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536年10月12日凌晨1点,南江洲基地。
“雷轰”桑德斯正蜷缩在一片灌木丛中,他的外套袖管上沾着大量的叶片与泥土,裤子的小腿部分破了几个洞,突兀的树枝使他的右脸上挂了彩。由于电力耗尽,无人机已经停止工作,克利夫中将传递给他的话中语也出现了许多干扰杂音。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地直叫唤,在身份暴露后的将近十个小时内水米未进的他虽然还没到饿晕的地步,但和中午的时候相比,战斗力已经大减。
“他不会跑出基地的,全体分成四组,在各个区域依次进行排查,缩小抓捕范围!”
“这人应该先去泛亚西部的沙漠里练练手,居然跑到我们南江洲来,胆子真是肥了啊!”
“别开这种玩笑,泛亚西部的爱国者们同样在对抗这些残忍的联邦佣兵,听到这话会很想打人。”
“呃,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哈,等到把那家伙抓住再慢慢聊。”
“各支分队集中注意力,不要给他任何逃出去的机会!”
命令已经下达,负责南江洲基地内部安全事务的穆中校带着一支由二十人组成的驻军队伍在基地内逐渐收起这张蛰伏已久的大网。天空中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雾气终于消散殆尽,雨水打在桑德斯的右脸上,徒留下扎入骨肉般的刺痛。
“我现在无法回答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要如何立刻派人把我从这鬼地方救出去!”
“抱歉……我……队长……没有……救出……自己……逃脱……”
桑德斯的耳畔充斥着各种杂音。
“我在这里耗费了五年的青春啊!你们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不管啊!我是联邦的公民!我需要你们!”
桑德斯把身上的设备摔入灌木丛中,快速脱掉沾满泥土的外套,被雨水浸湿的身体冷得直哆嗦。趁着探照灯和士兵的手电筒还没照到那里,他准备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去。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东煌方面会合理对待你们,在这里奉劝你尽早投降,放下武器,不要继续负隅顽抗,更别做伤害各方利益的傻事!”
穆中校把一只脚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双眼平视前方的森林,举起扬声器大喊道。
桑德斯拔出腰间仅剩的一把消音手枪,搜遍全身仅存的四发子弹,将子弹一一上膛。他望向背后的森林,隐约能看到高耸的围墙,围墙上遍布的岗哨和探照灯正一遍遍扫过他身旁的森林。他回过头,港口就在约两公里的区域,使尽全力可以跑到那里,也许还有闲置的船只。
“雷轰(Thunderstorm)就要被东煌活捉了,要怎么办啊,魂风(Soulwind)!”
克利夫呆站在原地,右手微微颤抖着。
“不用管他,不管东煌方面得到什么消息,我们都将全盘否认,这次失败的行动,也是给他一次教训,狱火(Inferno)、巫毒(Voodoo),你们两位也要记住他的教训。”
“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他的死活了?他是我们的人啊!”
“无用的弃子理应被淘汰,不过他的确是为联邦尽忠职守了。”
“魂风”的笑声变得更加神秘。
“可他为我们联邦效力了五年啊!期间拿到了关于东煌和新亚市的很多的秘密资料,对我们的贡献不可磨灭。即使是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我们也不能够对他置之不理啊!”
克利夫中校迟迟没有收到桑德斯的消息,在舰岛司令室内急得不断跺脚。
“蛛网上的一根丝被扯断后,蜘蛛自然会吐出另一根更坚固的丝作为代替,我们不缺乏这样的佣兵,再找一个人顶替他就可以了。”
“注销他的军籍,向他的家属宣告他的死讯,同时立刻处理赔偿与抚恤的事宜,仅此而已。”
“魂风,你这样做会让小队的其他人心寒的……”
“魂风”将通信掐断,站在一旁的“巫毒”向”魂风”瞥了一眼,“业火”将门重重地关上,随后离开司令室,嘴里似乎还在咒骂着什么。
“该死!”
