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杀了！”
嘶哑的声音回荡在超市内，如一道惊雷在众人心间炸开，恐惧弥漫。
“他们是指谁？”Athena眯起眼睛，仔细看着他。
少年趴在地上，身体缩得像只被沸水浇过的蟑螂，在不停战栗着，语无伦次地胡言道：“军队...有军队！...血，子弹扫射着，所有人都被打成蜂窝！...谁是敌人，我们是靶子，市民是靶子...啊啊啊啊啊！！！”
少年捂着头开始痛苦地嘶吼，死鱼般的双眼满是血丝，翻身过来死死盯向天花板，仿佛哪里有什么诡异东西。
人群开始躁动，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就是说有军队开枪扫射市民，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再到吵得沸沸扬扬。
“是...是战争吗？”
“看吧，我白天时说过了吧？军队要是可靠，会拿枪指着我们，把我们撵到这里吗？到头来，要杀我们的就是大家最信赖的军队！”
“嘿，冷静点。如果军队要杀你，还让你避难干嘛，直接当场射杀不就行了？不了解就不要乱说。”
众人七嘴八舌间，Athena看向门外，夜幕下血与火成片交织，时不时还有一长串枪声连珠般响起，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
如果少年说的是真话，那很有可能就是军队在肃清华立英中跑出的仿生人，但是仿生人和人类外表上几乎别无二致，到了他眼中，看起来自然就成了军队在屠杀市民。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现在才来这里？”Athena逼问道。
少年还缩在地上不知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显然是惊吓过度，精神已经接近崩溃，除了最开始那一句外就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Athena可不管他精神状态怎么样，见他不答话，直接伸手向他上衣口袋中扒去，很快就找到了钱包。
翻开钱包，先是看到了寥寥几张普通信用卡，之后翻出了一张蓝色的工作证，上面竟用中文标着三个大字，令Athena瞳孔一缩！
华立英！
向下仔细看去，少年的名字是“沃克”，很早就入职了，而任职部门恰恰好是仿生人产品组。
“沃克。”Athena心头乍然一跳，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告诉我，你在华立英的权限是多少，你对仿生人了解多少？”
沃克还是那副惊慌模样，死死盯着Athena的双眼，嘴唇颤抖着却什么也说不出，双手在空中胡乱拍打，状若疯癫。
Athena勃然大怒，本以为小黑失联后，今晚的时间就要荒废过去，好不容易送上门了一个能提供线索的人，却被吓傻了，一问三不知？
Athena开始对着沃克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不过手脚轻了许多，权当免费精神康复治疗。
“够了，停手！你凭什么这么打他！”一个老太太快步走来，把沃克护在身后，怒视着Athena。
其他人也对着Athena指指点点，说从她开门时就已经很忍着她了，指责她不该这样动手打人。
“等等，你们看她像不像前几天那个通缉犯，一样都是白发！”一个高瘦的男人惊呼了一声，一手指着Athena。
一片哗然，老太太也被吓得赶忙拉着沃克向人群退去，众人手中一排排屏幕亮起，在手机中翻寻着，虽然没有信号，但软件内可能还留下了一些缓存图片甚至视频。
有位年轻女人翻到了张缓存图片，正是那张打着哈欠的照片。她又悄悄看了Athena一眼后，意识到这就是同一个人，但又不敢当出头鸟，于是把手机递给了最先揭穿的男人。
男人接过手机后大呼起来，将手机举起，慢慢将屏幕上的图片给人们展示过一遍，同时高声道：“看啊，就是她！”
人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面色如土向后退去，男人自然就站在了人群最前。他轻蔑地笑了声，然后说：“躲什么？我们二十多人还怕她一个女孩子？”
没有人回应他，都噤若寒蝉。
不然你想怎么样，绑了她抑或杀了她？谁知道她有没有随身带着刀具、枪械，就算只有一颗子弹，谁又愿意去接下？
男人见无人回应，有些拉不下脸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挑衅般直勾勾盯着Athena，证明自己才是有勇气的。
滑稽闹剧结束，Athena看在眼中只觉得有些好笑，也懒得理会他们，指着沃克用命令般的语气说：“听着，沃克。今晚你好好休息调整，明天早上带我去华立英的仿生人基地，听懂了吗？”
随即也不去看沃克的反应，转身走向先前呆着的墙角。
人们松了一口气，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聚到了与墙角相隔较远的另一边。
Athena坐到小白身旁，抓起一瓶Monster能量饮料，正想拉开拉环，却又看着已经骨折的手指，疼痛扩散到了整只手掌，稍稍用力就会引发断处剧痛，脸色僵住。
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瓶罐，而Athena无奈笑着松开了手。
小白接过饮料替她打开，递了回去，然后拿出手机打字：“就这样去仿生人研究基地很危险。”
“时间不多了，我没有别的选择。”Athena自嘲地笑着，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基地那里可能有解药以及整个事件的线索，我如果不去，只能暗无天日地等死。”
沉默片刻，小白点了点头，随即端起沙拉，细心地给Athena喂饭。
人们时不时诧异地向这瞄来，Athena毫不在意，甚至还发出了“啊”的声音，安然享受着多种食物搭配下带来的丰富风味。
这也许是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