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里希带领部队经过激烈的战斗之后终于冲进了指挥部大楼内,指挥部大楼进门的大厅和走廊都很宽阔,但是由于指挥部大楼内装修得比较豪奢,且各种雕塑和工艺制品众多,这无形中成为了看守们优良的掩体。而且指挥部大楼的墙体与各处还内置了可临时做掩体的设备和防弹板,因此部队的进攻受到了一定的压力,但部队还是通过配合佛伦斯的部队强攻,并占领了大厅。
打到了这里,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弗里德里希趁着敌我双方交火强度略微降低的机会躲在一间刚刚被清空的办公室里为受伤的队员做着应急处理,他的视线余光看到了敌人还在运转的电脑屏幕,在屏幕中弗里德里希看到了一条数据:地下集中营内储藏有核武器。弗里德里希并没有在意这条信息,因为他觉得敌人不会用核武器炸自己的。
本以为喘息的时间可以更久一些,但是战斗中看守们表现出的疯狂还是出乎大家的预料。甚至出现了看守抱着集束手榴弹冲向特种部队发起自杀式袭击的事情,然而他们的疯狂举动是徒劳的。判断一支军队究竟是勇敢无畏还是癫狂绝望的方式很简单,前者的军队士兵不会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在关键时刻会涌现出一大批甘愿牺牲的英雄,然而他们却绝对不会再不必要的时候去送死。
相对的那些为了少数人利益而战或是被欺瞒的军队,往往他们的死亡冲锋都是被迫或是绝望之下进行的。
此时弗里德里希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军队,特种部队一个班利用突击盾牌等装备攻入了通往大楼左侧的走廊。一名疯狂的看守抱着集束手榴弹从走廊不远处拐角一跃出来向特种部队冲了过去,队员们在口令之下立刻将战术盾牌插在地上准备防御。拥有低功率电磁覆膜的盾牌可以抵挡枪弹的攻击和爆炸的冲击,队员们全部在盾牌后压低身体时刻准备抵御冲击。而小队长和弗里德里希则开始向这个看守射击。看着这个看守狰狞的咆哮着冲过来,弗里德里希被这些狂热的独裁者信徒所震慑住了。他差点把自己的枪丢了。小队长并没有多余的仁慈之心,他果断的扣动扳机将冲过来的看守一枪爆头,子弹从脑门上打进去,掀开了看守的后脑勺,鲜血瞬间溅满四周,小队长在确认敌人已经死亡的一瞬间立刻蹲下,同时还试图将弗里德里希按下去。就在弗里德里希刚把头埋入和盾牌顶水平的位置上的那一刹那集束手榴弹爆炸了。
爆炸带来的剧烈冲击将前方持盾的队员掀倒在地,弗里德里也同样被冲击波掀翻在地,他的战术面具也因为冲击被震掉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未来得及站起来,一条湿淋淋的软软的物体就糊在了他的脸上。这湿漉漉的条状物将携带的液体甩进了惊魂未定的弗里德里希鼻中和口中。
弗里德里希被突然糊到自己面前的东西吓了一跳,他将这湿淋淋的东西放在眼前看着,小队长看到弗里德里希坐在地上的狼狈样子说道:“扔了吧,那哥们是接不上了。”
原来那是敌人的肠子。小队长话音未落,弗里德里就呕吐起来,肚子里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的弗里德里希就好似酩酊大醉的酒鬼一般呕吐着,小队长瞥了一眼弗里德里希说道:“扶殿下起来!继续进攻。”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成了部队的拖油瓶,之前发挥长处奋战的他早已不见踪影了。而小队长则镇定地迎战,他让弗里德里希和受伤的士兵在他的身后一个抓紧一个前进,小队长精准的枪法和迅速的反应能力让他在狭窄的空间内获得了无比巨大的优势。短短几分钟小队长就将多名看守的脑袋打穿。
弗里德里希看着周围几个队员满身的弹痕问道小队长:“能行吗?佛伦斯中校说的禁闭室在哪里?”
“那个该死的中校没说什么位置只说在指挥部大楼,我们只能抓个舌头问啦。”正说着,小队长一分心被看守打中了,他的胸甲被命中了,他被冲击力打得向后飞出了两米,看上去那颗子弹是大口径子弹。倒在地上的小队长迅速地爬起来一边反击一边大骂:“他妈的机炮在走廊里扫射啊!”
