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免面对这些可恶的外乡人，以前是故区附近的西装客，现在又是……”
焦作仁丢下消防水枪和水带，踢了下挡在脚边的燃料罐与喷枪。“狱火”的身体如同烧焦的美洲卷饼般向内翻折起来，大片区域被熏黑的防护服上还留有零星的火花与残焰。
“躺地板上的那位，有遗言就趁现在讲清楚吧，打算装死给谁看呢？”
黎辰砂背对着大门，偶尔回头确认水带另一头的焦作仁的身影，轻缓的脚步声与金属摩擦的响动则被焦作仁的叫喊声直接掩盖过去。
“他说不了什么了，除去对人类历史的浅薄了解之外，终其一生，都只是台为纽约克顿墙街所驱使的联邦战争机器。”
“战车”挥手示意的同时跨过水带，来到焦作仁的面前，
“最坏的情况我们早有预料，毫不怀疑地说，这次零日攻击就是亚美利加联邦为了染指东煌的领土，所做的堂而皇之毫无遮掩的前戏。我们要么拯救它，要么坐看着它毁灭……”
“但这些与现在的我关系真不大了，只要阿妹她平安就好，两大势力轮流‘伺候’我们，还真是无福消受呢……”
焦作仁突然伸手搭在“战车”的头罩下侧，
“抱歉，该搭肩膀上的，视线不佳……”
“不必道歉……Выходит враг, осторожно（敌人出来了，小心）!”
“战车”抓住焦作仁的肩膀，将他推到旁边小吃店的碎玻璃墙边，两簇亮蓝色的光从正门附近的暗角里奔袭过来，流弹擦过“战车”的头罩和迷彩外套，甚至打落下原本被他握住的PMM军用马卡洛夫手枪。
“舍一换二也不失为好的主意，我还能继续去战斗，不仅是为足够的钱，也为了……”
“为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正因为有你们这些以为自己在拯救世界的家伙，这个世界才会如此接近末日的边缘……来嘛，就连‘特洛伊’都不会用正眼看你们的，怀特西尔怂货。”
“佣兵至少不会像混乱分子那样，被所有国家以及地区谴责，别自降身价了，对吧？”
“至少……我还有正当的理由，向你们扣动扳机……”
“战车”朝着焦作仁所在的方向踹走掉落的PMM，转而从外套内侧拿出一把涂着银白色雪地迷彩的AK-15突击步枪，即使是常人也能依稀分辨出它的轮廓，更何况从对面传来的电子音已经显露了它的非人身份——身为怀特西尔佣兵的CBAI，“雷轰二世”。
“你们的俄伦西亚联邦……早就不承认曾为她战斗过的士兵了。”
“都一样的……至少我们所在的，这两个联邦，都一样的。”
“战车”快速拉动机栓，枪口并未直接瞄准如同恶鬼双瞳一般的蓝色闪光，而是上扬五十度角，瞄准在水晶吊灯与天花板之间的某个区域。
“快离开这里，拿着水枪的同伴，哪怕是普通的子弹，估计也对这些铁疙瘩没有用……若要注重时效，就只剩这一招！”
“战车”打出接近半匣的子弹，“雷轰二世”卧倒并射击的同时，将被黎辰砂弄出来的，落在水晶吊灯下的宽刃甩向“战车”所站的位置。宽刃的尖头直插在“战车”的右侧大腿中央，浸透了裤管的鲜血滴落在大理石瓷砖上，与此同时，失去支撑的水晶吊灯连带着所有的灯管、灯柱和其他附加物件，几近笔直地朝“雷轰二世”的头顶坠落下来。
“砰！哗啦哗啦——”
焦作仁拾起被丢下的马卡洛夫手枪，跑向由于剧痛而放下单侧膝盖的“战车”，他的左手握着焦作仁的肘部，右手始终扣在AK-15的扳机上。
“等一下！你的腿怎么……”
“还好，没有扎穿动脉，血不是喷涌出来的……我会自己处理，你先离开……”
“Dammit...”
