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快速的抵达现场?带着伤口,没有照明道具,还要考虑到如何避开巡逻。
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让其他人代替我提前抵达。
对我来说可能要竭尽全力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诺乌玛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做到。
所以,队伍中最为迅速的斑比跑了出去。
他把身上所有的收藏石留给了玛拉缇,借用自己在宪法下的优势,不再去害怕被巡逻抓住之后的处罚的问题。
“这回我想自己做些什么...我也不是小孩了,我是男人。”
他在最后留下的话语,让我难以想象这就是之前那个胆怯的小孩。
也许是在医馆的期间,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更加愧疚,但是现在,他成长了。
他的身影就像自己逝去的父亲一样,身旁的玛拉缇曾这样对我过。
虽然一旦分开就很难在黑夜中汇合,但是目的地只有一个,只要抵达那里就能全员汇聚。
我们也没必要让斑比来承担全部,必须加快步伐,直到真正抵达目的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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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们吗?进来吧。”
来到镇长宅邸前的院子入口,两位门卫打开了庭院门。
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怎么,路上的我们并没有遭遇巡逻或者邪教徒,顺利地抵达了宅邸。
虽然一开始还在担心门卫会不会放行,就从结果来看,斑比他们已经顺利进入了。
我在之前给他交代了事件的前因后果,这个时点,斑比应该已经跟镇长解释清楚了才对。
“那个,先来的几位呢,他们都在里面吗?”
“有个女性已经走了,说是要找自己的伙伴。”
“好吧,多谢。”
身上的伤口有些让门卫惊讶,不过我还是顺利地穿过庭院,来到了宅邸的大门前。
里面有着熟悉的人影等待着我,所有的佣人都已醒来,包括靠在走廊墙壁处的子城,正露着严肃的表情,抱着自己的胸。
“啧,比想象的还要糟糕...你连包扎的时间都没有吗?”
他放下双手,走到走廊的深处,把我们暂时带到了客厅,
“进来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随便找了个老位置坐下,给我们递上茶水的是一位年轻的男佣。
在马斯放下了阿比之后,我开始脱下染血的上衣,马上寻找疗伤包扎的机会。
“嘶——”
借用的酒精渗入伤口的疼痛让我差点跳起来,没有麻醉技术的情况下我只能选择忍耐,直到不久抹上了药,最后完成了包扎。
话说回来,从刚刚开始,客厅的男佣就有些奇怪,与其说是徘徊着诡异而沉重的氛围,倒不如说,空间中蔓延着诡异的味道。
——血腥味...?
我身上的确也有血腥味,但是这股锈味明显来自其他方向。
“喂,你们一个个表情凝重是什么意思?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在空寂的客厅,回应着我的依旧是这股寂静,安静到甚至能听到嗡嗡声,足以达到让人不适的地步。
“没人回答吗?”
不论是仆人还是斑比都没有作答,子城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开口。
但是最让我奇怪的,似乎少了什么人,依照我的印象,这里不应该没有他的身影才对。
“那个,维奇管家在哪...?”
我下意识就问了出口,有人避开了视线,有人则嘀咕着不知怎么作答。
“已经不在了。”
而最后回应的,则是靠在墙边的子城,他没有跟其他人站在一起,只是遗憾地摊着手。
——不在了...?
是我听错了嘛,子城刚刚确实是这么说的。那个前几天还好好的老爷子,怎么突然就不在了...?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是辞职了嘛...?这里都是年轻人,管家自己也说了自己是唯一的管家...”
“不是,你应该也听懂我的语气了吧,我是指,他已经死了的意思。”
“为什么...?邪教徒不应该没来嘛...?!嘶——”
我带着激动劲儿一下站了起来,一不注意弄疼了伤口。
而他只是淡淡地点头,随着每一步走来,其他人像是避让一样让开了道路。
直到子城足够接近,停在了那个前几日维奇曾坐过的座位旁边,
“亲眼看一下你就明白了,要来吗?”
“什么意思...难到邪教已经来过了...?!”
“嗯,来了,准确来说,比我们所认知的还要早。”
子城朝着其他方向一指,擅自开始移动。
我的脑子一时之间无法运转,身体倒是老实地跟在后面,直到血腥味越来越沉重。
“这...”
理所当然跟上的我一下注意到走道延伸的血迹,这都是些滴落的痕迹,并没有争斗迹象,似乎是逃窜时滴下的。
“这些血迹不是管家的,管家的话早在几天前就逝世了。”
他继续解释着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走向前往后花园的走道,在抵达后门前,一位倒在地上的人体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尸...体...?”
“这就是邪教徒,没错,就是我杀的。”
一语惊人,子城直接坦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难怪有人有意无意地避让着他。
人体被大片的桌布掩盖着,即便看不到底下,我也依旧能通过血迹的位置判断出伤口来自脖颈的方向。
掀开遮掩头部的桌布,看着对方的样貌,我得出此人并不是管家的事实真相。可他又是谁,虽然不太熟悉,但至少有些印象,应该是男仆中的一员。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维奇管家到底遭遇了什么,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原来,维奇管家早在我离开的那天当晚,就不见踪迹了。
...
...
“那个,维奇老先生去哪了?”
