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你必须得解释一下上午那条公告是怎么回事？我们堂堂正正的社安局竟然要和银幕这种潜在的‘灰色威胁’合作？”
“莲心”紧紧拉扯着“苦胆”局长的大衣边缘，任凭“苦胆”局长侧脸、转身或加快脚步试图避开，都无法甩掉“莲心”的纠缠。
“是我说得还不明白吗？银幕不是黑色组织，也不可能是潜在的威胁！特勤局长和我观察过他们的行动，某种程度上他们也是新亚市的罪恶克星。”
“但这种情况并不能永远地持续下去，到时候……”
“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处理！你我都明白，现在哪里到时候了！”
“紧急会议上你就会明白，你的决定是无比荒唐的。大多数社安员不知道九星尘的事情，况且九星尘已经失去最亮的那道光辉了。”
“证明我的‘荒唐’？我可正有此意。”
“苦胆”局长和副手“莲心”先后步入会议室，会议室内除了四位干部以外，还有数十名正式或是见习的社安员。
“各位，我们可以开始了。”
“苦胆”局长将桌上的屏幕打开，通过投影设备将屏幕上的画面放大在会议室的墙上，墙的对面放有前局长的巨幅黑白人像，在人像的肩章上，新亚市徽和三颗星星的轮廓与线条分布清晰可见。
“银幕是不可相信的！”
“你竟然不相信制裁者组织？难道你还认为匪徒会有良知？”
“一个灰色组织都能借此洗白，新亚的未来真的没有五年那么远了。”
“胡说八道！新亚的实验已经进行十五年了，还剩下四分之一的路完全可以正常结束的！”
“都安静一下！这次紧急会议的目的就是让大家以投票的形式最终确认合作的方式……”
“苦胆”局长伸出两臂狠狠拍向长桌，除了“莲心”和四位干部以外，其他社安员纷纷看向“苦胆”局长。
“应该是能否合作才对！”
“没错，条律以外的手段没有正义可言！”
“砰！”
“苦胆”局长用左手轻触屏幕上的一个图标，右手同时拔出身上的配枪，对准自己的脑袋。
“局长！局长你要做什么！”
“啊啊啊啊啊……局长，不要……”
“千万别……”
黄玖鑫恨不得一个箭步上前，将苦胆的配枪夺下，前方两张座位挡下他即将迈出的脚步。苏岚雨捂住耳朵，将双眼紧闭，脑中已经浮现出血流如注的弹孔的画面。焦唐擎那张平日里火爆而泛红的脸早已被吓成发白的另一种模样。
“苦胆”局长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嘴唇，拿出一根烟走到窗户边，右手上的动作几乎毫无改变。
“哼，一群胆小如鼠的见习生。”
枪口冒出火焰，但却没有那声熟悉的枪响。“苦胆”将嘴上的烟点燃后，长舒一口气，将保险重新关上，“配枪”则被别回腰间，
“居然……居然只是……”
“局长，不要……啊嘞？”
“果然没事。”
“连一把打火机都能把你们一个个吓会原形，真不知道未经训练的你们要如何去对抗那些穷凶极恶的虎豹豺狼！”
“苦胆”将烟头就近扔回垃圾桶内的烟灰缸，屏幕上没有任何图片，只有浅显易懂的一句话：
“诸位打算守护的，是正义还是秩序？”
“首先请四位干部陈述一下自己的观点，其他的社安员如果有观点的，也可以提出来作为同等重要的意见。首先是人力干部，灵芝，话筒交给你。”
“灵芝”将手上的稿子摆放地整整齐齐，两手将话筒扶正后，用右手撑着桌面，缓缓起身：
“诸位的诉求，我已经有所了解，我负责的是社安局的人员管理，对我而言，每一位社安员的生命都同等重要，而根据社安局内部的规定，见习生要受到社安局更好的保护，可是局长一系列的所作所为让我不禁有些怀疑，这些规定是否只作为门面的装点？你让见习社安员在较为危险的D区和偏远的E区进行危险性未知的巡逻，如果这些还不足以让你获得警醒，那么，那些针对帮派与恶性案件的调查中，你也在有意无意地安排见习社安员参加，导致他们出现预料之外的伤害，不是吗？”