中校把右拳狠狠地砸向桌子。
“桑德斯,对不起,是联邦抛弃了你……”
克利夫扔下军帽,三步并作两步,一个人将门重新打开,径自走出舰岛司令室。
“为了联邦的整体利益,放弃自己的局部利益,这是每一个联邦公民应尽的义务。有战争的地方就有牺牲,而这些牺牲目前完全处于联邦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巫毒”静静站在休息室内,”魂风”像往常那样把军帽扶正,露出愈发诡异的笑容低头轻语。“巫毒”悄悄拿出一枚指南针,身体向右转过约三十度,面对着南江洲所在的大致方向,左手把军帽缓缓摘下,将其放在手臂与腹部之间的位置,右手则举到与太阳穴齐平的位置,指尖紧挨着脑袋,像正在从遥远的太空赶往南江洲上空的安德烈娜少将那样,敬了一个标准的联邦军礼。
“那里有动静,他就躲在那里!”
穆中校指向森林旁的一处灌木丛。
南江洲的驻军离灌木丛越来越近,阵阵寒意与心底的无力感如同两只巨手,牢牢地缠住桑德斯细长的脖颈。
“要杀要剐,还是严刑拷打,就随你们吧!但是,现在一切都还没结束啊!”
桑德斯用右臂仅剩的力气举起手枪,将枪口对准逐渐靠近的南江洲驻军。
“上帝……请保佑我和联邦……”
桑德斯的食指在扳机上抖动起来。
南江洲之夜的寂静,如同重重砸向地面的瓷瓶,顷刻之间,被打得支离破碎。
……
“兄弟,没事吧?”
“我……我的左手臂没知觉了。”
“还好我有头盔,不过那颗子弹打得我头晕呼呼的……”
“我的腰那边流血了,不过子弹没穿过去,我来把它拔出来……”
“不要擅自拔子弹,赶快请军医处理!”
穆中校厉声制止了其中一名战士的鲁莽行为。
“每名伤员由一名战士护送去基地内的医院,其他人,继续执行任务!”
虽然突如其来的射击没有造成驻军队伍的减员,但短暂的混乱还是让桑德斯找到了逃脱的机会。
混杂着血水的雨水从桑德斯的脸颊上滑落,使他惨白的脸孔看上去多了些红润的色泽;在被雨点打湿的双眼前方,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层雾那样模糊不清;广播喇叭中的劝降话语传到他的耳朵里,如同嗡嗡的蚊子叫那般让他心烦;桑德斯凭着对南江洲基地的记忆,踉踉跄跄地跑向港口的位置。
“他往港口那边去了!肯定是想坐船逃跑!”
“所有人听令!允许你们直接进行射击!制伏他,尽量避免直接射杀!”
广播喇叭里传来穆中校声嘶力竭的喊声。
桑德斯一路跑到港口的集装箱旁,他离最近的小艇只有约五百米的距离。他的耳畔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声,但基本上是警告射击,偶尔响了几声后,港口再次重归死一般的沉寂。
“我,马上就能回去了……”
桑德斯揉了揉双眼,那条浅黄色的小艇已经清晰可见。他向小艇迈步飞奔过去。
“我……我的腿怎么了?”
桑德斯下意识地看了看双腿,它们已经沉重地不听使唤,虽然有不可避免的擦伤,但还没有足以导致瘫痪的致命伤势。
“咕噜噜噜噜……”
肚子那里传来阵阵不争气的声响,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我……我还能坚持,上帝与伟大的联邦母亲,请保佑我……”
桑德斯的视线被一团突然出现的黑雾阻断,他的肚子上传来冰冷的气息,后背任凭雨水肆意捶打,仅剩一发子弹在膛中的手枪从他无力的右手上慢慢滑落下来,斑斑点点的血迹很快就被雨水冲散开,如同花瓣的汁水向四处流淌。
先头的追捕小组正在码头附近的水泥地周围搜寻,很快发现某个躺在潮湿水泥地上奄奄一息的家伙。
“他已经死了?”
