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
“说得也是。”吉鲁的心情很是复杂。
“就算在这里跟福克斯同归于尽也没法让她们离开啊。”
“但至少能解除她们体内的病毒。”
这回答让法尔科看到了新的希望,于是目光炯炯的他追问道:“……你能打开门让她们出去吗?”
“能,但如果把力量用在阻止福克斯和尤拉帕上,我实在空不出手。”
“那就让我来!”法尔科目光坚定地举起拳头,“我去跟福克斯做个了结,你把她们送出去。”
“你觉得她们会接受这种做法吗?”吉鲁反问。
“我才不管……”法尔科轻笑道,“我现在……只想她们能够活下去。”
“那我拒绝。”吉鲁眉心紧锁,“我不允许你只牺牲自己。”
“那难道我不牺牲自己,我们就都能活着吗?”
“这……”
法尔科露出释然的表情,“现在我总算体会到了,一万年前的自己是什么心情。”
“法尔科……”
“说实话,被诺雅所局限,人生停滞了整整十年的我,比起福克斯还真没好到哪去,无非是立场和做法不同罢了,如果我的同伴是尤拉帕,没准我也会变成那副极端的样子。”
“没这回事,你跟他绝对不一样。”
“一样的……人都是……一样的……”法尔科微笑道,“我们……并没什么不同。”
“……”
“但诺雅除外。”
“……为什么?”
“诺雅·赛科莱丽是我们的希望……是世界的希望……”法尔科依依不舍地看着屏幕中的诺雅,“就算赢了帝国,我恐怕也不能很好地用平等的眼光看待帝国人,毕竟他们对异民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还杀了叶琉和大家,但诺雅不一样,她可以做到我们都做不到的事,可以平等地看待一切,她才是……最适合站在那个新世界,领导大家的人……她会,也必须,成为真正的英雄……”
“真正的……英雄……”吉鲁若有所思。
“不过凡事都要看清现实,只是开个空头支票可不行,现在的她能力还不够,需要辅佐,一个元素神,小皮它……你就当是我小人之心了吧,总觉得……它还没显露出本性,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替我,继续帮助诺雅,让她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吉鲁扬起嘴角苦笑道,“你还真够残忍的,让我又是背锅又是背责任的。”
“我不会说这是对一万年前那些事的赎罪,我只能说……”法尔科露出了与之呼应的笑容,“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得到这个评价的吉鲁心满意足,纵使心中有着万般不舍,继承了那股信念与意志的它也决定负重前行。
吉鲁转身背对法尔科,开始释出光芒,“那么,让我们在未来的某天,新世界的某处,再见吧,朋友。”
“再见,朋友。”法尔科竖起大拇指,以爽朗与期待的笑容同那愈发耀眼的背影做出告别。
法尔科和吉鲁都相信,这并非结束,双方必定还能再次聚首,就像这一万年来的历史,不仅是世界的,还有人的,法尔科的……
轮回转世,是新生的希望,也是吉鲁感谢的机制。
高度共鸣的法尔科与吉鲁共同发出怒吼,将自身的一切倾注于这最后的凭依之中。
“钢铁的羁绊,辉煌的意志,交融共鸣,开创出光荣的未来之路!”
【塞布里德】的体积急剧膨胀,它所释放出的光之波动令整个异空间都在发颤。
“怎,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有这样的力量?!”福克斯被这股力量所震撼,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卡特基尔,难不成你……”尤拉帕预感到了什么,额头流下冷汗。
“展翅吧,魁霎猎鹰!”法尔科与吉鲁的共鸣之声响彻空间,【塞布里德】最终、同时也是最强的形态随之降临于世。
这是一位金光闪耀的圣骑士,背后的机翼能喷射出虹光之翼,左手有着能抵御一切攻击、表面印有凤凰的重盾,右手则紧握着能劈开时空与物质的、镶有神石的圣剑,通体装甲尽数打开露出内部被强化后的内层装甲,从而让机动性与飞行速度获得质的飞跃;并且内层装甲释放出的粒子在机体周遭形成了金色力场,能够免疫包括精神攻击在内的所有负面状态。
“Refulgence·Wave——!”【塞布里德·魁霎】舒展四肢,尽情将背后那对虹光之翼的波动释放到整个异空间乃至众人的灵魂深处。
由此一来,诺雅、米娅以及伊塔体内的病毒也被尽数清除,被反击的尤拉帕进而发出痛苦的哀嚎,抱紧自己放声尖叫起来。
“住,住手——!住手啊卡特基尔——!!你想死在这里吗?!!”
“我不会死……因为要死在这里的……”吉鲁化作光之鸟飞出【塞布里德·魁霎】,钻入【巴斯塔诺瓦】内部,将自己的力量释放到整台魔导机各处,令其变为白色的【阿斯利亚】。
恐惧不已的尤拉帕看着那白色的【阿斯利亚】,目瞪口呆。
“是你们——!!” 【塞布里德·魁霎】从光之漩涡中抽出重剑,一剑刺入怪物体内,光之能量旋即传递到怪物全身各处,就连福克斯也无法幸免,来自四面八方的冲击震得他东倒西歪,伤痕累累。
“吉鲁,趁现在——!”法尔科大喊。
【阿斯利亚】随即打开通往外界的次元漩涡,并用魔导技牵引【帕拉迪斯】将其一起带离现场。
察觉到这一场面的福克斯强忍痛楚,用尽最后的力量释出魔导技震开【塞布里德·魁霎】,意识完全崩溃的他丧失了人形,与怪物融为一体,仅存的黑影发出凄厉的嚎叫,驱动怪物追向【阿斯利亚】。
“不许逃,诺雅·赛科莱丽,你是我的,我只能是我的——!!”
“给我——适可而止吧——!!”眼圈发黑、身形枯瘦的法尔科将自己的灵魂持续祭献给【塞布里德·魁霎】,以此继续维持这股力量与对它的控制权,“福克斯——!”
重剑将怪物拦腰斩断,但此时的福克斯已顾不上疼痛与失败,他,或者说它的眼里只有那个逐渐远去的少女的背影,被黑暗吞没的怪物拼命地伸长手臂,想去抓住那仅存的曙光。
“最后的魔导技!”法尔科一鼓作气,释放出体内的全部灵魂独自打开了【阿卡夏之门】,将【塞布里德·魁霎】与他的一切都奉献给了【阿卡夏之门】中的魔法阵。
“创世魔导技·阿卡夏爆裂——!”
绽放着七彩光辉的凤凰自吸收了一切的阿卡夏之门后方飞出,以更快的速度反超怪物,拦住了它的去路。
“——!”感到绝望的怪物当即愣在原地,已是一团黑暗的福克斯只能仰望着那只凤凰,整个世界乃至诺雅的背影,在他眼中都已破碎,如今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光芒。
“我们本来……也能成为最好的朋友的……”法尔科化作的凤凰对着怪物中的福克斯道出了肺腑之言。
但福克斯根本听不进这句话,只是自暴自弃地驱动怪物扑向凤凰,“为什么……你就是要妨碍我?!法尔科——!!”
“因为我要保护诺雅·赛科莱丽——!”
光之凤凰化作利剑直击贯穿怪物的身躯,就连驾驶舱内的福克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光芒取代黑暗,进而吞噬掉自己那早已崩坏的身躯和内心。
在这绝对的寂静中,光之凤凰继续前行,向着无穷的远方持续飞翔,它的身躯在一点点地瓦解,化作光粒飘散向四面八方。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诺雅,还有……吉鲁……”
留下这遗愿的光之凤凰安详地合上了自己的双眼,任由最后的头部融化为这世界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