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首先自我介绍吧。」
「介绍……什么自我介绍?」
我向鸭舌帽少女投去诧异的目光。
但这目光确实充满了诚实的气息——直到现在,我都在被牵着鼻子走,而对于具体情况一无所知。
信息完全不对等。我感觉自己就像实验台上的小白鼠,情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必须要做出保护自己的举动。
但也无可奈何。
只要能活下去就行了。
「那么,先自我介绍吧,不然他都不知道我们叫什么名字。」
那个我叫不出名字的鸭舌帽少女说。
大声地宣布。
也许并不是很大声。可能只是因为地铁里太安静了,才显得这个声音有些大。
从刚刚开始,那两个女生——也就是在地铁上将我劫持的那两个女生,郑重其事地披上了黑色长袍。就是我前面提到的,钢刀少女强行让我穿上的那个黑色长袍,现在正披在她们自己身上。
似乎要举行什么不得了的仪式。
所以我们才会统一着装。
「那就开始吧。」
我如此草率地答应了。
同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看来确实是某个神秘组织,我猜的没错的。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寂静环境中,三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站在一起,确实很容易让人想到宗教仪式之类的。
可惜中间没有燃着篝火。
不然真的就是入教仪式了。
「首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代号为『鹊721』。嗯……721指的是我们所处的分队。一般就称呼我『鹊』就行了。」
鸭舌帽少女自我介绍完毕。
接下来就轮到旁边那位了——
那位提着钢刀的女生。
「代号为『鸸鹋721』,一般称呼为鸸鹋。」
我忽然发现,这种冷漠的语调,再配合这种很轻的声音,确实很适合这条废弃的地铁线。
总之就是更加寂静了。
无论是环境,还是内心。
「那个……」
我试图把话题再次拉回正轨,「能先介绍一下,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吗?」
「别急呀。马上就会知道的。」
鸭舌帽——不——现在应该叫她——鹊,总之她打断了我的提问。
不能说是打断,总之就是否定了我的提问。
站在一旁的鸸鹋把头微微歪向鹊,小声问道,
「可以开始了吧。」
鹊也表示同意。
「那好。开始了——不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接着,鹊把头扭向我这边,依然是一副很平常的表情,
「你也先自我介绍一下啊。」
「我吗……」
「对。别磨磨蹭蹭了。」
「那个,我叫绘土刀,姓绘土……名刀,这样大概就没问题了吧。」
「嗯。没问题了,刀。」
鹊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她向前走了两小步,移动到正对我的位置,然后忽然伸直左手,摆出手刀的姿势,高举过头顶。
最后落在我的肩膀上。
手臂搭在我肩膀上的重量,我也能完全感觉到。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
这确实让我感到了一些不安。
「绘土刀,请你宣誓加入我们,加入巢穴。」
——巢穴?
那是什么?
这个神秘组织的名字吗?
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奇怪啊。
尽管有些突然,但我也只能一头雾水地答应了。
「我宣誓加入巢穴。」
语气竟然莫名其妙得坚定。
真搞不清楚这坚定的源头来自哪里。
「从今往后,你将成为一名冒险家,你将尽自己一生的力量,去保护所有弱小。你成为已冒险家的一员,包括你的双眼,你的双手,你的血液,都已成为冒险家的一部分。」
到这里,激动人心的台词终于结束了。
我也终于明白了,我即将要加入的组织。不。是已经加入组织,是冒险家协会的一员而已。
巢穴。
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
也不知道是算幸运还是倒霉,总之这样的结果还能接受吧。退一步说,我来到这条地铁线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成为冒险家吗?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冒险家,大体上也和我的目标差不多吧。
这样也算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不。
简直就是天上掉下馅饼。
我这样想着,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到面前的鹊身上。
接着便听到了她的声音。
「伸出你的左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这是军礼。」
鹊这样向我命令道。
我也乖乖照做了。
于是,我们两个人,相互把左手放在对方的右肩上。
这个简单组织的仪式也就结束了。
「好吧,一切顺利结束。」
「这样我就算正式加入你们了——吗?」
「对啊。之后只要好好听话,我会教你怎么当一位冒险家的。」
「嗯。那就这样吧。」
其实,整个仪式非常简单,但由于内心紧张的缘故,却感觉过了很长时间。
车厢依旧在微微颤抖。
金属摩擦的声音依然在庞大的寂静中此起彼伏。
几乎能想象到轮胎和生锈的铁轨之间摩擦的场景,说不定能迸裂出火花。但就我的双眼来观察,微弱的白光照耀在空间内部,除此之外就是空置的椅子,漆黑的窗户玻璃。
别无它物。
除了我。
除了我刚刚认识那两位女生。也就是我今后的战友。
1.