一名队员被机炮打断了手臂,鲜血在墙壁上画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其他的队员立刻将受伤的队友拖拽到后面,而弗里德里希则有些踉跄的过去顶替了这名队员的战位。小队长他动作凌厉的举枪还击,他一枪就打死那个射击的炮手,随后两名携带战术盾牌的队员举着大盾上去开始推进。不光是有电磁附魔,还含有特殊胶体衬层的盾牌虽然轻但是防护力超群,机炮根本奈何不了这些看似笨重过时,实则十分实用的巷战防御装备。特种部队的进攻达到了目的,他们在走廊尽头的阻击阵地上压制住了一名重伤却依旧顽抗的看守。弗里德里希和小队长立刻冲上去薅住他的衣领刺刀指着看守的脖子问道:“快说!我们舰长在什么地方。”
看守狰狞地盯着弗里德里希笑着猛一抬头挺脖子,刺刀扎进了看守的气管。扎进气管还不算,看守咬牙脖子一横,他的大动脉也被割断了。看守狞笑着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弗里德里希又一次被鲜血溅了一脸,弗里德里希看着这个疯狂的信徒问道小队长:“这群人是疯子吗?”
小队长擦擦自己下巴上的鲜血淡定地说道:“帝国的军人在战败的时候自杀的多得是,你说我们是不是也疯了?”
“落到联邦手里不如一死了之,这和他们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
小队长将看守的双眼合上之后站起身打开通讯对部队说道:“各个班按照建筑的扫描结果显示的结构和通道迅速进军,一定要找到舰长。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
“殿下你跟着我。”
“好。”弗里德里希说完就要站起来,可是他的腿却突然软的仿佛没了骨头,他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最后还是靠队友才将他扶起来。
维勒安抱着戴安娜脚步沉重地前行着,他没有回答任何起义看守的询问,他没有与暴动的囚犯一起欢呼,他在名为混乱的洪流中逆行着。他怀中的戴安娜胸前放着一块红巾,那是集中营参与暴动的军官才有的识别标志,暴动的囚犯们之所以没有攻击维勒安就是因为这块红巾,维勒安并注意到这块红巾。可是那块红巾是戴安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拿出来的,就在她想要用最后的生命去牵阿尔贝特的手的同时她拿出了这块红巾,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尸体与那块红巾是保护他必要的。
在混乱的地下集中营内起义的看守门围住了维勒安,他们质问着维勒安:“你是谁?”
在这人群中逆行的维勒安突然被几个囚犯拦住了,他们看着维勒安用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戴安娜中尉她..........”
“牺牲了。”维勒安说话声音显得十分的机械,一点感情都没有。
“谁干的?”
“已经死了。”
“死了?”囚犯们听到之后变得很愤怒,随后一名女囚握紧手中的步枪说道:“中尉救了我,我必须要为中尉报仇!”
“现在还有什么用。”说着,维勒安的声音在颤抖着,他愤怒着。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继续朝前走,他沉重的脚步和他沉重的心情使他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憎恶。
他的头脑中想了许多许多,他将自己学过的,自己亲身体会过的一切都在脑子里打乱重新组合,将阿尔贝特的质问一字一句回忆起来自问自答着。最后他明白错的不是这个国家,而是这个时代里给这些小人物带来的悲剧,时代的错误到底是谁造成的呢?维勒安又陷入了迷茫。
维勒安正向着希望号前行,而弗里德里希则与小队长一起鏖战在指挥部大楼。共和国的特勤人员尝试联络弗里德里希的部队但始终无法接通,好不容易联系到了佛伦斯的陆战队却因为地面与地下通讯被阻断无法上报希望号。
“啊!”弗里德里希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不知何处飞来的子弹打穿了他的左腿,他的左腿原本是有装甲的,但不知何时被打碎了。
这一枪的威力很大,子弹的瞬时空腔效应破坏了他大腿的动脉,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你怎么这么倒霉啊!”小队长情急之下打死了敌人之后转身就将倒在地上的弗里德里希拖进了刚刚清剿完毕的房间内。在房间里,小队长和一个队员一起手忙脚乱地给弗里德里希做了包扎。
“组织修复剂呢?”小队长瞪着队员吼着,可是队员却无奈地说道:“就带了六个都给其他的队员用了。”
“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他妈负责啊?我说了多少次了至少带两个基数!几克的玩意多带几个你能死啊。”小队长顿时怒不可遏,他的早已经用完,而眼前的这位队员却并未按照标准携带指定的数量,因此他大骂:“皇室继承人都保护不好我们还当他妈什么近卫军。”
“我早就不是皇室继承人了,你对部下吼什么?听我命令,继续前进,不要管我。”弗里德里希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心里此时可是怕得要死,他能预见到他们的敌人是会怎样把他折磨死,虽然他怕死,但自己立下的规矩自己要打破吗?弗里德里希可不是那种人,他宁愿在恐惧中去死,也不会食言。
小队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带弗里德里希走肯定会拖累部队,因为整个小队里没有一个走不了的队员还在这里,重伤的早就被暴动的囚犯和佛伦斯的部队带走了。弗里德里希如果在这里死,他之后的军旅生涯虽然不会因此而告别晋升,但是对皇室成员抛弃的行为定会被全近卫军所嘲笑和谩骂,军人的荣誉和队伍的安危到底该怎么选择?
