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換藥

轉身跟隨來到了自己的新病房。

其間在病房大廳的服務台遇到了前天替自己換藥的護士。

仍然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不如說似乎比前天更加拘謹了。

「搂!羅!羅醫師!我我…總…總…指揮…排排排排…安!排我…」

緊張到都破音呼聲喊住了隊伍。

悠不知何時已經捏緊了懷中的刀鞘。

「咿!!!」

然而在羅素的瞪視下默默地放下了雙手。

「阿阿,我知道了。協調過來的看護就是妳嗎?」

羅素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請她加入了隊伍。

看來似乎對方不知何時已經了解了蘇菲與自己的某些資訊…

「呼恩!恩!」

護士拼命的點著頭回應著。

緊張到好像已經喪失語言能力了…真的沒問題嗎?

儘管並不是同一間病房,但制式的床位仍然熟悉。

就如同…那晚的噩夢…

不再去多想。

一路上過來,令人意外的發現這個面惡的急診醫師似乎挺受人尊重的。

病人與護理人員一部份都會向其打招呼道早安。

是因為早晨嗎?

這麼說來前幾天好像是新年來著。

早上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今天已經是一月四號了。

自己的新年似乎是在那兩輪明月的世界…過的…嗎?

不確定…

回來的時候記憶已經有些模糊…

只記得那天似乎剛好就是新年了?又或者還沒到?

巧合…嗎?

除了非常想回來的心情之外似乎已經沒有注意到日期了

兵當久了真的會讓人忘記時間…只記得課表與任務…

羅素推了一張圓椅,自己則隨意地向床上走去。

兩人就這麼在病房內坐下了。

而悠就像是毫無存在感的幽靈一樣默默的站到了角落去雙手抱胸閉目養神。

至於蘇菲則是被示意去了盥洗室由護士替她稍微整理一下。

不然一路走來似乎更多人的注意力是被味道所吸引而非突出長髮的耳朵和赤裸的雙腳。

並不需要多餘的言語,只是稍微被指了指臀部的部位又看見了身著制服的女性,蘇菲便紅著臉跟了過去了。

雖然在進入病房內的盥洗室時蘇菲的臉就像看了恐怖片而半夜不敢去廁所的小孩子一樣,一直不安的盯著自己。

但是自己除了點點頭幫她加油打氣之外,無奈也只能相信這個手忙腳亂地護士。

內向的護士似乎十分溫柔且膽小並沒有讓蘇菲太過恐懼也或許是同為女性的緣故。

兩人便進入了盥洗室。

「伊赫客!拉斯涅切!」

「吚!!!非…非非.非常抱歉!」

隱隱約約能在廁所裡面聽見一些傳出來的吵鬧聲…

應該沒問題吧…

「好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是的。」

卸下了服貼一整日的繃帶。

兩人重回了醫師與病人這最基本的腳色。

羅素一邊從抽屜中取出棉棒與酒精替艾德重塑中的傷口清理並觀察著。

一邊緩緩的閒聊著。

「真是驚人…癒合的方居然降低了膿瘡的生成。看來再過不久就可以拆線了呢。」

「赫斯曼嗎…」

「你怎麼想的?」

羅素似乎習慣性的在清創時候以閒聊替病患分心。

「甚麼怎麼想的?」

「你怎麼看的啊?這個國家。」

「恩…您是指哪方面呢?」

「生活、現在、未來。」

「恩…突然問了一個深奧的問題呢…」

「哈哈…隨便聊聊就好了」

「痛痛痛…」

羅素一邊丟去了使用過的棉棒一邊掏出了不知從何時拿出來的鉗子。

總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個正在打疫苗的小學生一樣….

「我覺得還可以吧。」

「哦?」

「畢竟家境不是很好,也是社會局讓我知道了有這樣一個機會。替國家服務。」

「那訓練呢?不苦嗎?」

「哈哈…我別無選擇。」

「是嗎…真抱歉阿。」

「不會,我習慣了。」

「你還這麼年輕,真是厲害呢…」

「哈哈哈…哪裡哪裡…」

總覺得話題開始令自己有點煩躁…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所接受的訓練正在扼殺你的情感。」

