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上次蠹鱼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我对他的观点并不感到陌生。

不过真是如此的话，感觉已经是死局了。如果是因为改变不了现状而不想写续作的话，不免让我觉得唏嘘。

“这些我之前就意识到了。为了不让烦躁的情绪影响到小说的内容也花了不少时间调整心态。好在认清局势后，我发现整体环境大概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读者们如果一直这么混沌下去，写小说也就没有意义了吧。”

蠹鱼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加入了饭局，给自己盛了一些豆腐。

“嗯，不是还有在默默支持你的读者嘛。不会没有意义啦。”泷姊这么说着，也给自己加了一些豆腐。

似乎是垂涎于麻辣豆腐的辛香，她的话听起来有随意。蠹鱼先生也是闲聊的氛围，并没有误解泷姊是在敷衍。

“确实如此。不过总归还是希望写出来的文字能被更多人认可啦。我可是一直安慰自己小说是写给十年后的读者看的，才有动力继续在现实的泥沼中继续坚持啊。”

虽然蠹鱼先生说得很随意，但是从他迟疑的目光和慢下来的勺子来看，大概还是挺在意的吧。

“可惜现在的读者大多都是把小说当长篇笑话在看，不要说开卷有益了，更多时候卡拉图的通俗小说已经变成了精神麻醉品的代称了。”

嗯……不过有些时候读小说就是为了放松心情吧。

“当然，轻松愉快的小说我也喜欢。而且引人深思的作品同样可以诙谐幽默，应该说传承下来的名著，多半都是寓教于乐、深入浅出的好作品。”

蠹鱼先生有些感慨地推了推眼镜，似乎聊到了他比较感兴趣的话题。我和泷姊见状，不动声色地各自给自己添了些食物，准备悠哉地听他谈天说地。

“现在我们能读到的‘名著’，绝大部分都是作品同时期文坛的翘楚，本身大多也具备相当的可读性和趣味性。即使限于时代观念和文化差异，这些传世经典里蕴含的思绪也不会褪色。”

说到这些，他话语里才没有了谈到卡拉图小说时的微妙烦躁感觉。

“再加上时间和历代读者的筛选，最终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些作品大抵都值得一读。可惜，现在占领主流文字市场的，除了报纸就是现在所谓的‘通俗文学’了。”

蠹鱼先生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继续倾诉，不过最后他只是淡然地补充了一句：

“‘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啦。”

随即，他抿了一口茶。发现我和泷姊一时不知怎么接话，蠹鱼先生换上了稍微开朗些的语气接着说了起来：

“好在市场也好读者也好，乃至整个卡拉图的社会，目前大概都是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啦。”

蠹鱼先生这句话里说了不少的好，说到最后一个好的时候，语气微妙得有些迟疑。

“如果不是看到了改变的趋势，我估计就真会放弃了吧。毕竟我可以安慰自己这部小说是写给十、二十年后的读者，不过如果时间再久一些的话，对我来说也就没有意义了。正因为我认为读者们不会一直愚昧，所以才有动力写完。”

他这么说着，语气里充满了决心，似乎并不希望我们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