小队长纠结的时候一名队员的通讯告诉了小队长该怎么做:“抓到舌头了,舰长已经成功脱逃。”
“方向呢?”
“很可能现在正离开地下集中营。”
“通知所有部队撤,叫二班回来支援我们,剩下的三个班协同囚犯一起逃离地下集中营。”
小队长话音未落,另一则通讯传了过来:“队长,看守……他们启动了核武器倒计时,他们要毁掉这里。”
“核武器?”弗里德里希听到核武器顿时慌了,他没想到敌人会启动核武器,他在之前的战斗中偶然从敌人的电子屏幕中看到了有关地下储藏有核武器的信息,可是他没想到敌人会使用,用于对付自己的国民,因此他没有告诉小队长。
就在弗里德里希为此大吃一惊的时候,没有了急救装备的小队长将刺刀连上了装甲战斗服的电源,利用电热原理使用刺刀将弗里德里希的伤口烫焦。
弗里德里希撕心裂肺地惨叫着,刺刀将他的大腿受到贯通伤的部位烫焦了,血就这样被暂时止住了。
“撤!”小队长对着通讯大喊一声之后和队员搀起弗里德里希就冲出了房间带着队伍撤退。
然而小队长即便是再怎么优秀他也并非不死之躯,一名苟延残喘的看守扣动了步枪的扳机,击穿了小队长的后颈。看守是趴在地上射击的,子弹射入后颈从小队长的鼻梁骨穿了出来。弗里德里希又一次被溅了一脸的鲜血。随之小队长轰然倒地,看着死不瞑目的小队长,弗里德里希抢过身边队员的步枪转身向刚咽气的那名看守疯狂地射击。
“殿下冷静点……”
队员急忙控制住了弗里德里希的疯狂,并拖着他继续进行着撤离。
战斗形势急转直下,七五九特别部队完全放弃了夺取希望号,转而集中攻击佛伦斯的部队和克里先遣的轻型巡洋舰中队和护卫舰中队。
佛伦斯并不知道巴尼在出卖他,而巴尼真的和七五九特别部队做了私下的交易,他出卖了自己的战友!只是因为他并不相信这个临时的,拯救了自己和战舰的战友。
阿卡林看着巴尼得意的样子心里越发的不满,她知道巴尼的目的是削弱起义军,防止起义军要挟自己,最后在起义军与合众国护卫军两败俱伤的时候救回维勒安一举逃离。但是看过玛莎演讲,对玛莎真实嘴脸早已猜得八九不离十的阿卡林无法忍受这种卑鄙的行径,因为阿卡林有最基本的是非观。合众国的起义军是为了大多数人揭竿而起的,而合众国的护卫军是独裁者专门镇压人民的刽子手。作为一个普通大众的一员到底该旗帜鲜明地站在那一边还需要想吗?就算是为了国家利益亦或是说整艘战舰的利益,那也不能如此出卖有恩于自己的盟友吧?阿卡林认为巴尼是一个短视的人。
可是阿卡林还是在沉默着,她再怎么不满也只是沉默,因为她习惯于沉默。一名本该担任军官的军人却因为制度和官僚的僵化及教条而无法在自己合适的岗位上服役,能忍受这种不公的军人对于巴尼的行径充其量也只是会在语气上略微表达不满了吧?但是阿卡林却连用语气来表达不满都没有,她只是像一个机器人那边听从着巴尼的命令进而机械的去执行。
巴尼看着战场的态势对阿卡林说道:“这场狗咬狗的战争真是有趣啊”
“狗咬狗?”