“没有致命伤,还留有呼吸,应该只是暂时昏过去了。”
“别管他,这纯粹是他咎由自取。”
“把他丢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先带回医院吧。”
“立刻对他进行治疗,按照条律,还没到杀他的时候。”
穆中校让两名南江洲士兵拿来担架,架起地上的那位晕厥的家伙,将他送回医院并全程监护他的治疗。其他士兵则全都回到宿舍内整理军务并补充睡眠,准备第二天的例行训练。
“追击或许还没结束,不要放松警惕。”
南江洲海空基地再次沉陷入大片的夜色中,偶尔有探照灯的灯光扫过,刚刚发生的事仿佛只是一场惊险刺激的梦。
……
新历536年10月12日早上6点,本可以作为一个慵懒的早晨,由于黄金周的调休,新亚市各所学校在这个星期六仍需正常上课。
“老焦,昨晚的精神不是太好啊。”
武藤大悟拍着焦作仁的肩膀,借着洗手间的灯光看见焦作仁脸上的黑眼圈。
“没想到今天还要上课,明明是周六啊,哼……”
“不会只是在因为这种事瞎操心吧,放七天假的时候咋没见你生气……”
“周六周日也是法定假日,凭什么……”
“凭借东煌国内将本周六定为工作日了,别再问下去。”
“我意思是说,周六放假,周日再过来,感觉咱们学生一周七天都要在校……”
“社安员、医生、护士、特勤干员可不会像你这样整天嚷嚷着要放假,你作为学生就知足吧……”
武藤大悟打开水龙头冲了把冷水脸,焦作仁往头上抹些洗头膏。一切准备就绪后,焦作仁和武藤大悟来到食堂,高中生们新的早晨就此开始。
“早啊,大悟,你也一样,老焦。”
“龙哥早。”
“龙……早啊。”
武藤大悟迅速回复龙欣瑶的问候,焦作仁埋着头,嘴里含着半个馄饨,舌头有些转不过弯。
“中午以前班服就会寄过来,多谢大悟和老焦的主意。”
“可以,中午我就带男生们到门口保卫处把衣服领回来。”
龙欣瑶拿着手抓饼离开食堂后,焦作仁把头凑近武藤大悟的脑袋,小声嘀咕起来:
“作为她的副手,你觉得还行吗?”
“前面一个月也过来了,龙哥……班长确实是挺厉害的,除了长得普通以外,哪里都不一般。她是个非常可靠的人,虽然手段不可否认地有点铁腕。不过你也得更加自律,尽量少做那些违背班级秩序的事。”
“也许之前的经历太过火了,我会好好注意的。”
“之前的经历?找个时间说出你的故事吧,现在外面太吵……话说你不会真是为了今天要上课才这么担心吧,平日里那么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也有今天……”
“我有你说的那样没心没肺?还不是那个不省油的妹……”
“原来是妹妹啊,平日里也没少听你对妹妹说的话,大晚上总是占着宿舍里的座机。”
“日常的关心而已,我在还之前的债,这不是用物质就能结算的。”
“你说的话我有点不太明白,算了,我并没有多问的意思。”
在两人说话的过程中,汪寰宇拿着前一天在小卖部准备的夹心面包,坐到焦作仁身边,顺手从书包里掏出周测试卷。
“焦作仁同学,这道问题……”
“你是在没话找话吧。”
相比于对话,焦作仁更想将汪寰宇的身子连同他搭到自己肩上的右臂一同甩到长桌对面。
“真的只是想问一道数学问题,关于单调性的……”
“那你问错人了,我完全没明白诸葛老师讲了什么。”
焦作仁用近乎普通仿生智能的机械音试图拒绝汪寰宇的请求。
“那么大悟呢?”
“真是不好意思,卷子我给黎辰砂同学作参考了,她在试卷讲评的时候也去了校内选拔……”
武藤大悟略带抱歉地说道。
“这……这样啊,汪寰宇同学,把你的试卷给我看看,到教室里我再和你讲一些我会的题,至于其他的问题,你还是去问诸葛老师吧。”
焦作仁将剩下两个馄饨的大碗放回手残台,右手接过汪寰宇的周测试卷,向离校门口一百多米远的小卖部走去,在景观河与廊桥上兜兜转转。
“焦作仁同学不太对劲啊。”
武藤大悟和汪寰宇走在铺设在草坪中的石阶上,汪寰宇不停地盯着焦作仁时隐时现的背影。
“没准是在担心他自己的阿妹呢。当然,别当着他的面说‘阿妹’二字,他会很激动的。”
“你自己试过?”
