睁开眼,看到床上躺着另一个人,你的反应是什么?
诗怀雅的反应是掀开被子,低下头,然后松了一口气。
虽然晚礼服肩带滑落,变得松松垮垮,但至少还是好好穿在身上的。这就意味着,她和躺在床上的那条扑街龙没借着酒劲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脑子还在伴随脉搏一阵阵抽痛,诗怀雅捂住额头,试图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隐约记得她和陈吃夜宵的时候喝了点酒,然后……好像,一路互相搀扶着,吵吵闹闹地就回来了?至于怎么睡在了一张床上……嗯……
该死,最重要的部分忘了!
诗怀雅一拍额头,谁知道喝啤酒能喝成这样啊!她们俩能顺利回来就应该谢天谢地了吧!
她侧头看向陈,陈似乎还在睡梦中。至少睡着的时候,她还是像个普通女孩子一样可爱。
她侧身睡在床上,呼吸均匀,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和平时刻意绷着脸不同,表情更加自然。她的无袖衬衫上方衣领敞开,锁骨往下的肌肤白璧无瑕。而衬衫卷起的下摆,则显露出她结实匀称的小腹。
诗怀雅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陈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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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看到床上躺着另一个人,还在摸你的肚子,你的反应是什么?
陈朦胧的双眼在几秒钟里突然瞪大,捏住诗怀雅的手腕,用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动作翻身而起,将诗怀雅按在身下,质问道:“你在做什么!诗怀雅!”
“疼疼疼疼!误会啊……你先松手!”毫无防备的诗怀雅还没从自己的恶作剧里回过神来,就像是耍流氓被当场抓获一样按在床上,攻守关系的交换,让她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你喝断片了,我也喝多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问的是刚才,你的手在干什么!还有,你哪来的我家门钥匙!”
“你脑残啊扑街!”诗怀雅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陈的擒拿动作标准得可以拿去当教材,一点都没留手,“你看看清楚,你*龙门粗口*,这是我家!”
陈这才来得及观察周围的环境,同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自己租的公寓,哪来的双人床?
柔软舒适的大床,精致的原木家具,巨大的落地窗和采光良好的阳台,再加上空气中淡淡的熏香味道……
毫无疑问,这不是自己的家。那么答案就只有……
就像是为了证明诗怀雅的话一样,有人敲了敲房间门道:“大小姐,早饭时间到了——您和您的朋友要用餐吗?”
诗怀雅用力挣扎:“你快松开松开……咳咳,等我们一会,半个小时就到。”
刚刚放开诗怀雅的陈突然一惊,问道:“现在几点?”
“上午九点——对啊,陈sir。”诗怀雅突然笑了起来,“你迟到了。”
“扑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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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梳洗打扮好的诗怀雅和陈走出卧室,往餐厅走去。陈倒是准备得很快,而诗怀雅梳妆打扮则要慢上许多,由此引发了不少两人日渐习惯的争吵。
陈平常穿的衣服沾满了酒味,在诗怀雅的一再坚持下,换上了诗怀雅的衣服。一套白衬衫和黑西裤的标准搭配,因为身材差距,这套衣服显得有点短,但是穿在陈身上显得更加干练。
诗怀雅也没穿平时的作战服——等会可能要见老头子,还是要穿些讨喜的衣服。她祖父喜欢她知性、严肃的样子,但是她又不想和陈撞衫,所以选择了一身黑色的短袖连衣裙。
陈时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见状,诗怀雅叹口气说:“陈sir你不会没穿过西装吧?有这么难受吗?”
“这样的打扮不便于战斗。”陈给出了答案,“近卫局是快速反应部队,任何情况下都应该随时能够进入最好的交战状态。”
“……你说是就是吧。”诗怀雅白了她一眼,随后严肃起来,“先说好,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可以保留,在近卫局里刁难我也随意。但是,最好不要对我祖父有什么不敬之举……”
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诗怀雅,问道:“你是不是当我傻?这种基本礼仪我会不知道吗?”
“你个扑街就不像知道的样子。”
“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就算不在办公楼里,也要保持对高级警司的尊敬,诗——警官。”
“我不姓诗!”