“是啊,那个合众国不是什么好国家,去总统府的一路上我和舰长还有文森特看得清清楚楚,可是那个共和国又怎样呢?一代人的艰辛和付出与一位或是多位伟人的领导结束之后的第二代和第三代呢?到了第四代呢?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什么意思?”
巴尼一边用触摸屏幕给防空武器分配任务一边回答阿卡林:“就是说前人惠及后人的恩泽没有几世就会被后代败光的。”
“少校,你仅从字面意义在解释吗?”阿卡林突然问了一个巴尼猝不及防的问题,这个问题让巴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确只是解释了字面意思,但他对于阿卡林的反问无法解释,更不知道阿卡林是什么意思。
看着巴尼无言以对的样子,阿卡林试着阐释自己的理解:“说这些话的人并非只是陈述事实吧?或许他只是希望我们能牢记什么亦或是学会什么。”
巴尼听到阿卡林的话之后没有回答点点头表示同意,但他的心里却在想:“会牢记吗?能学会什么?”
随后巴尼下令道:“导弹发射井全部打开,准备发射导弹。”
“合众国所有巡洋舰以上的目标,同时齐射敌舰三倍数量的导弹,保证一击歼敌。”巴尼将自己的指令进行了补充。
“明白。”
阿卡林迅速地帮助巴尼锁定了目标,在视网膜追踪与智能系统的分析之下希望号锁定了二十三艘敌舰。
在全部锁定之后巴尼下令道:“齐射。”
巴尼一声令下希望号除了舰底之外的导弹发射井齐射了,智能系统早已经分配好各个发射井内导弹的目标,大型反舰导弹发射井的导弹锁定了敌军主力舰,防空导弹则将敌军小吨位的舰艇认定成了战斗机进而发射。
巴尼突然地背信弃义让合众国舰队猝不及防,导弹几乎全部都命中了敌舰,导弹的前端的热能破甲部瞬间如同金属射流一般,融化并贯穿了合众国战舰的装甲,随后引信引将战斗部内的压缩能量通过装置瞬间超载,超载的能量储存器瞬间变成了威力巨大的炸药,敌舰在顷刻之间就被炸成了碎片。
夜空一瞬间被照得如同白昼,突如其来的耀眼白光让佛伦斯猝不及防,当他与他的部队恢复过来的时候发现,合众国国防军的舰队仅剩下了几艘护卫舰。
看到希望号瞬间将国防军舰队歼灭,佛伦斯自言自语道:“一开始就动手不就好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佛伦斯刚回过神没多久,通讯官就像他报告:“国防军第九舰队正在从轨道空降,卫戍首都的陆军部队也即将抵达。”
“怎么才发现?”
“我们的雷达始终被压制,包括希望号提供的系统也被量子阻断干扰压制了,我们根本无法获得那么远的探测数据。”
佛伦斯一咬牙说道:“警卫排和预备队开始登陆,我亲自带队。舰队交由中队副队长,待克里将军的舰队地道之后与之回合。”
“是!”
佛伦斯情急之下决定亲自带队,他希望这样能鼓舞士气。同时它的父亲抵达之后一切都会好转起来。只要他的父亲抵达,维勒安回到希望号他们就可以逃离这里了。
就在地面的交战中七五九部队败下阵来来溃退的时候,维勒安也抵达地面了,他脚步沉重的在漫天的炮火之下前行着,后撤的特种部队发现了维勒安并保护着他回到了舰内。
维勒安回到舰内的消息第一时间被通报给了巴尼,巴尼随后将消息通报给了佛伦斯。
听到这个消息的佛伦斯此时已经在希望号的附近和部队一起驱离七五九特别部队的残存力量。
佛伦斯对巴尼说道:“去地下的部队尚未有联系,该不会……”
“我相信我战友,你呢?”
“我也相信。”
“那就再等等。”巴尼话刚说完,弗里德里希带领的部队中一个队员传来了消息,阿卡林看完这份文字信息面不改色地复述道:“敌军启动了核武器倒计时准备引爆地下集中营,目前地下集中营内的囚犯正在被我方部队引导撤离。”
“什么?”巴尼听到之后大惊失色,而就在这个时候维勒安走进了舰桥,穿着沾满戴安娜的鲜血的合众国军装,维勒安充满威严地说道:“准备起航,在部队返回之前尽量收容囚犯,部队返回立刻起航。”
听到维勒安不带感情的话语,巴尼却一阵窃喜,他期待已久的长官出现了,以最无情的数字来衡量取舍的军人。
很多时候军事就是一个数字,这个简单的数字包罗万象。此时的维勒安就是把这场战斗当做数字来看,将取舍当做加减来看甚至不当做乘除。毫无疑问维勒安的决定是保证希望号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作出的最大的努力。紧接着维勒安下令道:“主炮指向一切敌军目标自由开火。”
听到维勒安的命令之后巴尼高兴地回答:“明白!”
