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的风暴烧焦了舞台的地板,幕布更是熊熊燃烧起来,火焰的歌声通过音响放大,传遍广场。一千人眼看演唱会发生了灾难性的戏剧变化,现场整个大乱。靠前的观众争先恐后地远离舞台,惨叫声代替了欢呼声。龙门警卫大声喝令,然而作用就像海啸里的小船。几个警卫试图登上舞台,却被火焰逼得不敢接近。
伊芙利特终于停止开火。好啦,龙门市民应该没多少人见过烧焦的尸体,这下他们要大开眼界……
然而火焰停止喷射后,三个整合运动成员没像她预计的那样变成死人。女性整合运动双手前推,似乎用源石法术的屏障保护了自己人。蓝色玻璃球落在她的脚边。舞台上大部分地板变得焦黑,仅有他们脚下完好无损。
“好强的火力。”女术士说,“你没被共鸣炸弹影响,应该也是感染者?”
伊芙利特还未回话,两个警卫已经勇敢地爬上舞台。女术士一挥手,他们被源石法术击中,又惨叫一声,摔了下去。
“露西娅,现在怎么办?”那个大块头男性整合运动说道。他手持伐木斧,语音低沉,“龙门人都开始跑了。”
“要不我俩去追杀他们。”另一个大块头男人接口,“本来是让他们晕倒后动手,现在趁乱也行。露西娅?”他挥舞长刀,似乎迫不及待。
被叫做露西娅的女术士冷静回答:“你们撤退。龙门近卫局马上就会赶到。我随后来。”
“想得美!”
密集的射击声响起。手持大斧的男人闪到女术士身前,用厚重的装甲挡下了子弹。能天使降落在舞台上。
“整合运动的大哥大姐。你们可真是挑了个好时候。”
“企鹅帝国万岁!”伊芙利特帮她喊出口令。
“实习干员小火龙!今天过了你就转正!”能天使用铳瞄准整合运动,“小姐你负责那两个大个子,我来牵制女术士。”
女术士冷笑一声,举起双手。两道不详的红色闪电从指间飞射而出。伊芙利特措手不及,只能举起喷射器枪口保护自己。红色闪电变成毒蛇,缠得她动弹不得。她奋力挣扎,却没法挣脱对方源石法术的束缚。该死!伊芙利特看向能天使,却见到她的铳也掉落在地,身体被闪电控制住。
“可笑!”露西娅高声道,“身为感染者,却甘当这些人的走狗!你们比他们更可恨!现在就让你们知道下场!”另外两个男人应声向前。看他们挥舞武器的样子,应该是要把企鹅物流信使和实习干员一同干掉。
这下糟了,伊芙利特咬紧牙关,试图用自己的源石技艺对抗束缚。就差一点……
舞台上,幕布的大火已经控制不住,火焰蔓延到顶端的灯架。广场内的人群已经快速散开。一些大胆的市民正用手机拍摄。两辆龙门近卫局的警用车到达现场。一个警卫用喇叭大声命令双方停手。其他警卫用弩瞄准了台上的几个人,但好像还没确认该攻击哪一方。白痴,伊芙利特愤怒地想,快射那个术士!
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至。只听呲的一声,它在舞台下方急刹。车上两人同时起跳,在惯性的加速下,两人像大鸟一样飞上舞台,落在伊芙利特和能天使的面前。其中一个人披着血红外套,双手执刃;另一个身着骑警制服,挺起长枪。
“蠢货!”女术士尖叫道,“杀了她们!”