「那我先和你介绍一下大体的状况吧。免得你什么都弄不清楚。最怕新人拖后腿了。」
鹊摆着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对我说。
手上还拿着一只触屏手机。样式很古老,甚至连全息投影都没有。不过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条废弃的地铁线居然还有网络,尽管网速很慢,但应付这只古老的手机还是绰绰有余。
就在刚刚——
入伍仪式结束之后,我随便找了一个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而鹊就坐在我身边。鹊旁边则站着一身素白,穿着东方服饰的鸸鹋。
她似乎不太习惯坐着。依旧面无表情,靠在一旁看书。那种表情似乎不是刻意的冷漠,当然也和喜悦、悲伤没有任何关系,感觉她只是单纯的不懂怎么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而已。
我只是感到有些奇怪,就问了一下旁边的鹊——关于鸸鹋的事——主要是好奇心太旺盛了。鹊告诉我,鸸鹋觉得坐下来不太好拔刀。她似乎一直是一个警惕性很高的孩子,如果不能瞬间拔刀,就会感到有些不安。
事实证明她站着是对的。
在不久的将来,她这个看似警惕心过剩的行为,将会救我们一命。
而现在,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和平。
似乎没有任何危险。
车子内部是一片寂静。
虽然鹊很快就打断了这种安静,开始了她的课程——
「首先,这条地铁线的终点站是弗吉尼亚村。那是我们巢穴保护的地区之一。你之后的任务嘛,只要跟着我打打杂就行了……关于武器的事情,我先和上级联络一下吧。」
「保护弗吉尼亚吗?」
「对啊,怎么了嘛。冒险者组织就是保护弃民的机构呀。」
「能解释一下,弃民是什么东西?」
「就是被丢弃的民众啊。」
「被丢弃的民众——?抱歉,我还是不太能理解。」
我仔细揣测着这句话中的含义,却始终无法理解。
不过『保护』我倒是略有耳闻。
传说在城市以外的地区,有各种凶恶的巨型怪兽。而冒险家这个职业,正是和这些可怕的怪兽对抗,保护城市外面的民众。
嗯,这样说的话,所谓的『弃民』——
也就是指城市外面的人吧。
干嘛要用这个名字呢?总感觉『被丢弃』,听上去有些悲哀啊。
然后,她连脑袋都没有转过来,只是相当慵懒地问了一句,
「那你为什么要坐上这条地铁线?」
「因为我想要成为冒险家。」
相当诚实的回答。
然而她却继续追问——
「不是说这个,你真的打算放弃安逸的生活,来舍弃性命战斗么?」
她忽然表现得认真了一点,终于肯把脑袋转过来盯着我看,问我。最后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虽说真的有这样的人……」
接着她又宣布——
「但是你肯定不是这种人。」
被她猜中了。
完完全全被她猜中了。
「一般来说,舍弃生命去参加战斗的人,都不可能像你一样胆小如鼠吧。」
啊,被形容为胆小如鼠了。虽然说事实如此,但还是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不过。
想到以后将和她一起战斗了,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没必要隐瞒了。
于是我接着说,
「我家中本来是有两个职位的。但由于母亲的病,把她的职位卖了……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
「于是这个位置就让给你妹妹了,是吧?」
「是的。」
「为什么呢?」
「我妹妹比我优秀得多,这是当然的了。」
「所以说,你是被逼走的啦。」
「也不完全是这样,这次离家出走,完全是我自作主张……」
我如此解释。
虽然语气还是不太有底气。
短暂的——
沉默了一会儿。
「但其实也并非心甘情愿吧。」
她把脑袋转过去,继续盯着那台古老的手机。似乎并不在意我的过去。
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感叹。啊,眼前这个女人真是不可思议。竟然三番五次的猜中我。
还是说,这些问题实在是太显而易见了。
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稍微想一想就能理解的吧。
2.
