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娅姐姐,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了!不过其实我也做不了什么……但我可以帮你求求那个家伙,他一定能帮到你的!”
“不,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啊?那你说吧。”
“我想……去上城区。”
刺痛、温热、冰冷、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遥远的梦影远去,长久的沉眠结束,克里娅醒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睡了有几个世纪那么久,久到她已经有些想不起来睡着前发生过了什么事情,她甚至认真想了几秒才记起来了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间,她的耳边隐约飘来了这样的对话:
“吃药。”
“不。”
“吃药!”
“太苦了!”
“快!吃!药!”
“我不……唔……嗯……”
克里娅睡眼朦胧,下意识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左右。她黑色的长发梳成了樱城发式,肤色苍白,气质阴郁,长相极美……就算这时正被人扭过脸、强掰开嘴也是如此。
而站在她身前的则是一个炎城男性,他的身材相貌都很出色……如果眼神没那么阴沉就好了。他那异于一般炎城人的肤色让人一下就联想到了鬼怪的传说,比如吸血鬼什么的……
等等,吸血鬼?
大量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翻涌了上来,克里娅在剧烈的头疼中无助地呻吟了一声。
耳边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奇怪的车轮声。再次睁开眼睛时,克里娅看到了一张熟悉又讨厌的脸。
那个人沉声问道:“你还认识我吗?”
“……吸血鬼……我的行李……”
李绯业长出口气,拿出一瓶紫色的魔药递到克里娅的嘴边:“先补充体力吧。”
几分钟后,在强效药剂的帮助下,克里娅恢复了大半力气。在抬头环视四周后,她发现这里是一间旅馆的房间,简单朴素的家具让她想起了自己在村子里的家。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已经过去两天了啊。”克里娅盯着天花板抿起了嘴,听过李绯业的叙述后她终于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虽然芙蕾雅是密党成员让她有点伤心,不过还是有幸运的事情值得开心一下。“刀刃居然离我的心脏只有一毫米吗,我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好运的事情呢,嘻嘻……虽然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啊,确实……”李绯业敷衍道。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讨论太久,于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是密党和血肉教会的谋杀目标,这一点很明确,但我实在是推测不出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唯一的线索就是你曾经跟踪过的那个血族。”
“我也是这么想的……会不会是我无意中遇见了他们的秘密行动?”
“在机神教的势力范围内,密党和血肉教会的所有行动都是不可见人的。是否被搞不清楚状况的局外人撞见根本无足轻重,根本没必要冒着可能暴露的风险执行谋杀计划了。”
“也是啊……”
在讨论陷入僵局时,那个相貌阴气的女孩开口了:“会不会是因为她魔术使的身份呢?”
“什么意思?”
“英城由城主统领的市政厅、机械教会和上城区的格里芬家族和克莱夫家族这四股势力掌控,教会拥有神术可以暂且不说,但魔术使可是市政厅和两大家族实力的重要象征。也许一两个新加入的魔术使在和平时期是可以忽略的力量,但现在,无论是重魔键的失窃还是中城区的连环谋杀案,都预示着英城即将发生一场动荡。在这种时候,新加入的魔术使就会打破各方的势力平衡,缩短动荡的持续时间。那样的话,一些行动就会失去秘密的掩护。”女孩说着冲克里娅笑了一下,令后者毛骨悚然。
李绯业听完她的说法后眯起了眼睛,他说道:“你是说密党和血肉教会将有一场大行动……你读到了什么吗?”
女孩掀开盖在椅子一侧的薄毯,从一个箱子里取出了一本仅凭厚度就足以让人眼晕的大部头。克里娅看到安在椅子侧面的轮子后这才发现,那居然是一把轮椅。
女孩把书翻到某一页指给李绯业看:“这是一个中介人的日记,你可以自己读一读。”
李绯业看了一会,脸色逐渐阴沉。他和女孩对视一眼,念道:“但这和我们无关,对吧?”