“人力干部的观点非常值得分析，很好。下面请装备干部进行发言。”
“莲心”笔耕不辍地将“灵芝”的发言记录下来。没等“灵芝”反应过来，话筒就被坐在对面的“牛蒡”一把拿过：
“关于人力干部的发言，我赞同其中的一部分，见习生可以先安排在相对稳定且能及时得到支援的C区，D区和E区交给更有经验的正式社安员的确是更加妥当的举措。说完赞同的部分，接下来就是我所不太支持的部分了，我是管理装备的，并不了解你们每个人真正适合的部分，以及相应的优缺点。我只是认为，如果能让见习社安员参与到一些具有挑战性的行动中，可以很好地锻炼他们的应急处理能力和装备使用技巧，仅在宽敞的教室内培养出的只是会被恶徒随手摧折的柔弱的花，东煌内部的附属于社安局的所有学校都安排了一年的见习期，用意就在这里，不是让我们换个地方学习理论的，对吧，人力干部。”
“对对对，万一出现伤亡，要负责的人也不是你，功劳在你手上，责任要我承担，只能说你站着讲话腰不疼……”
“灵芝，没让你插嘴！下一位！”
“莲心”用嘴唇皮和眼角的余光制止正在争辩的“灵芝”，右手心里充满汗水。“牛蒡”将话筒向左一滑，话筒连同下方的底座正好来到“决明子”身前。“决明子”果断起身，将话筒从底座上拿开：
“苦胆局长，恕我直言了，前两位只是聚焦于平时就会发生的问题，有意在避重就轻，而我作为信息干部，所要说的，就是和那个名为银幕的黑客组织有关的一切事项。所有制裁者在新亚的网上有一个基地，不需要借助任何特殊技术就能进入，而要选择执行委托，就必须通过特殊手段拿到所谓的邀请号码……”
“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时间不等你们，而你觉得银幕哪里不适合与我们进行合作？”
“这个月黄金周快要结束的时候，特勤局传来的紧急消息大家也许是忘掉了，当然我相信局长记得只是没有在这里说。那天追踪到的信号来自新亚市A区的一处地下掩体，我们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在全部的交通线上设好了路障并包围那里，可是据这次行动的录像记载，特勤干员只发现一座布满灰尘的旧仓库，找到的可疑生物，居然是两只蚊子！这……”
“安静点！有没有听别人讲话的基本礼仪？韭黄、青椒，说的就是你们俩！”
“苦胆”把手指从黄玖鑫的头上移到焦唐擎的鼻尖，两人将头低下，不再继续发声。
“这……这能说明什么，大家仔细想一想？”
“决明子”将蓝色的大衣放回座椅靠背，稍稍调整把胸部勒得有点紧的白色衬衣，把脑后的高马尾向右甩开，鞋跟与地面撞击发出“嗒嗒”的声响。
“银幕的成员比蚊子还要难抓？”
“社安局内部该不会真有……算了当我没说……”
“特勤局怎么搞的，抓捕‘无赦’的时候就出了岔子，现在拿这些黑客都束手无策了？”
“不要试图怀疑特勤干员的作战素养！我们一直封锁了半个小时，都没有找到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绕开了防御系统，事先得知我们的计划。”
“呵，我们社安局的信息防御系统难道是摆设么？如果真是，那你可难逃其咎啊！”
“灵芝小姐，你或许要重新进修一下局内规范……我刚刚所说的意思是，他们在社安局内已经安插了内线，除了盘踞于此的布列科维尔（Blackwell），也包括其他有一定势力范围的灰色或黑色组织……”
“停！我看你是打算挑唆社安局成员互相对立。你不同意合作并非不可以，但请不要在这种关键时期执意进行内耗！”
“莲心”将右手上用于记录的笔拍到本子上，将左手手掌朝上，只伸一根食指对准“决明子”的鼻头。“决明子”如海洋般深邃的碧蓝色眼眸略微向内倾斜，盯着“莲心”遍布褶子的手背，然后把嘴撅起，并将右脚向后跨出半步，左手举起话筒向后移。