几乎是目送焦作仁离开的同时，“战车”的目光迅速聚焦在“雷轰二世”身上。水晶灯的破片插在由钛钢制成的背部、肩部和胸腹上，短路产生的蓝色电火花迸射在周围的地面上，原本人为制造且将要熄灭的热焰大有复燃之势。
“That was all you can do,Orensia trash?”
“Я освобожу тебя, невежественная машина для убийства（我会让你得到解放，无知的杀人机器）.”
“I do not care, but your doom is coming...Whoaaaaa!”
来自购物中心某处的信号迅速钻入“雷轰二世”的处理器内，尽管普通的网络入侵很快便被怀特西尔的杀毒程序拒之门外，但还是稍稍扰乱了它的进攻节奏。
“朝我的主板上吐痰，真够脏的……”
“战车”只用右手稳住AK-15，瞄着犹豫片刻的“雷轰二世”打完剩余的半匣子弹。
“赶上了！”
稳重的女声在“战车”的耳边响起，她将配枪放在身后，只攥住一把完全打开的折叠刀的柄部，及腰的乌黑色长发飘扬在布满灰雾的战区里。
“来得不晚，闪回女士……银幕的骇客今天出什么事了？”
“太没礼貌了哦，坏小子她们去信号塔了，新进的海狸还不习惯这里的战斗……”
“要么赶紧上手，要么去见主上，任何战场从来都没有保护新手的倾向。”
“战车”抹掉伤口附近的部分血污，放置两片衬垫固定住扎在右腿的宽刃，进行简单的包扎后，“战车”的两手分别握住绷带卷和AK-15的扳机，沿着墙壁一瘸一拐地走向后门。
“其他……人呢？”
“海狸在卫生间里，刚才的网络攻击恐怕没多大成效，科基已经出来了，还和一个同样壮实的小伙子拿着水枪，冲掉纵火的佣兵……”
“那也总比没有好，至少让他吃了十几发子弹……你和科基带着海狸女士，找那两个社安员，我……我得先休整一会……”
若是仅因为剧痛而流泪，“战车”或许会任凭泪水浸湿面罩的下半部分，但“闪回”只触碰到其中一片略有发热的眼皮，以及不停抖动的嘴唇后方相互咬合的两排牙齿。
“别摸我啊……你是戴歪面具了，还是看不清楚？”
“战车”收回绷带卷后，试着摘下面具的左手不由自主地停在半空中。
“没有，总之不会影响行动。”
“等处理好伤口，我就……回来加入你们，那些战斗仿生智能……过硬，不是新兵能……正面应付的。”
“战车”指向“雷轰二世”最后出现的位置，那里只剩下坠落的水晶吊灯爆裂后留下的一地狼藉，他仰着脑袋，瞥见一簇由于背身而即将熄灭的亮蓝色光，手指却如同被抽掉筋络那般，无论如何用力都难以朝上抬起。
“不必特别指明，我也能明白的……科基，送他回到机动据点里；海狸，我们得抓紧时间，去找蓝衣服的社安员们，最好能帮我带路……”
“遵命。”
“문제 없습니다（没有任何问题）！”
……
“超燃！凯旋！还有本来能去帮助弗兰克和雷轰二世的其他人，你们就……就这样看着他被那杆水枪冲走吗？”
喷淋在防护服上的油水混合物尚未完全将“狱火”的躯干烧成焦炭，队内的其他成员几乎同时从战术耳机中听到“魂风”怒不可遏的言语。
“我们没理由和当地的市民交战……何况若是有真心希望城市好转的人，想必他们娇嫩的眼睛里绝对装不了我们这几人。”
“凯旋”稍显随意地抓挠着有些发乌的衣领。“狂热”抬起脚尖试探了下温度后，双臂举起“狱火”的一条小腿，又将其放回原地。
“这和交战以及现在的灾难完全无关。问题在于怀特西尔即将与叶某人他们签订的业务拓展协定，就卡在最关键的部分了，只要这座城市需要更长的重建时间，我们就能完全合乎规章地留在这里，并且拥有随意行动的豁免权，这可完全不是密达伊斯时期那样的赔本买卖。”
“魂风”举起左侧钛钢手臂，指头咔咔作响，微型动力软管中的燃油偶有漏出几滴，差点落在大面积纯白底色的军服上。
“估计不太一样吧，我们只是被雇佣……”
“谁再啰嗦半句，就让克利夫中校把他提前做成‘二世’甚至‘三世’！呸——”
“魂风”拆卸下其中一根手指，关掉位于腕部的阀门，失去动力的整只左手耷拉下去，随着上臂的抬升，被动地晃悠起来。
“别让我再警告你，芙兰谢尔的凯旋先生。我去找留在楼上的巫毒，除了凯旋以外的其他人继续干事！”
“新亚就像一辆凭着惯性开下悬崖的事故报废车，油门是坏掉的，刹车也不见了。我们还能干些啥呢？”
“干自己曾经不敢干的事！只管开心就好！没准只有今晚上了！”
“魂风”大吼着回复了频道上唯一出现的女声。
“I wish I was in the land of cotton,
Old times they are not forgotten...”