刚才和她谈话中,我提到了妹妹。就不自觉地回想起了过去的场景。
其实这里的『过去』,也只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
并没有太久远。因此对于那个晚上,我的印象还是蛮清晰的。
那天,我打开门,把鞋放在玄关那里。
把鞋子摆得整整齐齐,完全是为了满足我的强迫症的欲望。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含义吧,我想。
因为回来的有些晚了,全家人都在等着我吃饭。
妹妹坐在凳子上,一双可爱的蓝色眸子望着我。
她比我小三岁,今年不过是一个初中生。不过,我妹妹可比我这个废柴老哥好多了。既可爱又聪明,在学习方面也很勤奋,在年级里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更关键的是,她的性格真的超级好啊,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她帮忙的话,尤其是我这个哥哥,他基本都不会拒绝的。总是听别人说,如果家里有一个妹妹就会很烦,我就完全感觉不到这种痛苦。相反,我还因此受益匪浅。
真是不可思议啊。
有时我会觉得这件事太神奇了——我居然会有一个这么完美的妹妹。有时候觉得自己活在梦里。
我忽然发现这不是梦,也只是在最近。
梦幻般美丽的肥皂泡就这样被戳破了。
「刀。今天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说明白。」
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摆出比平时更严厉的表情,郑重地向我说——
「我实在没办法了。」
语调中带着一丝悲哀。
这无奈沮丧的口吻狠狠地打在我的肋骨上。
心脏猛地一颤。
我知道父亲想说的是什么。完全知道。不用等他开口,我就知道想要把我赶走。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说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白。
仅此而已。
这是很早就已注定的事。
「我知道。」我打断了父亲——
然后我接着说,
「其实我早就想去外面走走了。」
然后顺势使出了勉强微笑的技巧。
挠着后脑勺。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好像这一切都是自愿的。
「哥,你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嗯。没问题的。」
「既然这是刀的打算,那我也就不阻止啦。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危险,请一定一定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哦。」
妹妹如此承诺。
不可否认,我没法喜欢我的妹妹——因为如果没有她,我自然不可能被赶出这里;但我也没法讨厌她,因为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做错。
聪明。
可爱。
她是我见过所有妹妹中最完美的一个。
简直无可挑剔。
「谢谢。不过你哥哥可是很厉害的呀,完全不用怕,遇到什么困难。」
直到最后,我也只能说,我确实不会讨厌妹妹。
餐桌上格外安静。
一盆不记得叫什么名字的白花,插在一旁的花瓶中。此时竟显得有些抢眼。
而在一旁的父亲插话了。
而父亲的语调第一次这么缓和。似乎还有一种内疚的情绪夹在其中——
「没必要这么急,刀。你母亲还在医院,等地接受完这次治疗之后,再慢慢讨论也不迟。」
父亲摸着我的头,这样说。
那双粗糙的大手竟然有些温暖。
「嗯,看情况再说吧。」
我的回答确实有些心不在焉。主要是当时有些累了。
大概过了几天,我就从家里出发,一路来到地铁站。带着我的旅行箱,成为了巢穴的一员。尽管当时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但其实幻想中的未来,也和现在的状况相差无几。
总之就是加入了组织。
冒险者组织。
这就够了吧。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回来。因为你永远是这个家里的一员。我永远是你爸爸呀。」
就在那天。晚餐结束之后,父亲突然在客厅转过头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我只是感到有些突然,仅此而已。
3.
一阵剧烈的抖动,强行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太突然了。
一个黑影击碎窗户玻璃,闯入了地铁。玻璃渣掉落一地。有一块甚至溅到我的脸上,划出了一点血,不过并无大碍。
只是稍微有点疼而已。
「小心——」
鸸鹋依旧用一种沉着的口吻说着,声音依旧很轻。不过由于地铁里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这样的音量也足够大了。
至少我们都能听清楚。
也能看见她的背影。
她从一旁快步移动到我的面前,迅速抽出刀刃,将眼前那个黑影一刀斩断。
目睹了这套流畅的动作,我有足够的证据相信,要么就是鸸鹋经历了很多场战斗,要么就是她勤于训练。不论如何,从拔刀到挥斩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不得不让人佩服。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捂住左边的脸颊,看清了地上的怪物。
——状如老鼠般的恐怖之物。
它全身上下的皮肤并不是有机物,而是石头、易拉罐甚至塑料管,生锈的铁钉,还有一些几乎无法描述的现代工业产品,构成了这个老鼠的外壳。它的体积不是很大,但相较于一般老鼠而言,也足够恐怖了。要精确描述的话,大概就是半个成年人的大小。
来历不明的老鼠先生。
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我不得不庆幸,路上遇到了这两个人。如果是我一个人遭遇老鼠的话,说不定现在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如果要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能从它的皮肤中看到几张湿透了的传单。上面有几串电话号码,但是看的不是很清楚。
「奇怪。报警系统怎么没有起效果?」
鹊小声嘟囔着。
同时鸸鹋略微拧紧了眉头,看上去也有些疑惑。她歪过头来,对鹊说——
「这可能不是一般的核心造物。有血。」
「真的,有血诶……」
这语气似乎夹杂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意味。
确实。被杀死的怪异老鼠先生,从它的尸体内部源源不断地流出了鲜血。不过我对这种怪物一点都不了解,所以也就无法理解——为什么出血是件很奇怪的现象。
尽管它看上去的确不是普通的生物。
更像是一堆垃圾。
虽然一堆彻彻底底的垃圾,但是它会攻击人类。
「先看一下它有没有核心。」
「报警器没有反应诶。」
鹊手上握着的那个看似像手机一样的东西,大概就是所谓的报警器吧。
还是说,报警器其实是一个装在手机里的软件?