“莲心女士，不要这么激动嘛，我要说的到这里就可以了，让莲藕先生开始陈述观点吧。”
“保持会场的秩序！不需要本局长再讲下一遍！”
“终于轮到我了啊……我是负责联络调度的干部，莲藕。本人对于你们这一系列的安排并不是很在意，职责决定我主要进行对外联络，特勤局长那边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至于那一天特勤局内部数据库遭到疑似攻击的事件，他们也在继续调查，但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康格鲁斯、银幕、冲击伙伴或是零散的个人黑客，根据程序不能对他们任何一者启动逮捕命令。而且这次和银幕的合作，后面也会涉及到信息共享与交换人员，恰好给我们一个摸清他们底细的机会，哪怕他们打算中途撕毁这份停战协定，我们也不至于用过多的力量去遏制他们，不是吗？”
“莲藕”像念稿子一般，将藏于腹中的话语平稳地讲出。他从座位上离开，将话筒还给“苦胆”局长，坐在局长旁边的副手“莲心”将写了大半个小时的右手向空中猛甩，试图驱散滞留在指关节和腕关节中的酸软。
“各位干部的发言还是非常不错的，虽然不可避免地有一些小摩擦，但正是大家的分歧才能让这里成为众生平等的会议场，而不是唯我独大的一言堂，其他社安员有意见或建议的话，现在就可以提，这是展示大家的良好机会，谁都难以保证这样的合作会有第二次……”
没等“苦胆”把话说完，黄玖鑫像争着让老师点名表扬自己的中小学生那样，将右手高举过头顶。
“韭黄非常积极啊，关于这场合作，你有什么意见或是建议？”
“如果是我进行决策的话，我会第一个投反对票。”
“可以，有点胆子。真正的大人物不会无视甚至刻意打压批评自己的声音，否则只是猥琐小人罢了。”
“好，恕我直言，会有人的耳朵听着不舒服。大家想必有听说过私法制裁的存在，而银幕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们宣传的价值与此极其相似，他们试图绕开甚至直接无视新亚市内的条律规定，直接对他们眼中所谓的敌人动用私法甚至是暴力，单是他们对现有秩序的践踏，就足以构成我反对与他们合作的理由。”
“但我选择赞成，如果只是与他们进行适当的合作，这并非不可接受。”
“我以为局长会苦口婆心地和我陈述这样合作的好处，没想到是你先来反驳我了，山药。”
“还有点时间，本局长静静地看着你们……”
“苦胆”局长拿起左手边的绿茶，咕噜咕噜喝掉半杯，低沉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黄玖鑫与苏岚雨二人唇枪舌剑的话语交锋中。
“程序合理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在任何一个正常的社会中，破坏条律与秩序都是不可饶恕的行为，无论这类人经历过什么，出于何种目的，我们可以表示同情，但不可效仿甚至成为这类人。”
“听上去是对我的补充，接下来，才是你的正题吧。”
黄玖鑫将手掌摊平，掌心朝上对着苏岚雨身后座椅的方位，左手贴着胸前靠左的那一寸皮肤，也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可现在我们是在新亚市，一座以智能化和国际化闻名世界的试验都市，过快的发展与虚假的繁荣提早让那些痼疾从肌肤下方涌现出来，虚假身份、黑客攻击、帮派冲突、社安局遭到市民的批评，这些事情在南江洲有大规模出现过吗？没有吧。你认为新亚目前的安全评估还算是正常吗？”