“统领副官又突发恶疾了，快点想想办法啊，魂风队长！”
“他的事情我会搞定，超燃先生……”
确认留在最高层的“雷轰二世”后，“魂风”向他身前的区域补了几枪，随后沿着安全通道先行前往五楼，
“女妖小队打算顶替我们，还有那些本来应该在二月份之前完成整备，再从港口发动突袭的几百个战斗仿生智能，居然就这样提前跑到大街上惹事……去她老娘的，该死的海洋神盾和克利夫老狗，还有俄伦西亚联邦……”
……
“我在二楼东侧，水晶吊灯被不明身份的家伙击落了，还好新的钩爪保住了我这条命……”
“没事就好，与那些CBAI和闹事暴徒的战斗绝不是白打的，我们的减员速度远远慢于敌方的那群乌合之众，何况掉队的几位已经尽过全力了……”
“说得好像刚死掉了一样，焦先生和黎女士能听到我们的谈论，别太放飞自我了。”
“这里是焦糖……也罢。总之先报告玖鑫队长，有几个白衣佣兵和一台CBAI朝五楼过去了，都带着极具威胁性的装备，别让他们捷足先登，最好避免直接交战。”
尽管焦作仁、黎辰砂和“逆火”三人均未直接进入超市内部参与战斗，马不停蹄地赶路的其余四人也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驱散打算浑水摸鱼的闹事者后，苏岚雨与“罗伊德”守在三楼的出口附近，黄玖鑫和龙欣瑶则回到二楼巩固战果。
“青椒和银幕的部分成员将会过来，前往信号塔的小队恐怕已在苦战，我们也得以剩勇追击穷寇，别让大家的战斗与牺牲打水漂了。”
“好的……有四个人集体朝那边过去了，逆火还在……”
“你先躲好，龙女士，我们回头就解决他们。”
“为什么不立刻过去，韭黄先生？”
龙欣瑶试图跑向东侧走廊，被站在出口监测敌情的黄玖鑫拦了下来。
“大家继续自己的任务，别担心我，我现在和同队的新人一起，他们身前有白边黑底的五边形盾徽，不要误伤他们，多谢了。”
“收到了！”
“是我们的任务。另外，这个孩子所做的，当然没有错……”
保持跪姿据枪的黄玖鑫缓步来到走廊南侧的出口，慢慢呼出掺杂着汽油与咸腥味的浑浊空气，猛力扣下MSR的扳机。兼具高精度与大威力的改良型穿甲子弹穿过几乎连城一线的三人的脑袋，黄玖鑫空出左手，拔出腰间的Glock 17手枪，仅剩的目标则被举起QBZ95自动步枪的龙欣瑶击中了左肩的动脉。
“逆火，可以到我们这边来了……逆火？”
“小子跑哪去了？我是不缺那声感谢，但也别把这一切当作是理应的，对吧。”
“别着急，韭黄先生，我是看到了……”
“我还没看到你呢，要是再不过来，我只能劝你下辈子注意了。”
“有一件店铺被人拿家具挡住了，紫色的‘L’形沙发，就像家……家装客厅里常有的，里面少说也有十几个人，要不要……”
“诸葛探员说得很清楚了，这次行动由我指挥。地点已经记下来了，我们绝不会置之不管的。”
黄玖鑫提前打断了“逆火”的话语，站立的同时收起狙击步枪，走向龙欣瑶与“罗伊德”所在的手扶电梯入口。
“他们可能就要提前进入下辈子了！这并不是能够等待时机的问题！”
“最好去救他们吧，诸葛探员也会同意我们这样做的……”
“现在的我们正在拯救这座曾经繁荣过的城市。人的生命本来没有优先级的区分，但待办的事件却是有主次的。”
“社安员以维护秩序作为第一要务，你们可以去，但我得留下来接应增援。”