整合运动的两个大块头打手咆哮着发动攻击。伐木斧落下,却被红轻易闪开。红突进对手的近身距离,让整合运动的大斧无法收回。匕首划伤持斧的手臂,伐木斧当的一声掉落在地。整合运动双臂交叉,试图保护面门,却被另一把匕首捅进腰间,惨叫着倒下。另一边,整合运动的长刀无法突破格拉尼骑枪的防御,于是他挥动武器,像斗牛一般向前冲锋,想用体型压制矮小的对手。但格拉尼的骑枪迅速而准确地刺中他的两条大腿,大块头笨拙地摔倒在地,长刀从手中飞了出去。
推进之王也站上了舞台。“停手吧,术士。”她用铁锤指着露西娅,“你们失败了。现在投降,你们三个都能活命。”
露西娅垂下双手,束缚伊芙利特和能天使的红色闪电消失。两人都感觉手脚酸软,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舞台顶端的灯架已经着火,发出吱嘎的声响。现场五个干员紧紧盯着露西娅。
“你以为我们私自混入龙门,还想活着回去?”露西娅似乎在笑,“龙门也好,罗德岛也好,你们以为能阻止我?”她脚下的共鸣炸弹再次漂浮起来。
“小心!”伊芙利特大喊。
罗德岛和企鹅物流的干员及时作出防御动作,然而仍被炸弹爆炸产生的蓝色光环击中。她们没有昏迷,却像被打中的拳击手一样向后摔倒。露西娅夸张地大笑,右手高举,再次凝聚起一个强大的源石法术,准备将干员们一次消灭。然而她又忘了一个人。
“还有我呢。”伊芙利特扣动扳机,火龙咆哮着扑向敌人。
女术士不得不取消法术,全力用屏障保护自己。“你伤不了我!感染者的叛徒!”她在烈焰中大声喊叫,“我的愤怒你无法匹敌!”
然而伊芙利特抬高了发射口。顶端摇摇欲坠的灯架被火焰再次击中,终于断裂。噼啪声中,燃烧的灯架从舞台吊顶脱落。露西娅惊恐地抬头。
一眨眼的功夫,女术士就被灯架压倒。燃烧的废墟下,她发出了最后一声尖叫。这是最适合你的死法,整合运动。伊芙利特停止了发射火焰。让你的愤怒跟你一起下到炼狱里去吧。
剩下两个整合运动成员仍捂着伤口,无法起身。刚被赶走的乐队成员早已逃得不知所踪。被炸弹波及的干员们用武器支撑自己,勉强爬起来。舞台整个已经成了火焰的游乐场,到处散发着金属和木料燃烧的气味。
烧了整合运动,不知道赫默还会不会惩罚我。也许我可以用我的钱补偿火灾的损失,就像之前在罗德岛那次一样?伊芙利特站在舞台上,环顾四周。应该没有平民伤亡,平时这个时候就该算作任务达成……
但她奇怪地发现,台下的龙门警卫仍紧张地端着弩,瞄准了她。
“放下武器!”一个警卫用喇叭高声命令。
“杀了她!”一个激动的市民大声叫道,“她也是感染者,就是他们毁了演唱会!”
“消灭感染者!”几个市民跟着喊道,“保护龙门!”
“看看她手上的结晶!感染者的标志!”
伊芙利特的不解化为惊愕,然后化为愤怒。他们觉得感染者都是敌人。好啊,不知好歹的家伙,她握紧发射器,那句成语怎么说,恩将仇报?你们应该跪在地上感谢我,因为我救了你们这群人的命!好得很,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介意再烧点东西……
“停下!”一个身影闪到她的面前,张开双臂,好像想用身体来阻止弩箭。
“格拉尼?你让开!”
格拉尼毫不动摇,她面向台下,双臂张开。“感染者不是你们的敌人!”伊芙利特听见她大声说,“整合运动才是!事件已经结束了!”
几个警卫面面相觑。一些市民还在叫嚣,但开始有其他人的声音反驳。
“那个喷火的感染者救了我们!”
“她也是感染者!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阴谋!”
“她要是有阴谋,早就先把你烧死了!看见那火力了吗?”
“可是……”
“闭嘴!让警卫去管,我们快回去!”
格拉尼转过头来。“放下武器,伊芙利特。”
“你叫他们先放下武器!”
“他们只是害怕,伊芙利特。没别的,只是害怕。放下武器,我保证他们不会动手。”
伊芙利特没有动。
格拉尼好像想起了什么。“嘿,伊芙利特,摸摸我的左边口袋。”
“什么?”
“是个惊喜。”
伊芙利特怀疑地把手伸进骑警的口袋。一个小小的恐龙玩偶。小恐龙张牙舞爪,似乎想喷出火来。
“龙灯节快乐,伊芙利特干员。”格拉尼冲她眨眨眼,“今天早上我在龙门百货中心买的。”
伊芙利特目不转睛地看着恐龙玩偶,随后默默收起喷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