随后他和阿卡林一起使用希望号的舰炮,向正在从行星轨道空降的第九舰队展开炮击。
希望号的舰炮指向了星空,随后一道接着一道的光束从希望号的主炮中发出,进行了超高收束的主炮发出了暗红色的光束,这些光束与之前帝国军的短程舰炮射出的粒子束完全不同。前者不能在大气圈内使用,而后者则是直接从大气圈内向近地轨道射击,并且保证几乎没有折射与散射。
希望号的主炮采取了单炮管轮番射击的模式,每一发粒子束都将正在准备空降的敌舰从舰艏贯穿至舰尾,一时间敌军舰队陷入了混乱,阿卡林利用电子系统入侵了敌军舰队并帮助巴尼锁定了敌军的舰队旗舰。巴尼考虑到了战场上的旗舰被瞬间击毁会对敌军产生极大的震慑作用,因此他以舰炮的齐射攻击敌军旗舰。
瞬间敌舰在红色粒子束的超高温之下甚至都没来得及爆炸就被灼烧殆尽,整个敌军舰队目睹了自己的舰队旗舰瞬间被蒸发的景象顷刻阵形大乱。敌军开始争相逃命。但是维勒安并不打算放过这些敌人,几乎不知道自己现在何种心情的维勒安就像一座终端站一样冷酷的给希望号不断下达指令。看着立体战术地图中一艘接一艘小时的敌舰信号他面如死灰一般。
被击沉的战舰大多数都没有直接发生大爆炸,也并未直接解体。被击沉的战舰就这样失去了控制并开始顺着行星的引力加速向地面坠落,合众国的军舰船体是传统的装甲,这些传统的战舰是无法承坠落进大气层时的高温,因此敌舰上幸存的官兵开始争相逃命进入逃生艇或是直接穿着宇航服跳船逃生。
可是已经进入引力范围内了,逃生艇同样被引力吸引着并加速坠落,希望号的舰桥内惨叫与哀号此起彼伏,阿卡林蓄意将窃取敌军的通讯并在舰桥内公放。她知道这样肯定会受到惩罚,也知道自己这是属于犯罪行为。可是她就是要让巴尼听听,敌人将死之时的惨叫与哀号,这是她表达自己对巴尼厌恶的一种方式。
坠入大气层的逃生艇温度逐渐升高,将艇内的官兵活生生的烤熟,随后发生爆炸。
在舰桥内维勒安面不改色地听着此起彼伏的哀鸣无动于衷,那僵硬冷酷的表情令回眸一瞥的阿卡林也不寒而栗,阿卡林简直不敢相信坐在舰长席上的军人是最初遇到的那位天真无邪的维勒安。
反而是巴尼突然变得脸色苍白双手颤抖不止,他声音颤抖地吼道:“给我关上,谁让你打开的?你这是违反战场纪律!”
“嗯?你说什么?副舰长?”阿卡林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说着,而巴尼则脸上显现出了暴怒的神情,他怒吼道:“给我关上!”
巴尼在恐惧着,因为20多年前他听过这样的哀号。
克里的舰队加速赶往交战地点,此时克里捂着腹部的伤口坐在满是鲜血的舰队司令的指挥席上问道部下:“还有多久?”
“二十分钟。”
“怎么还有这么久……”
“将军,我们刚才处理叛乱花费了太多时间......”
克里抬头看着舰桥顶部的合众国国徽冷笑道:“阴沟里翻船啦........”
“将军,我们一定会挺过去了,你给了我们信仰,我们将会用生命给予你回应。”
克里看着自己年轻的部下笑了笑张开已经发白的嘴唇说道:“小伙子……革命是要人活啊.......为了活下去人们才会革命.......”
“将军,不要说话了,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啊。”
“好吧......”