黄玖鑫停顿一下，听到“逆火”短促的脚步声和家具移动的噪音后，他迅速将嗓门提高了些，
“不管里面被困住的是谁，只要那些敌人没被清剿干净，哪怕能救出来，也不一定可以安全送达避难地点。”
“你实在有点武断了，韭黄先生！”
柔和的语音被另一种声调覆盖过去，若不是焦作仁还留在购物中心之外，黄玖鑫恐怕不难相信他会接过“逆火”的送话仪。
“我没有否定善行的意思，但请至少为它赋予适当的理智，死于一腔热血的家伙……实在是够多了。”
黄玖鑫试着叹气，再次不免地往肺里灌入了半鼻子灰，
“青椒，平菇，注意紫色沙发挡住的店铺，附近也许还有适当的消防设备，交给你们可以吗？”
“遵命，队长！”
“合作迄今为止还是很愉快的……”
“我没找你说话，逆火。”
与后续赶到的焦唐擎等人仅有一个眼神的照应后，黄玖鑫、龙欣瑶与“逆火”三人走过最后一个右转拐角，来到生活超市的收银区域。
“我……我们也只是想找条活路，社安员先生。我和我夫人……已经三个月没……没找到正经的工作了……”
“孩子别怕，没事了，他们不会伤害我们……”
“哇——爸爸、妈——”
混有闹事者的人群基本被手持M16A2的苏岚雨和“罗伊德”二人拦截并控制住，在黄玖鑫面前的三只手齐刷刷地向上举起，剩下的一只则在安抚受到惊吓的三岁孩童。视野内其他的人们也几乎同时丢下货柜与购物车中的商品，原地抱头并蹲下，无论衣衫褴褛或是穿戴齐整。
“你吓到别人了呀，玖鑫……”
“行行行……”
黄玖鑫把右眼从热成像瞄准镜的后端移开，将整把MSR和蓝色的制服外套放到苏岚雨的怀中，蹲身靠近正在嚎啕大哭的孩童。
“哇啊，啊——阿嚏！”
如同霰弹般飞出的唾沫大部分落在黄玖鑫的额面部。
“孩子没伤到你吧，社安员先生？”
“没有的事，山药，帮忙看下孩子……其他人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社安员不会伤害你们，但也别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擅自越界！”
擦去眼角周围的唾沫后，黄玖鑫拔出Glock 17手枪并快速上膛，目光锁定在离收银区域出口最近的左拐角。
“我……我们就在这里，哪都不去！”
黄玖鑫快步走向有些口快的一名西装客，MSR的枪口斜向天花板上，枪托贴在他的右侧上肋附近——准确来说是深灰色的西装面料。
“这位先生，您不像是生活无以为继的人，如何甘愿作为梁上君子？”
“办公室在楼上一层，除了你们以外，购物中心里还有很多奇怪的家伙……”
“答非所问！而且，监守自盗是得从重判处的……”
“看来我们问不出答案了，干脆点喽。”
“罗伊德”将枪口对准西装客左侧的太阳穴，脸上露出一丝并非在公司员工中常见的，略微悚人的笑意。
“别！我可以带你们上去！外面游荡着一群白衣服的外族流氓，比那群穿袋鼠皮夹克的还要凶残好几倍，有两个孩子拿着一台液晶电视，直接被人拿又长又弯的刀给……”
“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的？”
“我有去楼下看过，走的安全通道，他们甚至都不看我一眼……”
“枪放下来，我们的伙伴……”