“至少城市本身还在正常运转，每个时代总有它独特的繁荣与矛盾，多数市民依然信任我们能够代表正义，而不是那个自诩正义的制裁者组织！”
“他们不是仅有自诩正义，事实上他们更没有与我们主动开战过，只是对于一些难以伸张的方面，选择诉诸于条律以外……”
“诉诸条律以外的正义不过是为摧毁新亚市内现有的秩序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韭黄，你怎么可以想得这么绝对！你……”
“绝对又如何？让这些仅凭个人道德进行审判的家伙掀起狂涛，席卷整个新亚市难道就好吗？”
“时间到了！其他社安员们也安静下来！副局长的本子上已经记录了这次会议的绝大部分观点，大家相互传阅一下，五分钟后，我们将就是否需要立刻与制裁者进行合作这件事，开始无记名投票！”
“莲心”将手上的本子交给“苦胆”局长，“苦胆”简单翻阅了上面几页的笔记，将本子首先递给人力干部。人力干部揉了揉有些泛红的双眼，将笔记顺手递给装备干部。
“牛蒡稍微快一点，还有不少正式社安员和见习生要看呢。”
“知道，决明子小姐，本来是干部和队长开的会愣是要挤进去六十号人，加上那两位讲的相声……陈述的观点，一个人看五秒能吸收进去什么东西……”
“牛蒡”向右弯曲手腕，将“莲心”的笔记甩到“决明子”的正前方，四位干部传阅完毕后，再递给正式的社安员。直到“苦胆”拿着纸条投票箱回到会议室内，还有四位见习生尚未看到笔记。
“现在开始无记名投票。大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同意合作，这项选择会让我们与银幕的共识立刻生效，赞成这一项的写1；另一个，是暂缓合作，我们会和他们继续商谈，直到拥有一个让更多人满意的结果为止，赞成此项的，写2。”
“苦胆”将空纸条分发给会议室内的所有人，由于事先未要求社安员携带纸和笔进行记录，“莲心”和四位干部将纸条写好后，将钢笔按照不同的路线接连传递给其他的社安员。
“要不是没有取消的选项，我现在只能选暂缓合作。”
“我哪知道该怎么做，我又不能决定……”
黄玖鑫的上下两排牙齿紧咬在一起，笔尖在纸上划下一条弧线和横线。焦唐擎在纸条上胡乱涂鸦了一大片，苏岚雨将纸条折叠起来，等待局长亲自收起。
“十分钟后将唱票结果公布给大家，干部们去隔壁统计票数，其他人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苦胆”将投影屏幕关闭，一个人守在会议室，用和手枪外观差异极小的打火机再点起一支烟。黄玖鑫来到自己所在的窗口，熟悉的身影已在队伍最前方等待约一刻钟。
“你好，见习社安员先生，希望你没有忘记我……”
“你是哪位？”
“前面的话当我没说，你不记得我没关系，但你们都记得焯成科技，这就足矣。我就在这里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吧，来自焯成科技的袁秘书。”
袁秘书将食指移到头顶浓密的棕发上，发型随着食指的点击而左右晃动，远看就像一块七分熟的牛排。
“发型可以啊。”
黄玖鑫拿出之前记录的材料不停翻阅着，
“是有新的案件吗？”
“之前失窃的仿生智能为何还没有被追回？社安局的效率让我不免感到有些忧虑啊。”
“这事你得去找负责治安的正式社安员，我希望你不要在这里耗费太长时间。”
“理解理解，见习生我不会强求，这一任局长没少让你们吃苦头吧，看看你眼窝旁边的小黑圈。”
“你可以到三楼负责治安科的窗口督促我们尽快追回失窃的仿生智能，我只能给你这个建议。”
“这是我的个人名片，目前只剩下三张了，一张先给你，其他两张很快也会给出去的，哪天想来焯成上班的话，拿着它来见我们的HR，后面还有人在等，我就不过多打搅了。”
袁秘书从座位上离开后，走到队伍最前方的是一名穿着橙色连衣裙，戴着蓝钻戒的中年妇女，相比于黄玖鑫初见她时，脸上的阴霾消散大半。
