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检查这就OK了。”沐浴在收音机的歌声之中,宇佐美微笑着收起检查报告,对蓝说道:“没有任何问题……倒不如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听到宇佐美的话,蓝的注意力忽地一飘,接着,她便注意到了宇佐美的桌上摆得七零八落的奇怪玩意——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手枪、土炸弹等等的奇怪物品。
“你在捣鼓些什么东西?”
当蓝指着那边的东西提问的时候,宇佐美忽然“噗”地一声笑了。
“身为医生怎么能独自放着病人战斗呢?”她放下报告,朝着桌面走去,拿起了一个摆得最显眼的东西:“我从事混沌的研究那么久了,相信我,我绝对比你懂得多得多。比方拿这个土制炸弹来说,别看它只是一个玻璃瓶,把它砸烂的话,药液散到的范围里被混沌寄生的人都会全身没力——”
就在宇佐美眉飞色舞地要介绍武器的功能时,蓝的手机忽然“嗡嗡”振动起来,宇佐美只好闭了嘴,看着蓝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
“喂?”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羞怯的声音。
“您好……我……”
“不要紧张,慢慢说。”听到羞怯的人,蓝换了一种语气。电话的另一头沉默许久,才说出了自己打电话的来由。
“我感觉,我的朋友最近中邪了,从前温柔体贴,成绩优秀,现在却——总之,她的信息传到您的手机上了。”
在话音落下之后,蓝看到手机上弹出了文件的传送窗口——蓝很喜欢这样的功能,这让她不必见面,也能收到必要的信息。
就在蓝挂着通话,细细读着手机上的信息的时候,旁边的宇佐美却说道:“蓝……感觉很不妙啊……这很像灵异小说的展开吧?要是你接了案子,那就会——”
就在宇佐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蓝忽地捂住了她的嘴巴,用另一只手拿着电脑回话道:“我这边有点事情,你继续说,你的朋友,叫夏目菜子是吗,香坂小姐?”
“是……这件事情,还要从她参加了工藤佑贵的演唱会开始。”
听到熟悉的名字,宇佐美挣脱了束缚,惊道:“工藤佑贵?那个大明星?”
听到不熟悉的名字,蓝疑惑地看着宇佐美的反应,问道:“你又知道些什么了?”
“蓝你从来都是和外界隔绝的吗?”似乎是不敢相信蓝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宇佐美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工藤佑贵现在可是色川市的市草,炙手可热的美男子!唱片销量甚至已经排到了全球第一……当然,他不管是唱歌跳舞都一无是处,我也不太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粉丝喜欢他。”
“哦?”对于宇佐美的反应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蓝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继续说吧。”
“在她看完工藤佑贵的演唱会那一天之后,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不仅变得像个不良,只会听他的歌不上课……她还制止所有人不许对工藤佑贵指手画脚……我们学校都不敢聊有关他的事情了。”
当电话另一边的声音抽泣着哭诉完案件原委之时,蓝正想要说些什么,收音机悠扬的音乐却就此停止,从收音机中,播音员奇怪的嗓音慢慢念道:“今天的天气预报播报完毕,接下来是点歌环节,第一首收听的是大明星工藤佑贵的——《漆点》!”
“请等一下,我去关掉收音机。”
正当蓝想把手朝着收音机伸过去的时候,收音机像是本能防御似的,放出了可怕的刺耳音乐——极端嘈杂的配乐之中,被电子处理得过度失真、模糊得分不清歌唱者的性别的嘈杂人声,刺穿了两人的耳膜。
“……这声音……好烦人啊……”
“歌词好像在哪里听过……”
在两个人捂着耳朵,不知所措时,蓝率先反应过来,关掉了乱叫的收音机。两个人在平静一会之后,蓝重新提起手机,道了个歉。
“我大概能理解了,”她长叹了一口气:“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之后,她向外出市外打工的父母要钱买数字唱片,但是父母的钱不够她的需要,她一气之下和父母断绝了关系……现在只能靠与我同居来生活……”
“等等,”觉察到其中的疑点,蓝皱眉道:“一张数字唱片的钱也就不到百来円,为什么父母会支付不起?”
“这就是问题了,”提到这个,电话的另一端长叹了一口气:“她一口气下了几百张唱片的订单,而且她并不是特殊惯例,她和我说,她们的粉丝会,每一个人都订了几百甚至上千张的订单。”
听到这里,宇佐美的脸色忽然“唰”地一下变青,吓出了冷汗:“太诡异了吧?蓝……这个案子我们还是别……”
“侦探的职责,就是要帮助委托人解决一切的燃眉之急,现在不是和你争的时候。”扶了扶帽子,蓝不动声色,冷静地道:“看样子,您还有话要说吧。”
“我的邻居奶奶,就是议论了她一下,结果被她重拳殴打,进了医院……事后她进了拘留所批评教育了几天,但是都没有悔改。”
“我知道了。”记下最后一笔,蓝盖上笔盖,做了最后的答复:“一个星期之内,我会给您一个答复。”
“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当电话“滴嘟”地挂断时,宇佐美看着蓝镇定的脸,不由得叹气道:“就算是这样,搜查的方向又应该从何而去呢?”