「恩…是這樣…嗎?」

「你的態度似乎不符合你的年齡。到底為什麼這個年頭還要下青年徵兵阿…唉。不,我大概知道了…沒事。病歷表之外請之後補給我你的實驗表還有訓練課程。」

「咦咦…」

似乎攤上了一個有點麻煩的人啊…

「你…有信仰嗎?」

正在替換繃帶的羅素再一次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

「信仰嗎…」

或許我…是最討厭神的那種。

靠自己就好了,這種觀念始終如雲似霧一般持續的繚繞在腦內。

這麼說來,我的運氣似乎一向很差呢。

「似乎…沒有呢…」

是阿,自從上次大衛跟自己提過一次之後似乎就再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了。

「是嗎。希望你能夠堅定。」

「這個國家現在似乎不太妙了」

羅素又自顧自地開始說了那些意味深長的話了。

「現在雖然只有偶爾的地域性炮擊,這也是歸功於總指揮的政治角力。但是說不準和平也只能到明天呢。」

「誰知道呢?…不過現在大家似乎都看得很開呢。」

隨意的敷衍著羅素嚴肅的話題。

「是嗎…現在的年輕人是這樣想的阿…」

「或許只有我?」

「沒關係。我跟你一樣年輕時那一代還在戰爭時期。對於現狀我可以說是已經非常滿意了呢。」

「哦」

「你都不曾想過那些問題嗎?」

「甚麼?」

「為何要在都市外圍引爆鈷彈、戰爭為何至今都還未停止、協議究竟是甚麼、那些怪物怎麼來的?」

「這…我歷史並不是特別好…但應該都有相應的原因吧?例如原本的企業國制因內亂導致分國至今?隔壁與大洋外的民國僅僅只是協助調和與物資救援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歷史嗎…希望如此。」

突如其來的既視感。

上野也是…今天似乎遇見的人都欲言又止的。

就好像自己被蒙在鼓裡一般。

但是又不曉得怎麼開口問個明白。

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嗎?

還是…

再次看向盥洗室。

換藥也結束了。

刺青與潰傷再次和問題與煩惱一起隱藏於繃帶之下。

而蘇菲也早就冒著熱氣從盥洗室出來了,難得看見她如此的有精神。

而一旁的是手忙腳亂的護士有些慘不忍睹的一身濕。

隱隱約約還看見一絲紫…嗯咳..咳咳。

看見蘇菲後連忙想起還得趁現在有醫師在時問問她目前火傷還有背部的情況。

「那個…」

「啊啊…那個丫頭啊?我還是第一次幫外星人看診呢…呵呵」

「痾…」

突然的論調令自己有些詫異。

「放心吧,這裡目前都是管制人員,不會有問題的。」

羅素看起來似乎並不像是甚麼口風很鬆的傢伙。

看來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嗎?

應該是不想讓自己以為只有自己在承擔機密吧…

與臉相反…真是個溫柔的傢伙。

「原本是打算靠AI合成一些合適的蛋白質合成類抗生素給這種特血病患。」

「但是她似乎比我們認識的人類更加優秀,傷口癒合的速度跟你那個刺青一樣異常。」

這麼說來想到了一個大個子…催促著自己似乎得想個辦法趕緊回去。

「反而或許我們得注意別染上奇怪的疾病要緊呢。」

「如此相近的生態與物種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培養各式各樣的人類呢。」

醫學與生物的話題似乎打開了這個大叔的話匣子。

「咳咳!」

一個清脆的清嗓聲在門外響起打斷了對話。

上野出現在了門口處。

現在的病房塞了六人似乎已經開始有點壅擠了。

先不提像是衣架站在角落一樣不發一語的悠。

「羅素。」

少女像是平輩一樣的跟大叔打招呼。

「喔喔妳來啦。」

「待會要去確認實驗了。你們好了嗎?」

看來是有工作要做了。

上野確認著自己等人的狀態。

同時也看見了悠,似乎也不訝異。

反而是悠有些尷尬的站著,好像是想行禮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插進對話。

只能點著頭回應著上野的視線。

「目前狀況應該比較穩定了,反而是其他問題似乎比較麻煩。」

「是嗎。」

火焰般的紅髮聽了羅素的報告後點了點頭,應該也注意到了剛剛的騷動。

蘇菲一臉害怕的躲到了簾幕後面,為什麼會畏懼一個比她小一個頭的女孩呢?

「咕!~~嚕嚕嚕!~」

如同水壺翻覆的咕嚕聲迴盪在病房內。

大家的視線已經停在了,面色潮紅且臉朝地的蘇菲身上。

打斷對話的是蘇菲那有點可愛的肚子聲。

「嗚嗚…」

「唉。」

上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總之。先去吃頓早餐吧。」

雖然已經是中午了呢。

眾人在上野的帶隊下,拋下了可憐的值班醫師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