“我……听其他人说的。”
“你觉得他像是一般的高中生吗,尤其是额头上那道疤痕,还有靠近肩膀那里的黑糊糊的玩意……”
“谁小时候没有调皮过,磕伤碰伤留下疤痕什么的简直是太常见了。你还说到黑糊糊的玩意,那也许是胎记或者痣一类的东西吧,这是他独特的标志呢。”
“去小卖部需要经过廊桥吗?”
“廊桥是连接致良知高中与朱行理高中的通道之一,在校内是不需要穿过去的,除非下周的运动会正常举行,否则廊桥只有一半属于致良知高中学生的行动范围。”
“那么焦作仁同学……”
“我知道你在担心你的周测卷,他可绝不是做那种事的人。”
汪寰宇轻轻搂着武藤大悟的腰,两人一同走进教室,拿出外语单词开始早读。早读铃声响了五分钟后,焦作仁姗姗来迟。
“希望阿妹只是吃得太多了,也不能怪她,那三年的痛苦绝不是一顿饱饭能强补回来的。”
……
“呃……呃嗯,肚子好胀啊……”
上午8时12分,新亚市D0880号。
“总算熬过来了,幸好老哥不在家。”
焦唯仁连打三次嗝,扶着墙壁走进客厅,桌上的蛋糕只吃了小半块,昨晚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场景仿佛还在焦唯仁的脑海中呈现着,
“要是老哥知道我一次偷吃那么多冰激凌,恐怕真会把我放到冰箱里关起来的,就以老哥那么野蛮的作风,真不知道发生在母亲身上的事还会不会在我这里发生……”
虽然焦作仁对她说的具有威胁性的十次话中有十次都没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但焦唯仁至少有一件事大致能明白,对于无微不至的兄妹的关怀与一点就着的火药桶脾气,同时接受与同时舍弃都要付出对自己而言可能难以承受的代价。
“昨天那个叫韭黄的社安员叔叔真是个好人,希望他们能一直留在这里守护我们……”
焦唯仁趴在沙发上,右手摁下遥控器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看着一年内已经第三次全集循环播放的动画。
“董姐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且不管屋内的情况如何,让这个仿生智能干这种违逆秩序的事情简直就是胡扯。”
站在一栋废弃平房屋顶上的卡尔不停地拍着身旁的仿生智能的“头部”,如果手里有一把螺丝刀的话,卡尔就会将仿生智能“头部”的接口统统拔出来——一旦“头部”与“主体”的实体连接断开,仿生智能的失去控制的“主体”将暂时停止运行,这也是焯成科技等有经营仿生智能的公司所采用的保险措施之一。
“焯成的玩意真有这么靠谱?贡献新亚市六分之一生产总值的公司的产品可别在这个时候拉胯啊。”
虽然卡尔在事先被告知自己身旁的人正是按照D0880号屋主的全部信息精准同步的仿生智能,可无论是外表、触感、动作,甚至是气味,都与其模仿的真人基本无异——说是那位“克仁先生”本人都不足为怪。
“最后重复一遍,今天的任务是进入D0880号住宅,用各种方法带走目标人物,但绝不能伤害目标,否则我就把你的‘头部’当做蜂蜜瓶盖给拧下……”
卡尔的身体悬在半空,喉头与声带被牢牢掐住,剩下的话卡在脖子里,身旁的仿生智能任凭其挣扎了十余秒后,松手将其扔到屋顶的水泥板上。
“知道你的能力很强了,但这次的任务还是不能造成任何伤害!万一动静太大,社安局在抓住我的同时会走程序将你人道拆解的!”