克里的舰队起航之时舰队内发生了叛乱,拒绝起义的官兵竟然就在旗舰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没人去在意这件事情了,因为舰队镇压了叛乱并在千钧一发之际阻止了叛乱部队发送情报。可是被抓为人质的克里却受了重伤,克里在被劫持为人质的时候并未屈服,他在谈判的通讯中坚持让自己的部下们动手。最终他的部下们听从了他的呼喊并行动。旗舰在战斗中阵亡人员超过了九成,强攻旗舰的陆战队也出现了近百人的伤亡。
就在克里打算稍事休息的时候,玛莎的通讯强插了进来,玛莎表情严肃地看着克里许久都没说话,克里看着屏幕中自己依旧貌美的妻子也无话可说,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直到玛莎一旁传来了助理的报告:“总统阁下,第十七舰队内部发生暴动。”
“你在哪里?”玛莎压低声音盯着屏幕中脸色苍白的克里说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我的丈夫,合众国护卫军的第三舰队指挥官你在做什么?”
克里看着玛莎凝视了许久之后笑了,他看着妻子说道:“我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你该做的事情应该是镇压你儿子的叛乱行为,对吧?”
“难道他不是你的儿子吗?”克里如此反问着妻子,希望妻子能好好想想自己因何会众叛亲离。然而玛莎怒视着克里反问:“教子无方的人是谁?”
“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我并没有干涉,而我教给了他做人的根本,仅此而已。”
“你教给他背叛自己的母亲吗?”
“他从未背叛过谁。”
“从未背叛?”
“是的,他只是遵从了自己的良心?”
“那究竟是谁背叛了谁?”
“是谁背叛了大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玛莎看着克里已经迷离的眼神追问道:“什么叫谁背叛了大众?是你?还是你的儿子?”
克里突然瞪大双眼看着妻子开始了反问:“是谁向农民许愿农作物不再被低价收购,不再税种繁多的?是谁向工人保证每天都能吃到面包不再被拖欠工资的?是谁向教师保证他们的耕耘不再是一场空的?又是谁向孩子们保证他们可以快乐地度过童年?是我吗?是你的儿子吗?”
玛莎与克里对视着,玛莎对克里的反问无言以对,这些都是她的承诺,她曾经给这个社会所有的阶级都给予了承诺,她对每一个阶级的迫切需要都做出了承诺。然后连玛莎自己也清楚,自己只不过是在痴人说亦或是欺骗罢了
“回答我!玛莎!到底是谁欺骗了谁?”克里怒吼着,这份怒吼是他积压了十五年痛苦和愤恨,十五年来克里到底做了些什么克里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他沦为了妻子的政治爪牙,一个无恶不作的政治打手。原本克里只是希望这个国家能变得美好,可孰料克里的爱人给这个国家带来的却是灾难。克里无法再沉默了,也无法在继续助纣为虐了,因为他已经看透了玛莎看透了这个合众国,因此他选择了共和国。
“你不打算回头了吗?”玛莎闭上了眼睛仿佛是杀人无数的刽子手一般表情变得冷酷麻木,她根本不期待克里的回心转意了,她自己也知道她已经失去了一切了。
“是的,你继续听着受到欺骗的民众对你高呼SIEG HEIL吧,不过请你仔细倾听,这呼声是否不断地在减少,这呼声中是否哀怨与仇恨在不断增加,这呼声中的杀气是否越来越令人毛骨悚然。我爱你,玛莎,但我更爱这个国家。”
说完克里就关闭了通讯,他站起身打开了通讯对舰队官兵开始了广播:“同志们,今日我们在此高举战旗与这法西斯政府决裂,我们的行动绝非叛乱,当然少数人愿意称呼我们这是叛乱也无所谓。但是请同志们记住。”克里气运丹田强忍着伤痛声音洪亮地说道:“为什么人的问题,是最根本的问题!我们为人民而死就算我们失败了我们的牺牲也比泰山还重,而那些为极少数人而死的人,他们的死亡再怎么美好他们也比鸿毛还轻。”
克里捂着伤口站着,副官试图扶着他坐下来结果被他拒绝了,克里继续说道“内战已经持续了二十五年,我们的合众国濒临崩溃......不!已经崩溃了,而对面那个共和国虽然贫穷,虽然装备落后,但他们的生活却蒸蒸日上,人民充满了希望和欢声笑语。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的制度根本不同,我们的制度让极少数人享尽荣华富贵,那些寄生虫永远不知足的贪婪吮吸着劳苦大众的鲜血!光是吸血还不够,他们还要敲骨吸髓!这样的社会岂会有未来?这样的社会岂是我们应该去浴血守护的?反观被我们称为叛军的共和国,他们即便是再穷也不会让人活活饿死,活活冻死。他们为了让大众吃饱穿暖,甚至让领导人带头忍饥挨饿。也许他们不能保持这样的优良作风到永远,因为永远并不存在,但是他们却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将资源平均分给了劳苦大众!这样的社会才是我们追求的,这样的世界才是我们应该去守护的,同志们,合众国与共和国本是同根生,回想起二百六十多年前先祖们许下的愿望吧:破除王朝周期律的诅咒!同志们,向着光明前进!”
