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一天的打工,顧英雄拖著疲憊的身心,還有一個紅豆麵包回到劇場宿舍。
不論他和蘇女再怎麼努力勸菖蒲,認真的老闆娘還是硬塞給他們一人一個紅豆麵包。而且在兩位老闆的堅持下,他們也只得乖乖收下這份餽贈。
「哼哼~哼哼哼~」
顧英雄今天心情十分好,今天的獎勵還不只紅豆麵包,他還在蔦屋敷周邊發現好幾家專賣古舊動漫週邊的店。
雖然讓蘇女先回家有些不好意思,但面對滿山的動漫週邊還有某些藏在角落裡的神秘薄本,有些事還是他一個人做比較好。
「我回來啦~」
「你先別跟我說話。」
迎面而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在玄關彎腰穿鞋的顧佳人。
「我現在要去醫院,你跟我一起去。」
「啊?」
「啊什麼啊,我們家的裁縫被送去醫院了。」
顧佳人轉頭,瀏海散亂地披在額頭上,似乎連整理的餘裕都沒有。
「你去拿廚房冰箱最底下的盒子,然後到車上等我。」
當顧佳人載著顧英雄來到醫院時,顧英雄首先見識到的,是人滿為患的停車場。
車上的人、車外的人、遠處的人所帶來的文字量,本該讓他的大腦停止運轉。但所幸有蔦屋敷的鍛鍊,現在的他已經能毫無影響地使用自己的狀態欄能力。
「我先去找地方停車,你把盒子帶去病房。病房好像是在S2的哪個地方。」
「妳這麼說我怎麼知道是哪裡啊。」
「他就說是S2區啊!」顧佳人拉起手煞,「剩下的你去問別人啦!」
「這麼多人我是要找誰問啊!?妳今天怎麼回事,妳是在急什麼!?」
「劇團很快就要公演了,阿爾卡多出去買衣服材料買到一半就出事,我能不急嗎!?」
顧佳人大吼,抬頭用充滿憤恨的眼神瞪著他。
顧英雄知道,這是顧佳人生氣到快哭時會出現的表情。
「⋯⋯對不起。」他下意識的道歉,「我不知道。」
「沒關係。」顧佳人摀住眼睛,「總之你去送飯給他就好,我也不該吼你。」
「那,老妹你加油。」顧英雄伸手撫摸顧佳人的頭,「哥哥我去送東西了,妳就好好去找停車場。」
小時候,每當顧佳人跌倒受傷,顧英雄都會像這樣一邊摸頭,一邊輕聲安慰顧佳人。
雖然他平常自稱不想要雙胞胎妹妹,但他們依然是一心同體的雙胞胎,發生什麼都會在一起。哪怕是這種緊張時刻。
「⋯⋯好。」
顧佳人點頭,這代表她同意。
顧英雄對結果十分滿意,同時抱著冰冷的大紙箱跳下車。
雖然不知道阿爾卡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現在他只需要專注於S2區——所幸醫院的建築物,牆面都標示著不同的編號,找到標註「S2」的建築並沒有花太多時間。
——S2,然後剩下的問前台吧。
顧英雄一邊思考如何找到阿爾卡多,同時看向S2入口處,排隊排到門口外面的傷病患。
他們大多數都非常害怕,絕大部分人的傷口只需要清創,而有些人四肢上的傷口深得能夠見骨。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他們都經歷了某種十分恐怖的事情。
乖乖排隊可能需要好幾個小時,他想。
正巧這時有個醫護人員朝他走來,狀態欄上寫著被括弧括住的一對數字,括弧後面還寫著102。而那名醫護人員,在急忙向前台的人交談幾句之後,便走向編號102的房間。
「不好意思!」顧英雄跑向那名工作人員,「請問有看到我朋友嗎?」
「你朋友?」
「他叫阿爾卡多!」
「不好意思,我現在沒時間。」
該名醫護人員連看都沒看顧英雄,然而顧英雄卻注意到他身旁跳出了神秘的編號「C201」。
「謝謝!」
「啊?」
沒等醫護人員反應過來,顧英雄拔腿就跑,徒留奔跑時的氣流和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的醫護人員。
現在顧英雄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根據他過往的經驗,C201應該是指二樓、區域C的第一個房間。這代表他很快就能找到阿爾卡多,順便把箱子塞給他。
「C201,C201⋯⋯有了!」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停在標示C201的房間門前。
房間的門虛掩著,裡面沒有開燈,但阿爾卡多應該就在這裡。
「阿爾卡多!」
顧英雄推開門,又轉身打開電燈。
阿爾卡多確實躺在病床上,身上到處都是紗布。同時旁邊的凳子上還放著裁縫用的布料和線頭,和坐在病床邊、正在織圍巾的高大中年男子身旁的毛線擺在一起。
「你?」
「你。」
顧英雄見過這個男人,在阿重出現在蔦屋敷時,男人和他站在一起。
但是,為什麼蔦屋敷唯二的黑名單之一,會出現在阿爾卡多身邊?
「你是蔦屋敷的。」
「你是阿重的。」
兩人異口同聲,狹小的病房頓時充滿尷尬的空氣。
「⋯⋯父親,這是我室友顧英雄。顧英雄,這是我爸。」
病床上的阿爾卡多,用氣若游絲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