黄玖鑫反绑住西装客的双手，确认其身上未携带武器后，“罗伊德”的笑意随之消失。
“就知道有纪律堪比贼配军的佣兵……至少在这座城市里，算标准剧情了。”
“我们希望先去四楼的员工区，万一出错，有可能死在那群匪徒手上的，就不仅是我们了。”
“你们是无所不能的社安员，连这种……”
“我不想去听事后诸葛亮。”
“逆火”弹出左手袖管内的短刃，固定在他的后颈附近。
“社安员居然有朝一日和这些……行为奇怪的家伙们合作……”
“与你有关？”
“我知道访问密钥在哪里！没有时间浪费了！快走啊……”
深灰色西装客颤抖的右手将名片塞到黄玖鑫的衬衣口袋里，战战兢兢地走在五人小队的正中央。黄玖鑫提前接过名片，注意力在那张有些微胖的大头照上停留两秒。
“哟，咱们该称乎你荀总啊……”
“什么总不总的……那些高管早就躲进皇家银行和附近的地下室了，我就是个刚好卡在换班间隙的小经理……说是他们的工头也没差。”
“还真不怕员工有样学样……谁叫他们没法辞退你呢？”
尽管有两名社安员走在自己的左右两侧，荀经理的目光依旧没有在有蓝玫瑰雕饰的假面附近停留片刻。
“正统维序者居然和阿娜琪信徒握手言和……难得，太难得了。”
“信任社安员与对抗威权者并不互斥啊？至少对银幕的我们而言。”
“任何看起来颠扑不破的社科常识，在新亚市可能连脚跟都站不稳，一切怪异的现象都并非毫无缘由的……反而是你们才更不情愿看到这场零日攻击，因为下面的人已经找到机会脱离管控……”
“闭上你的樱桃小嘴唇，别吸着灰尘了，社安员女士。”
苏岚雨向左撇过头去，未完全消散的烟气和让耳朵发麻的话语如同无形的绳索缠绕在脖颈周围，她扶住通往四楼的阶梯栏杆，不由自主地干呕两声。
“四楼就快到了，上面的空气会好些，岚雨女士……都贴着墙边走，罗伊德负责后方，其他人负责走廊和岔路……”
“嗒嗒嗒，嗒嗒嗒……”
六发9×19mm巴拉贝鲁姆弹迎头打向走出楼梯口的六人，苏岚雨将手臂搭在龙欣瑶和“罗伊德”的背上，与黄玖鑫和“逆火”卧倒在楼梯口附近。
“就近寻找掩体！全体散开，准备战斗！”
“你打错了，凯旋！那些社安员和制裁者才是我们的头号威胁！”
“中间那个被保护的家伙……不应该是领头的吗？”
“我的主上……能打死就最好，或者拖住他们，一些训练有素的俄联邦人对他们而言真是功不可没……”
“魂风”快速输入指令，确认服务器区域并未被战斗波及后，让“雷轰二世”先行从五楼跃下离开购物中心。手上的UMP45漫无目的地朝着各个方向开火，与其说在阻止他们的敌人，更像是在制造密集的枪声。
“我已经找到服务器的地址了，正在植入后门程序，完事后就通知大家撤退！”
“狂热”用小块的塑胶炸药破开排气风扇，将一架特化的小型“霜风”无人机送进管道内，机腹伸出一只抓住磁盘的折叠机械臂，将其插入服务器的接口，从派出到实体骇入仅用时三十秒左右。
“不能让业务拓展协议淹死在新亚市民的唾沫星子里……等会出去的时候，记得救几个带孩子的人，别忘了留两个人作为记者和摄像师，采访影像交给凤梨时报的主笔……”
“魂风队长果然不是什么军官世家出身的，全凭自己的力气……”
“您请继续保持发病的姿态吧，统领先生。”
除了“逆火”和荀经理以外的四人均已找到掩体进行反击，指甲盖大小的三个血窟窿分别显现在荀经理的左胸、脖颈和脸颊上，整件深灰色的西服几乎被染成暗红色。