「这样就没办法了呀。」
「不。直接剖开搜索。」
鸸鹋提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但看上去确实可行。
而且她也立刻这么做了。
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行动主义者。
她先是用刀刺进那些垃圾堆的中间,不过一会儿整个老鼠便散架了。不过,在某一个时刻,她的刀停了下来,似乎是碰到了什么。
她蹲下身子,衣服似乎碰到了地上的血迹。不过她没怎么在意。
确切地说,是她根本没有发现衣服弄脏了吧。
「找到了。」
鸸鹋把手伸进垃圾堆中去,不过一会儿便掏出了一块黑色的东西。表面凹凸不平,似乎还闪着电火花。
「这不是有核心吗……为什么报警器会没有反应?难道报警器被干扰了,还是损坏了?」
鹊伸手接过那块黑色的东西,在手上翻来覆去观察了好几遍,还一边喃喃道。
而鸸鹋也注视着那块黑色的东西。
「不太清楚。」
她依旧回答地很耿直。
「但也有可能是……核心的变异范围突破了以往的上限?我觉得要更新系统数据了吧……算了,核心先放在我这边吧,只能回去找技术人员了。」
鹊把核心放进了包里。
接着鸸鹋站起身子,往衣服上瞄了一眼,似乎看到了被鲜血染红的部分,皱了皱眉头。不过没过几秒钟,她的脸又恢复到了那种毫无表情的状态。
突然没我什么事,但我也不能只是呆呆的站着。总感觉这样什么也不做,确实让人很难受。
想到这里,我便小声地插话——
「核心就是指这个东西吗?」
「嗯。我们以后就要和这种东西战斗的。」
鹊坐回位置上,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可能这就是老手了吧。刚才的袭击还让我没缓过神来,对于她而言,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上去只是相当平常的事情。
而我继续追问,
「这就是那个……关于城市外怪物的传说吗?」
「对啊,城市外面是真的有怪物哦。顺便向你讲一下核心的事情吧——」
核心。
「所谓核心,就是一种驱动怪物的芯片,它们能够繁殖,能够变异,能够进化。当核心找到依附物的时候,它就会模拟身边生物或者非生物的形态,成为一只巨大的战斗机器。像你刚刚看到那只老鼠的样子啦,和那个差不多。」
「这样吗,是核心……」
「战斗结束之后,只要把核心回收就行。」
「也就是说,冒险者的任务就是回收核心?」
「这是工作的一部分而已。」
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虽然搞不清楚准确状况,总之只要战斗就行了吧。
和一开始想象的冒险者也所差无几。
「呃,衣服弄脏了。」
依旧靠在一旁看书的鸸鹋,突然低声自语。
但是从表情上来看的话,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既没有喜悦,也没有厌烦,还是老样子啊。
如果以后要和这样的女生合作——虽然说会很可靠,但是相处起来应该也会很头痛吧。
「站住,别动。」
鹊忽然盯着我的脸,对我说,
「脸都被擦破了诶。」
于是她从包里掏出了创口贴,贴在了我脸颊的伤口上。
我也就只能表示感谢了。
「谢谢了。」
「没事,反正以后是要一起战斗的了。」
4.
门打开了。
弗吉尼亚站到了。
玻璃门缓缓推开,老旧的零件发出巨大的滑动声,不得不说有些刺耳。不过总归是抵达了,所以也就不好意思再抱怨什么。
毕竟这只是一条废弃的地铁,能把我们平安送到这里已经很好了,再要求舒适度的话,实在是有些不识趣。总之,大门缓缓向两旁分开,我率先拖着箱子跨出车门,那两位女生紧随其后。
那一刻,我感觉有些突然。
感觉一切都太快了。
可能是还没有从老鼠先生的袭击所产生的恐惧中摆脱出来,所以才会觉得有些突然。
就像那个晚上,我听见父亲的那句话。这两种突然几乎是一样的。
「终于到了,弗吉尼亚村。」
鸸鹋把头微微歪向鹊,在我身侧,如此轻声说道。
她抢了我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