克里发出了他最强音,但当他话音未落之时他眼前一黑倒下了。
“快点!快点!”
特种部队将囚犯尽可能地塞进他们找得到的车辆之内,弗里德里希并没有接替指挥,小队的副队长接替了指挥权并将弗里德里希塞进了装甲车里。
弗里德里希坐在装甲车里不断将那些腿脚不灵活的囚犯拉进车内。他强忍着伤口的剧痛将囚犯拉上车,甚至让囚犯压着自己的伤腿往里挤。弗里德里希的大腿又开始了流血,疼痛令他浑身直冒冷汗,失血的速度超过了注射的药剂的血液再生速度,注入血液中负责快速修复伤口的纳米机器人随着他的失血不断地流失,伤口的修复在变缓。可是弗里德里希才不顾那些呢,他觉得自己已经够丢人了,如果他再这样下去,他认为这样就是彻底丢光皇室的脸面了。
“殿下,你能行吗?”一名士兵将囚犯塞进车里看着车内的鲜血很是担心。
弗里德里希挤出笑容一拍胸脯说道:“皇家的人没那么容易死!”
“是啊,殿下你坚持住!这辆车会最先出发的。”
说着士兵就奔回自己的岗位了。
一辆接着一辆的装甲车和卡车驶向离开集中营的通道,而佛伦斯的部队却在竭力阻击看守们的疯狂反扑。弗里德里希率领的小队总计五十二人此时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还能活动,包括小队长在内阵亡十五人。
弗里德里希此时脸色惨白有些力不从心了,两次动脉被打坏的他虽然被注射了血液替代剂并在体内植入了很可观的组织修复纳米机器人。可失血那么多对于一个人来说还是伤害太大了。最后他终于昏厥过去了。见到帝国的皇室成员倒下,队员们赶紧让弗里德里希所乘的步兵战车出发了。然而那些士兵并不知道,自己将成为这个该死的集中营的陪葬。
战斗形势又一次急转直下,由于希望号在收容囚犯无法起飞,希望号只能作为一个固定的炮台进而火力投送范围受限。希望号的火力死角是舰尾方向,敌军此时正在利用这个死角向希望号展开突击,佛伦斯此时就在希望号的舰尾方向对赶来增援的合众国陆军展开战斗。
“敌军地下基地的核武器还有多久起爆?”维勒安面表情地问道巴尼。
巴尼回答道:“根据暴动囚犯的报告,大约还有半小时,目前找不到解除方式。”
“弗里德里希还有多久能回到战舰?”
“大约一刻钟,需要再次投入部队吗?”
看着佛伦斯在率领部队激战,维勒安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理所当然地投入部队,他只是冷冷地说道:“部队一回来就让佛伦斯上希望号,我们到时候立刻撤离。”
巴尼满意的执行者命令心想:“合格的长官就此诞生了。”
然而巴尼太天真了,此时的维勒安是要争分夺秒地想逃离合众国。
激战中合众国其他的舰队也陆续赶过来了,此时克里的舰队也抵达了科研基地上空,混战开始了。希望号作为地面上的固定炮台倾斜着对合众国舰队来讲致命的火力,一艘接着一艘的敌舰被希望号的粒子束武器切开并爆炸坠毁,克里的舰队在重围之中竭力支援这佛伦斯的部队。
运载着弗里德里希的步兵战车很快就回到了希望号,就在此时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地下集中营通往地面的通道被国防军的炮击给炸毁了。希望号的部队与佛伦斯的部下一共一百二十多人还有数千囚犯都困在了那个核弹引爆倒计时还在进行的地下集中营。
得知通道被炸毁的佛伦斯需要做出选择了,到底是要在地面共归于尽还是离开地面?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地下的部队会解除核弹的引爆倒计时吗?一切都是未知数。
佛伦斯在掩体后问道部下:“咱们还剩下多少人?”