两人保持着微妙的对抗氛围,推开了餐厅的大门。不出诗怀雅所料,长桌首位坐着一位老人。
见到两人进来,老人先是看看诗怀雅,又看看陈,保持着微笑和威严的样子,淡淡道:“坐吧。”
诗怀雅安静地坐在老人身旁。陈本想坐到诗怀雅旁边,离老人稍远一些的位置,但老人指指桌子另一侧,诗怀雅对面的位置道:“陈坐这吧。没必要拘谨,我跟魏也算是熟人,就把这里当成……你最熟悉的环境吧。”
“恭敬不如从命。”闻言,陈坐到了老人另一侧的身边,与诗怀雅面对面。
侍者为两人递上了餐具,随后很快,散发着热气的大盘餐点呈上餐桌。餐点是维多利亚风格,茄汁焗豆、煎蛋、烤面包和烤蕃茄,再加上两片熏肉,让陈想起了在维多利亚上学的时光。
没过多久,侍者又送来了饮料——热气腾腾的红茶,还有柠檬片和牛奶。诗怀雅轻车熟路地往杯中倒入了牛奶,而陈则挤了些柠檬汁。
老人见状似乎是有些遗憾,半开玩笑地说:“你们年轻人喝茶就喜欢这些添头,我还想让你们尝尝新的红茶——不如现在你们试试,用了什么茶?”
诗怀雅和陈点点头,分别端起小杯喝了一口,随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汐斯塔茶。”
“黄山茶。”
两人都是一愣,随后互相恶狠狠地对视一眼,等待着老人给出答案。
“哈哈哈哈,没想到小年轻舌头还不错——很可惜,都没答对。”老人笑了起来,“六分汐斯塔茶,三分阿索姆茶,还有一分祁红茶——说是黄山茶也没错。”
说罢,老人看向陈,眼中闪过回忆的片段,说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小陈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您也是,一如既往地健康,诗怀雅先生。”
“碧琪在近卫局的工作怎么样?”
诗怀雅一愣,没想到她的祖父会跟陈打听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她心说可能要糟,陈对她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陈沉吟片刻,答道:“碧翠克斯警官才华出众,有进取心,在近卫局里人望不错,最近几次任务也都非常……比较出色。”
令诗怀雅意外的是,陈居然给出了一个貌似是肯定的评价。这可大大出乎她的预料,她还以为陈一定会借机通过她的祖父,削弱她在近卫局的影响力。
“但是,她的历练太少,缺少实战经验,指挥策略不完善。而且有时候太过宽松地对待管辖警员,不利于警队纪律的养成。”
果然——最后还是要批评她一番。
诗怀雅的祖父叹了口气,满含歉意地说:“她给警队添麻烦了,十分抱歉。”
“祖父!我可没给警队和近卫局添麻烦!”诗怀雅坐不住了,赶紧起来反驳道,“只是有些小小的……改进空间。”
然而祖父完全把她当成空气,只是笑吟吟地看着陈——
生平第一次,从小领先于同龄人的诗怀雅大小姐感受到了,“别人家的孩子”是一种如何恐怖的存在。
而且老头子看陈的眼神,总让她觉得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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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不在?居然不在?”
星熊轻车熟路地走进陈的办公室,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惊讶地发现,陈居然真的,一上午没来办公室。
“这可就……算了,也不着急。”
她把收拾整理好的文件袋放在陈的办公桌上,然后提起陈的内线电话,拨通了诗怀雅的公务座机。
“……大小姐也不在,这倒是正常情况。”挂断电话,星熊拨通了诗怀雅手下警员的电话,“喂,阿正,我是星熊。大小姐在吗?不在?知道了,你十分钟后去我办公室,把写着大小姐名字的那个档案袋拿到她办公室,我还有点事情要查。辛苦,谢啦。”
放下电话,星熊看向陈桌边的废纸篓。和她每次来时看到的一样,装满了揉成一团的废纸。她从其中捡出一张展开,纸面上画满了杂乱无章的线条,就像是为了发泄进行的随手涂鸦,笔者的无名怒火喷薄而出。
“唉,老陈啊。”星熊把纸揉成团,丢回纸篓里。
手机响起,她接通电话道:“近卫局,星熊。哪一个?”
“鬼姐,我阿彪啊,港仔区的阿彪。”
“哦,彪仔。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事情比较复杂,鬼姐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当面给您讲。”
星熊看了一眼陈桌边的日历本,说道:“今晚七点吧,去吃酒还是喝个茶?”
“吃酒吧,我请鬼姐,刚弄到了几瓶好酒,孝敬鬼姐的。”
“我现在是公务员,不能吃请的。”星熊爽朗地笑了起来,“AA啊,地方你挑。”
“好,之后联系鬼姐。”
电话挂断。星熊看看自己的手机,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