蓝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掸了掸帽子上的灰尘,依旧镇定地说道:“不到最后,总有变数,等着看吧。”
当两个少女开始对案件的中心人物“工藤佑贵”浮想联翩的时候,她们却并不知道,这个人此刻正在她们最想不到的人的身边。
“工藤先生,请进。”坐在长长的廊道末端的办公椅上,左信彦微微地朝他笑道:“辛苦您了。”
“左先生。”朝着左信彦鞠了一躬,工藤陪笑着应答道:“我才该谢谢您啊。”
在工藤朝他问好的时候,信彦看了看电脑上浮动的数据,不由得心生满足:“你的小猫咪们很听话啊。至少作为不公开身在我司旗下的艺人,你给我司创下的功劳,我司绝不会忘记——不过,你当然也不会忘记,作为一个随地就可以挑到的花瓶,我给了你些什么吧?”
听到这里,工藤刚刚挺起的身子,又一次弯了下来:“当然,左先生的恩惠,佑某没齿难忘。”
看着那副低声下气的样子,信彦虽然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厌恶感,但脸上并没有表现。他只是转过头去,挂起了自己如同招牌似的微笑:“你可是我司给予厚望之人,要好好表现啊。”
看到信彦脸上的微笑,工藤连连鞠躬道:“是……是,是!”
即使现实的工藤佑贵此刻弯着腰,在供在夏目菜子家海报上的他,仍旧直着身子。只是,海报的一角,多了一块油污。一个女孩惊恐着摔倒在碎裂的菜盘子旁边,地上是洒了一地的炒菜。
“菜子,别这样……好不容易有人来你这里给你做饭吃——”
大惊失色的香坂,拖住拿着菜刀要对对面的女孩大打出手的夏目菜子。此刻的夏目菜子,仿佛失控的野兽,后脑勺的马尾辫好像牛角一样要翘上了天。
“我不管!她要偿命!——她居然……居然弄脏了——”
在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的时候,她忽然身子一软,没了力气,手里的菜刀,也落到了地上。
“菜子?你怎么了?……”看着没了声息的菜子,香坂晃了晃朋友的身体,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着急地对着对面的女孩乞求道:“佑子,去打电话找医生啊!她再怎么说……”
佑子看了看面前香坂的这副神情,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快步走向客厅,拿起了电话。
此时着急无比的香坂并没有想到,这一通电话再一次找上了刚刚报案时遇到的两个人。而蓝也没有想到,哭哭啼啼找着宇佐美要治好朋友的人,正是自己的委托人。
抢救的一个小时,香坂看着手机上与菜子的合照,不住地抽泣着。在病房旁等待的蓝,瞥见了那张照片上夏目菜子的容颜——那是只属于孩子的阳光灿烂的笑容,甚至根本不可能与报案的时候那副疯狂而夸张的样子联系起来。
这份疑点并没有被放过,牢牢记录在了蓝的记忆空间里。
时针走到4的时候,满头大汗的宇佐美走了出来,摘下了口罩,喘气道:“她的身体,出现了只有极度衰老的人才能出现的各种体征……我……一时间理不清。不过我现在暂时维持住了她的生命。不过等调养好,那就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
看到宇佐美脸色沉重,香坂连忙问道:“这是……没办法了吗?”
“不,”不知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还是确有其事,宇佐美微笑道:“你找对人了……我一定会让她好起来的。”
一番好言相劝,香坂终于离开了医院。蓝看着那份医疗报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说过了,不到最后,总有变数。”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蓝,”脱下了白大褂,宇佐美长长叹道:“再说了,这次,可不能让你一个人装酷。”
没有回答宇佐美的俏皮话,蓝抖了抖手上的文件袋说道:“这个,是重要的材料,我以侦探社的名义暂时征用了。”
看着蓝不为所动的脸,宇佐美不知是苦笑还是微笑,回答道:“随意。”
当蓝离开医院的时候,宇佐美直起身子,看了看摆在桌上的X光片,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上面的内容,显示着一条树根一样的混沌,盘在了女孩的体表,却与皮肤融为了一体,如果是以往的话,宇佐美肯定会开刀将混沌取出,可是现在,混沌却无从下手。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从体表把这东西扒下来就好了……”
就在她气呼呼地看着光片的时候,她的膝盖撞到了半开的柜子,柜子里满当当的东西掉了下来,落了一地。她吓得伸手接住那掉下的东西,手上一股冷冰冰的感觉。
是手枪。
就在看到手枪的同时,一股思绪掠过她的脑内。
“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