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能天使的电话后,格拉尼三人火速前往龙门市区内的威尼斯广场——使用的交通工具为推进之王心爱的“征服者威廉”载人巡航摩托车。摩托车本来只为两人设计,推进之王坐在驾驶座,红坐在后座,格拉尼……好在格拉尼体型轻盈。于是她只好用骑枪卡在踏板间隙内作为支撑,两脚站在后置的排气管上。事急从权,她安慰自己。罗德岛多半会收到龙门交警的罚单,到时候再想对策。

“所以能天使被小孩用一袋冰淇淋骗了?”红仍旧面无表情,但内心似乎真的在感到好笑。

“是的。”格拉尼一阵头疼,“她说还以为是罗德岛化学实验室要用的……冷冻糖块之类的。不过她现在总算明白了,正在广场全力搜索伊芙利特。”她已经意识到奖金岌岌可危。

推进之王急速右转,离心力差点把格拉尼甩出去。由于节日的原因,街上的行人比往常更多。要在平时,街上一队又一队吹着喇叭、打着手鼓的游行乐团会让格拉尼很开心,但现在他们都是减缓速度的移动路障。每拖延一分钟,市区内某处失火的风险就增加一分——更别提在人潮汹涌的演唱会现场了。

街道开始变得拥挤,许多汽车被堵在了前面的路口。推进之王毫不犹豫地驶上人行道。摩托车的轰鸣声中,行人纷纷闪开。真是果断,格拉尼想。也许出行不汇报和交通违章都能抹过去……前提是把伊芙利特找到。摩托车飞速驶过一个购物中心附近,终于有警察发现了她们。警笛大作,两个警察发动警用摩托车向她们追过来,同时用喇叭喊话,命令靠边停车。但推进之王毫不理睬,反而加快车速。格拉尼脚下的排气管震动加剧,有如捕猎猛兽的鼻息。好一出追车戏,格拉尼苦笑,只是没想到当骑警的我要扮演被警察追的角色。

“能攻击警察吗?”红不带感情地问。

“不能!”格拉尼非常庆幸红在动手前先行确认。

“没时间跟警察解释了。两位抓紧。”推进之王仍表现得很冷静。摩托车冲进一条极为狭窄的小巷。在这条巷子里我们组织了一次对整合运动的追捕,格拉尼反应过来,那次行动由推进之王制定计划,她必然对附近地形了如指掌。不出所料,她们在高楼大厦之间、堆满垃圾桶的巷道灵活穿梭,仿佛森林中的猎犬。不仅驾驶员对巷道知之熟稔,“征服者威廉”的动力和操控灵巧性也远超警用摩托。大概两分钟后,警用摩托被甩了个无影无踪。

冲出小巷子后,格拉尼听见了强劲的音乐声。威尼斯广场,终于到了。

“那边!”

摩托车呼啸着从人丛中穿过。拐过一个街角,格拉尼看见了威尼斯广场标志性的抽象雕塑。雕塑下,聚光灯大舞台被人海包围,节奏强劲的摇滚乐与人声混合,好像要冲破天际。

“太好了。”格拉尼一边只手抓住红的左肩,一只手从包里拿出通讯器,准备给能天使先打个电话。已经找到伊芙利特了也说不定。

然而她显然过于乐观。

格拉尼听见人群齐齐地发出惊叫,一抬起头,她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事:舞台中央,一股赤红烈焰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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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前,伊芙利特成功混入后台。

刚走进安全通道时,她确实遇到一点小小麻烦。

“口令是‘企鹅帝国万岁’!”她把胸牌给后台安保警卫展示。

“企鹅物流安全实习干员?”后台安保疑惑地问。他是个高大的鬼族人,伊芙利特头顶堪堪够到对方的腰部。“我还以为企鹅物流今天只有一个人来。”

“额……德克萨斯觉得能天使一个人不够用。”伊芙利特尽自己所能编造谎言,这点在赫默面前可没少练。

“像你这么小的孩子?”