女孩轻笑一声:“也许吧……”
“额……那个……”克里娅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她有些好奇地问道:“能给我也看看吗?怎么说我也是受害者啊……”
“这不是一个笨蛋该关心的事情。”
“哇,你还是去死吧,吸血鬼!”
这种程度的咒骂对李绯业来说简直就是如沐春风。无视了丢人魔术使要吃人的表情,他去窗边的桌上取来了一个巨大的背包,放到了她面前,这让克里娅所有的抗议都瞬间变成了感谢。
“不过我还挺好奇的,你费了这么大工夫还差点搭上命也要找回来的行李,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生日礼物?还是定情信物?”
克里娅闻言顿时涨红了脸。她支支吾吾地否认道:“我才没有什么定情信物呢,而且我也没有庆祝过生日……”
"哦?那会是什么?莫不是你的青春悲伤文学?还是什么不可告人的深夜读物?"
“哎呀!都不是!你别问啦!”
“嘶……”李绯业盯着克里娅遮掩中带着迫不及待的表情,说出了一个答案:“难道是……追星资料?”
“哈?”坐在李绯业身旁的女孩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她显然对这么一个跳脱的猜测感到猝不及防,“你是怎么想到……”话没说完,她就从克里娅娇羞的表情中读出了对方的想法,“嘶……不会吧……”
脸上的羞红还未褪去,克里娅就立刻兴奋了起来。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知道十贤者吗?哦对,你们肯定知道……那你们知道十贤者中排名第三的‘大图书馆’吗?!就是那个‘紫发的暴风’!‘白泽五十岚’!她可是我的偶像!”
说着,克里娅打开了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大箱子。和许多单纯的孩子一样,克里娅从小就对冒险和幻想充满了兴趣,特别是得到魔导书后,她更是对“成为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充满向往。所以当她从老师那里听说了十贤者的故事后,立刻将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定为了自己追寻的目标。而那个排名第三的传奇魔术使、传说中的最强女性,五十岚千寻,更是成为了她的偶像。
但由于从小在村子里长大,大家平时闲聊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就连最有见识的马车夫也对魔术使的事情知之甚少,所以她一直没有机会和人分享这些想法。因此,当李绯业揭开了少女心中最为柔软的秘密后,她几乎无法控制地倾诉起了埋藏许久的想法。
“你们知不知道她曾经以一敌三,轻松击溃了三只鹰身女巫!据说她是为了保护一对不相识的恋人才出手的!啊啊啊啊啊真是太浪漫了!”
“据说她在参加第一次大陆会议的时候处处受人排挤,还被称作‘不祥的阴女’,真是太不公平了!他们一定是嫉妒五十岚的实力!你们都不知道为了提高魔导书适性她有多努力!他们怎么能忍心黑她!”
“她的魔导书‘无限图书馆’不仅可以使用各种魔术还能随意搜集情报!还有传闻说她已经触碰到了事象展开的门槛!那可是接触到神之领域的象征啊!”
“她……”
克里娅在狂吹了自己的偶像一通之后还显得意犹未尽,不过在她讲到“我要向偶像看齐”这部分之前,李绯业打断了她。
李绯业嘴角抽搐,虚眼问道:“据我所知,大图书馆五十岚可是活跃于新时代初期的人物,你是怎么知……”
克里娅像是早就预见了这个问题,在李绯业发问的同时她从箱子里拿出了各种画册、小说、雕塑、徽章……零零碎碎堆了一整床。
“嘶……”
“你们快看啊!这都是我收集多年的宝贝!”克里娅一边展示着她的藏品,一边惋惜道:“可惜她活跃的时代离我们太远了,不然我一定要亲自拜访她……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她还活着,那也是老太婆了吧……”
“嗯……这样啊,”李绯业看向了一旁的女孩,“你怎么看?老太hfjjfidjdijsjdjd……”
五十岚千寻小姐一边进行着惨无人道的暴力行为,一边对一脸懵逼的克里娅淡淡笑道:“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