“是魏女士啊，又遇到什么治安问题了吗？”
“其实啊……”
“直接说明就可以了，不要在心里堵太久。”
“我希望你们能再调查一下四十六号码头发生的事情，也没别的，只是希望……希望先生能够安息……”
泪水再次聚集在魏女士深陷的眼窝中，黄玖鑫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餐巾纸抽出两张递给魏女士，让她拭去满脸的涕泪。
“关于四十六号码头的事情，我会和其他社安员一同去跟局长说的，如果他能同意我们的诉求……”
“我只能选择相信你们的新局长。我先生是学法律的，生意上的纠葛并不是他总会遇到的事，一定是有人加害他的……我还是先离开吧……”
“社安局会为你讨回正义与公道的。”
黄玖鑫的右手食指不停颤动着。与此同时，“苦胆”和“莲心”二人来到一楼，路过每个窗口后，在联系群内逐条留下消息。
“唱票结果出来了。”
“苦胆”将箱子送往档案室封存起来，以备督察科进行二次审验后，在新亚社安局的网站内新发布一条通知。
“消息是给小洛还是宝晟那家伙呢？”
“苦胆”握着对讲机陷入沉思，完全没有注意墙上时钟的分针已经指向见习生换岗休整的时间。
“局长，这……没什么，我大概是明白了。”
黄玖鑫欲言又止。“苦胆”回过神并转身拉住黄玖鑫，带他来到已经收拾完毕的会议室。
“你很不甘心，我们堂堂正正的社安局要与银幕这种小组织以平等的关系合作，要是前局长还在的话，铁定不会同意的。”
“这对我而言并不是很重要，不论我说什么，也难以撼动你们的决策，你们是社安局的元老。”
“合作不是永远的，宝晟既然敢毁约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及更多次，逼他们露出破绽，阻止他们成为正义的正统，但并不否认他们维护正义的功劳，社安局和布列科沃以及焯成不太一样，因此银幕会与我们合作。我把话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了吧。”
“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最近见习任务太辛苦，还是想要休整一下，或是增加见习奖金？及时说出自己的诉求，只要不过分的，我会替你考虑。”
“不是这样的，局长，我希望局长先生能重启对四十六号码头……”
“你以为我没想到吗？唉……自从前局长那时候开始，帮派调查科的战士们一直在打击那群无恶不作的袋鼠帮，人抓了，钱查了，许多案件也浮出水面了，可还是有些没能及时阻止的，要是我们这四万人能更多、更强一些……”
原本清理干净的烟灰缸内多出三根冒着零星火光的烟头，“苦胆”倚靠在窗边，向外吐出数口烟气，不时将大檐帽扶正，随后干脆摘掉帽子，露出小片的“地中海”。
“最近正好也到调查四十六号码头的日程了，你所说的对我而言只是建议，哪怕我将来能在你这里看到他的影子……”
……
“东煌国际铁路高速干线MN864号即将抵达南江洲，需要下车的旅客请从此下车，根据相关地区的法律，在车站关口接受必要的安检措施，务必检查包括护照、工作许可、健康证明等入境材料是否齐全……”
“洛西亚”回到梅尔法亚克拿到R.B.S.正式授权的工作证后，连夜坐上来自东煌的跨国高速列车，这俩列车的终点站在南江洲面对新亚的关口，距离新亚市只隔着一座横跨整条运河的检查站。
“战车（Rook）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暂且不说特洛伊（Trojan）很难就此放过他，更要命的是那些怀特西尔安保顾问，R.B.S.已经将其中的魂风小队列为头号目标，他们的队员已经借助非常规手段渗透到新亚市内，不愧是值得作为斩首行动目标的高手。”