“逆火，别愣在原地了，还有荀经理……”
“这场灾难的受害者不差他一个，先前在超市干的事也没人说得清，还真会挑时候……”
“分清场合再说这些，逆火……”
拐角墙边的三个弹孔在数秒内增加到三十余个，均来自怀特西尔佣兵装备的UMP系列冲锋枪，“逆火”的P7手枪完全处于火力上的绝对劣势。
“只要他的手机还能打开，拿到访问密钥也不算难，接下来就能直接进机房，传输磁盘上的数据了。”
“好，大家尽量为他争取时间，我们是一个频道的队友啊……”
“总算能和大家说上话了。这里是平菇，紫色沙发背后有很多被困的市民，妇女儿童居多，离最近的出口也有差不多一两百米的路……”
焦唐擎、顾品茗与除“战车”以外的三名“银幕”新进成员终于接入黄玖鑫等人所在的作战频道。
“别忘了我们还要赶去增援呢，开什么玩笑，平菇女士？”
“我们去找那只小队，营救的事情，还是交给社安员比较保险。”
“别自说自话了，留着长黑发的女士……”
“这次听她的，青椒，我们留下对付那群佣兵，你们护送逆火找到服务器，磁盘还是先给你……”
“嘭！嘭！”
“嘭！咝咝咝咝——”
留在会展中心的人们的鼓膜被购物中心顶层传来的三声爆响震得有些发胀，更不必提仍然留在各楼层间激战正酣的诸位。
“我的喉咙讲不出话来……不对，是耳朵的问题……”
“是……是机房，里面的服务器……”
“我还能听到一点，对面的火力弱了很多，现在就是机会……”
破解已故的经理的手机密码后，“逆火”依据先前的娴熟手法，照葫芦画瓢般地取走访问密钥，却无论如何也没能找到购物中心服务器的网际协议地址，
“我没法找到服务器，它们没有长脚……大概是坏掉了。”
“你们……谁能找到诸葛探员……”
“他的信号也丢失了，罗伊德。不过，在确认他的生命或是尸体前，一般只是失踪……”
“没死就是万幸了……这是龙欣瑶，山药姐刚刚扶我起来了……”
“难道……我们得止步于此了……”
黄玖鑫捏住一端仍连着狙击步枪的背带，冲击波将MSR的热成像瞄准镜打得粉碎，弹匣、枪栓、膛线与扳机均出现不同程度的形变，失去精度的整枪基本处于报废的边缘。
“别哭，玖鑫先生，能作为队长统筹小队在购物中心的完整行动，你已经很不错了……”
“到头来，我们能够救谁……还能做些什么？”
仅存的微妙的星光被失败感凝结的阴云覆盖过去，黄玖鑫垂下脑袋，任由手上的MSR落在灰尘与土石堆中。
“诸葛探员的分析，不太可能出错的。”
“逆火”收起荀经理的手机，抬起他尚存余温的左手，走向员工区域门口闪烁红光的指纹锁。
“咔——”
“门开了，购物中心的员工区域。至少还是能做些什么的，韭黄先生。”
“太感谢你们了，社安局……你哪位？”
“银幕成员‘逆火’。但若是没有社安局，我们也走不到这里。”
十余名员工从被锁的门后鱼贯而出，最后离开的一名员工侧偏着脑袋，对准被血液染成暗红色的西装衣领啐了两口唾沫。
“多谢……而且躺地上的这位也有为我们作贡献的时候，一辈子仅有这一次。”
嘟哝两句过后，他抬头看到早已放下那条僵直的胳膊，紧挨着自己站立的“逆火”时，两人几乎同时露出略显尴尬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