“不知道诶,辞职了吧,反正对我们没坏处,平时就觉得他烦死了。”
对于争夺遗产的众多男仆来说,管家的消失无疑是个好消息,毕竟在这个时点,无人怀疑过管家的下落,唯有子城对此事进行了特别的留意。
“该不会...是他们捣点鬼...?”
夜晚,夜深人静之时,子城不禁开始怀疑此事件会不会与邪教有关。
为了避免镇长做出某些行为,难不成他们早在这里安排了底细?
思考到这种事态的可能性,为了不让自己落得同样的下场,子城马上放弃了代替自己兄弟向镇长传递信息的机会,而是转而小心地调查起维奇管家的下落。
“那个!您好,请问维奇老先生回过家嘛?”
次日,子城发现维奇并没有回过家。
无人目击、人间蒸发一样的结局,反而让他更加确信起,邪教徒就藏在镇长宅邸之中。
“看来...最近不能找阿齐了...”
他开始小心地隐瞒自己知晓邪教的事实,同时开始停止与自家兄弟的来往。
好在两人的发色与长相都截然不同,这大大减少了自己被盯上的可能性,没被人知晓其实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仸艾尔的关系者。
“看来就是他没错了...”
直到之后的两日,子城透过心理学能力,在装作是日常聊天的简单询问中,从当初留在客厅里听到维奇管家的聊天内容的男仆里面,找出了一位对管家的消失反应最大的可疑份子。而此人,也正是与子城同房的一位男仆,极有可能是邪教徒的奸细。
“这家伙...是想做什么...?该不会...”
又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也就在刚才,那人静悄悄地离开了仆人房,并在之后,拿着厨间的刀具前去了镇长卧室。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早已暴露。子城一直紧跟其后,同样拿上刀具,并在他试图杀害他人而露出破绽的一瞬间——
“!!——”
一个手起刀落,不能与诺乌玛对抗的子城直接选择给男人烙下了致命伤,在惊醒了镇长的同时,也保护了他。
也许因为他是诺乌玛,又可能是因为邪教徒超人的体质,那个男人没有立即倒下,而是在离开的途中晕厥,最终死在了逃跑的路上。
...
...
“原来,又是我害的...”
我明白了这整个事件的本质,如果当初不是自己跟管家交代事实,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如果我没有说那么多的话...”
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我的心里不是滋味,在子城的解释中,我更加理解了自身的愚蠢,以及,又背负了一个无法还清的“债务”。
“喂,你在想什么呢,让你跟镇长汇报信息的课是我,你跟自己过不去干什么?”
子城像是体谅着我,又像是单纯陈述着事实,
“现在重要的,不该是想想这个邪教徒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吗?”
他完全没有愧疚之情,反而像是沉思着什么,以一切的真相为主。
“人都死了,追究这个还有什么用...怕是要阻止我和镇长见面,所以干脆杀了镇长吧。”
“谁跟他说的?又是怎么跟他说的?你来找镇长也是刚刚决定的吧,他是怎么知道的?”
“鬼晓得...难不成你想说他们有电话...?”
思路完全跟不上现实的发展,如果说杀掉镇长只是为了夺取遗产,那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然而,子城并不觉得有这么一回事。
这个男仆并不是最讨喜的那类人,就算得到了认可,镇长也完全没有写过什么遗嘱,在这时候动手是完全不符合常理。
还是说,跟邪教徒谈论什么合理性或者理智,才是不合理的事情呢?
“不,等等,让我先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尸检?”
子城对我误解还是挺大的,我避开了直视要害,只是掀起男仆的上衣,免得让自己恶心。
我不断翻找,甚至是翻身检查。可不论是在腹部、胸口、还是背部,都找不到那个东西。
“你想找什么...?”
“闭嘴,安静点先。”
不可能是找错人,子城对自己的心理判断能力有极高的自信,既然他觉得此人是邪教徒,那么肯定有什么道理才对。
教徒间应该有必然的联系与共同点,他身体的哪一处,肯定存在着“信仰”的证明。
“啊,找到了...”
直到我准备脱下他的下衣,透过他臀部上方的一点“斑痕”,我注意到了被盖在裤子下蠕动的圣物。
“这个是...?”
“圣物...邪教是这么称呼的。其中一人还称呼别人是自己操控的棋子,这大概与这个东西存在关联,果然,这算是一种操控术嘛...”
“emmmm...”
停止思考的子城只能手扶下巴,状况外的线索无法让他继续推导。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
“这么说起来,之前那个女的带过来的男性,肚子上也有这么一个半个手掌大的‘胎记’。”
“是啊...这你都注意到了。他应该就是镇长的儿子,有个小男孩都跟你们说过了吧?其实这趟我把医生带来,本来也是为了开刀...”
“开刀?是要切除这个吗?”
“啊,之前我跟他们纠缠战斗的时候,我看到一堆已经倒下的人突然站起,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镇长的儿子也有类似的反应,只是没有醒来。”
“所以,这不是远程交流而是远程操控,他们知道你要来镇长家的时候,直接通过这里的邪教徒对镇长下手...!”
子城捶打手心,这下所有的谜题都以解开。
“马上安排医生,如果这能够解除操控,这就能直接通过他来解开邪教的谜题。”
“不要命令我,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奔跑起来,便在之后,安排了罗格的手术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