伊芙利特最恨别人说自己是小孩,但她也知道这里不是发火的地方。正在压抑怒火时,她突然注意到对方胸口的标志。好熟悉,难道是那个什么金……金卫局?她想到一个办法。

“我以前和你们星熊督察一起行动,就是拿盾牌的那个。就在附近的街道,我烧死了二十个整合运动。你可以去问她。”伊芙利特双手抱胸。

安保警卫犹豫了一会,然后挥手放她入内。伊芙利特露出自己最甜美的笑容。不知为何,近卫局的警卫看起来反倒吓了一跳。

她脚步轻快地进入通道。入口附件有一个大箱子,箱子外写着“听力保护”,里面装了一些隔音耳罩。伊芙利特没有多想,也大方地取了一个戴上。安全通道简易地由塑料杆搭起,外面是蓝色隔音布,内部用小灯照明,通向演唱会后台。伊芙利特越接近后台,就越感觉到音响的威力。看来戴耳罩确实是对的。

进入后台后,反倒没有人再多看她一眼。所有人好像都在忙,很多人跑来跑去,用最大的说话音量和手势进行交流。几个人蹲在地上,共同看着一台电脑。电脑上一半播放着现场画面,另一半是一些跃动的电波线。电波线让伊芙利特想起了实验室里的心电图。原来还有工作人员在监控乐队的实时身体状态,真有趣。罗德岛的大家肯定不会知道我跑到了演唱会后台来,她开心地想到,我可以帮他们录点像。

但伊芙利特没有录像设备。早知道就叫那个天使一并借给我了。她四处观望,看有没有人能借她一个录像机,手机也行。不过他们看起来都好忙,赫默说别人在忙的时候不要打扰……诶,那边有人好像闲着?

后台唯一看起来无所事事的是三个警卫。他们站在后台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两个大个子中间是一个小个子,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跟博士差不多打扮。一个大个子看了看表,对小个子说了点什么。警卫会把手机借她吗?伊芙利特不擅长找人帮忙,古米都说她笑起来好像在威胁人……不过今天她已经做了那么多平时没机会做的事,为什么不试试呢?她把喷火器在身后整理好,向那三个警卫走过去。

就在此时,中间的小个子警卫从大衣里取出一个蓝色玻璃光球,砸在了地上。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随着玻璃碎裂,一道蓝色光环闪开,波及到后台的每个角落。光球砸碎的声音几乎被音乐完全掩盖。后台的工作人员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都同时摔倒在地。一个手拿礼花束的工作人员在奔跑时摔倒,手中的礼花束飞了出去,砸在一个椅子上,彩色的纸条顿时漫天飞舞。

这是什么节目?伊芙利特差点惊呆。那是什么光球?为什么其他人都倒下了?

除了伊芙利特外,仅有那三名警卫没有摔倒。他们没有多看一眼后台的情况,而是快步绕过倒下的工作人员,冲向幕布背后的前台。两个大个子警卫从身后拿出武器,一个是长刀,一个是伐木斧。外衣和兜帽被他们自己扯下,露出了红色的面具和制服。

在纷飞的彩色纸条中,伊芙利特还是认出了那个面具。太熟悉了,她终于反应过来,是整合运动。该死,我能混进后台,想必这些人也能。

现在整合运动跑到大舞台上去了,我该怎么办?伊芙利特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他们明显都陷入了昏迷。医疗可不是我的工作。

伊芙利特掀开幕布,冲上舞台。

舞台正面对阳光,伊芙利特一下子被晃得有点眼花。她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被电子音响放大,回荡在整个演唱会现场。乐队的麦克风被他们抢了?这些整合运动偏偏挑这个时候动手,肯定想制造超级混乱。

“龙门的市民们,我们代表你们鄙视的感染者,给大家献上龙灯节的祝福。”这家伙语气里充满了得意。舞台下的观众收起了欢呼声,好像没弄清事态。

伊芙利特适应了光亮。是那小个子拿着话筒,而几个乐队成员都被大个子整合运动赶到另一边。节奏强劲的音乐还在播放,但却没人唱歌了。“我们为各位没染上矿石病的高贵市民特意准备了礼物,就是这个。”拿话筒的女性炫耀般的举起左手,几个蓝色光球被源石法术控制,静静地漂浮在她周围。“专门为正常人设计,可惜我们这些低贱的感染者体会不到炸弹的威力……”

“但你可以体会这个。”伊芙利特说。

三个整合运动成员猛然转头。W-0502发出无情的咆哮,火焰瞬间包裹了他们。广场上的人群发出齐声惊叫。

这下大家都会知道我在这了,伊芙利特心想,赫默会关我一个月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