“请出示证件，女士。”
“洛西亚”将墨绿色的单肩包打开，首先拿出自己的护照递给海关人员，被拥挤的人群裹挟着前进的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从候车区来到其中一个关口。
“身份卡、护照、入境许可、健康证明，某些特定职业还需要工作证，一样都不能少，否则拒接入境。”
“洛西亚”将剩下的材料逐件拿出，统统放到海关人员的桌前。海关人员将身份卡和护照进行对比后，拿出面部扫描仪对准“洛西亚”的正脸。
“面部特征吻合，身份卡与护照描述一致……”
海关人员对着屏幕上出现的身份资料，继续检查剩下的三份材料，
“入境许可未到期，健康状况正常，工作状态……也符合。”
海关人员最后拿出压在工作手册下面的通缉名单，最上面的人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留着染成蓝紫色的短发，中间的女性打有两根唇钉，最底部只剩下一张手绘图，完全不像是从社安局数据库中找来的，三个人的右边还有关于通缉原因的详细描述。
“罗曼·科萨克拉夫，俄伦西亚黑客，曾对包括东煌在内的各国网络实施过不同程度的无差别攻击……”
“还有一个南欧伦曼混乱分子，只有特洛伊这个代号，下面的更厉害，名字和照片都没有……”
“我可以通过了吗？”
海关人员将通缉名单放到一边，点头示意并递还所有入境材料。
“没有问题，下一位！”
“洛西亚”将入境材料收回单肩包，右手拖着行李，裹紧大衣来到出站口。前来接应的“獾”守在一辆冒险家皮卡的旁边，两人向“战车”暂住的欧风龙湾小区赶去。
“战车实在是太难了，社安局要抓捕他，特洛伊和亚美利加的佣兵要他的命，连你都对他念念不忘，难怪会拒绝我们的支援，哪怕可以免费。Cosa ne pensi?”
“獾”用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将高礼帽扔到后座上，露出一头金黄色的短发。
“他有家了，一旦安稳下来，自然就不想再陪我们这些无家可归者干下去了。”
“伏尔加曾说过银幕就是我们的家……当然对你而言还有特勤局和那个什么安全局。”
“你完全没明白我想说什么，他的家庭成为了他最大的弱点，我们需要他回来，但我不认为他应该回来……”
“只要消除这个弱点对吧，Facile da maneggiare（好办的很）……”
“獾”从腰间拔出一把“Beretta Px4 Storm”手枪，把枪放在仪表盘下方，枪口对着前上方，既没有接触保险，也没有装弹匣。
“你脑袋是坏了吗？”
“洛西亚”一把夺过“獾”右手上的手枪，用手枪的枪托往“獾”的右脸颊上砸过去。
“幸亏是在等交通信号啊！万一是在直道上高速行驶，我们两个都被你这一敲给弄没了……”
“你再好好想想，如何规避这一弱点，而不是消除它。”
“洛西亚”把枪顺手扔到后座的高礼帽旁边。
“我们当面过去劝他，他不可能对电视上的通缉令毫无知情，亲人之类的，不嫌麻烦的话就蒙着眼睛送进银幕空间，全都保护起来吧。”
“伏尔加把佯装喝醉的战车送回去的时候，将战车所住的具体方位单独发给了我，你把车停在欧风龙湾外面，帮我看好所有个人物品，剩下的事交给我。”
“Nessun problema.大姐头说的我照做即可。”
“獾”将车辆停靠在小区正门的不远处，“洛西亚”进入快餐分店买了条手枪腿，不到两分钟后，“洛西亚”将两根带着血水的骨头扔进厨余垃圾桶内。
“早知道不急着来接你了，Non ho cenato.”
附近店铺内飘出的醇酒与浓汤的香气徒增了这头“狡黠之獾”的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