“我——明——白。”
“行动宜早不宜晚,现在是社安局换班的空挡时间,半小时内将她带出来。这是装有昏睡弹的枪,如果遭遇抵抗,在非致命部位开一枪即可,而我负责望风,出现突发情况时会提醒你如何应对。”
仿生智能没有接着卡尔的话说下去,顺着屋顶下方的缺口和楼梯间离开废弃的平方,走到D0880的木制围栏附近。卡尔看到他的发际线前方的小麦色额头油光可鉴,几乎没有任何后天留下的瑕疵。
“四个月不见了,不知他的外观是否有显著的变化,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正试图变成另一个人,从某种意义上讲,已经成功了客观的那一半了。”
……
“食堂的人们还是那么多,但今天只开二楼的操作也有些太过分了吧。”
食堂内的人力与仿生智能严格遵循着日常的学校工作安排,虽然得到校内的通知,大部分人员依然在岗位上,特色菜的供应也没有中断,但过于庞大的需求集中在二楼,还是让焦作仁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抢饭的压力。
“还有这别具特色的手枪腿,骨头中间出现的近乎垂直的横切断面,配菜也似乎太少了些,虽说到我这里是最后一份,但好歹也上点心啊。”
焦作仁一个人坐在长桌的边角,拿着筷子在鸡腿和饭团上扎出几个小眼,长桌的另一端坐着四名女生,闲聊着最新放送的动漫和电影,焦作仁只是自顾自地碎碎念叨。
“刚刚在排队的过程中还想问常光雨,欧阳佳韵那小子在什么地方,结果说是得感冒请假了。联系完欧阳佳韵还发现佐渡尚文和林琪慧也没来,超导体宰人航天局究竟是出了啥问题……”
面前多了一碗奥尔良手枪腿盖饭,相比于自己的那一碗,腿更粗长,配菜也多,焦作仁忍不住想把那碗饭拉到身边,左手在桌上不由自主地扭动着。
“同舍生,思何事?”
焦作仁向发出提问的人的方向抬起头,嘴里叼着一片连着筋的肉。
“没……没什么事,你……你又是哪位?”
焦作仁将肉完全吸入嘴中,含糊其词地应付道。
“能花此长时找到汝所在的吾,绝非与汝为行路之人啊!”
在焦作仁的印象中,会说这种夹杂着东煌古话的语调的人还确有一个,焦作仁努力回想着两人认识的地点。
“同一班级?同一楼层的宿舍?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关系?”
“汝提及了佳韵同学,知否?”
“哦,那我们的确有其他的关系。”
焦作仁吞下那片肉,若有所思地抛出自己的见解。
“我们都在致良知高中上学。”
“无误,吾等亦同处新亚市苟且营生……够了啊焦作仁同学,你难道真不知道我们都在那所宰人航天局里吗?”
“你认为我并不认识你,试图来卖弄你的你那四不像语法,高争锋同学,你的见解在这一层。而我则不让你知道我的知道,让你的四不像语法直接破功,我的见解在另一层,不说最高,至少比你要高。”
两人的尬聊很快变成尬笑,焦作仁眯着眼睛,试图缩小两圈黑影的面积。
“言归正传吧,不是我说,你眼角旁的烟熏妆还不赖。”
“什么烟熏妆,那是黑眼圈,只是我还有需要担心的事情,不知为何,我感觉阿妹一人在家总是不太安全,上次是针对赛迪普斯的攻击事件,这次不知道是什么,会不会直接去针对阿妹……”
“你这样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你也没法直接解决可能的危机。”
“至少我已经有解决危机的方法,在五点半放学后,我会先确认阿妹的情况。”
“况且你也不像是那些绑架匪会顶上的目标吧,据说因为一亿赎金而出名的‘猎隼’组织早已被全歼了。得益于‘苦胆’局长的手腕,现在还有人敢在新亚搞绑架的话,就真是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高争锋半开玩笑地继续说着,焦作仁只顾埋头扒饭,无人知道焦作仁究竟会打消疑虑,还是让他自己对妹妹的担忧更升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