“舰艇损失过半,人员损失三分之二。”佛伦斯的部下刚回答完他的问题就牺牲了。
在第一线战斗的佛伦斯激励了士气才让部下们坚持了这么久,然而此时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几个士兵了,子弹如同飞蝗一般朝着他飞过来,他在掩体下面根本无法抬头还击。
在掩体后佛伦斯开始呼叫希望号:“请求贵军收容我陆战队!”
“明白!”维勒安立刻答应了佛伦斯,此时弗里德里希刚刚回到希望号里,截至此时希望号一共收容了不到两百名囚犯,希望号派出的特种部队包括弗里德里希在内只有十七人归队,余下的幸存者也即将成为阵亡人员了.......
“后撤!后撤!”佛伦斯和余下的几名士兵担任起了殿后的任务,殿后的军队往往是精锐,佛伦斯此时手下的士兵正是部队中的精锐,他们都是特种兵出身的,因为忍受不了七五九部队的残暴而退出了那支部队,因此这几名士兵的战斗力是不可小觑的。边打边退的佛伦斯手持一挺狙击枪,他精准的狙杀追击上来的敌军为战友们做掩护。一路上他们的撤退是那样的顺利,然而就在此时克里的旗舰在合众国护卫军的集中炮火下被击沉了,坠落在科研基地的旗舰并未发生大爆炸,舰体也并没有变形,只是动力系统和火力系统被毁坏了,因此克里很快就和官兵们一起逃出了战舰。
见克里旗舰被毁,维勒安下令道:“时刻准备接收克里将军。”
“要派出部队吗?”巴尼故意如此问,他再次试探维勒安会不会又违背自己心中理想的长官模样。
“不!”
维勒安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冷血,他并没有动摇。此时克里正在部下的掩护之下奔向希望号,而佛伦斯……
“快撤!快撤!”见到部下在撤退的途中摔倒了,佛伦斯转身举起狙击枪要进行掩护射击,可是佛伦斯犯下了大忌,他在宽阔的地形上原地转身站姿射击!敌军的子弹精准无比的从他的脖子穿过了,佛伦斯的动脉被打穿了,就这样他倒下了,就在距离希望号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此时克里也马上就要进入希望号了,地面的交战渐渐地停止了,空中的战斗却越发激烈,希望号凭借科技的优势将敌军主力舰一艘接着一艘击沉。维勒安冷酷地看着一艘接着一艘敌舰信号的消失无动于衷。换做是几个小时前的他一定认为这是屠杀,进而试图要求停战,可是这一晚的维勒安不再是维勒安了。
泰坦自由行星同盟缔造了善良纯洁的维勒安,新格拉西亚合众国毁掉了一个无知天真的维勒安。那么之后的被缔造的,亦或是说被毁掉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维勒安呢?没人知道。
部下们背着佛伦斯狂奔回到了希望号,他们迎面就撞见了被部下架着刚进入战舰的克里等人。呈现在克里眼前的是仅剩一口气的佛伦斯,克里在这一刻失去了做军人的矜持与冷静,他强忍着痛楚挣脱开了搀扶着他的士兵,踉踉跄跄地将自己的身体向前倾拖动着自己的双脚。不顾士兵的阻拦伸出了他颤抖着的手,他要触摸自己儿子的侧脸,可是他并未能如愿,希望号的医护人员推开了克里将佛伦斯放在了担架上,并迅速地将佛伦斯送向急救室。
“起航”维勒安下令了,这个命令没有半点迟疑,也没人反对,希望号起航了。在战情室关注战况的队员们集体列队向着监控中逐渐远去的科研基地敬礼,这军礼是给留在地下的队友们敬的,随后地下基地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并瞬间塌陷下去了。队员们看着科研基地瞬间化为泥土沉入地下的壮观景象无动于衷,他们没有恨敌人也没有恨他们的舰长维勒安,因为这些军人也是知道取舍的。但是他们的心却在流血,因为他们是人。
此时在急救室里排满了囚犯、合众国士兵、希望号陆战队员。医疗机器人和医务兵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克里在急救室外和众多官兵和囚犯们等待着他们的好友、战友、亲人的消息。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听着舰内对战况的报告克里在双重的焦虑之下显得更加虚弱了,他的舰队此时在希望号的掩护之下已经升入了行星轨道,可是他的舰队已经失去了半数的主力舰和三分之二的中小舰艇。就在克里已经感觉到自己浑身无力想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医务官走了出来,他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十分平静甚至让人感到冷漠地说道:“将军阁下请节哀。”说着医生拿出了一份死亡报告。
“啊?”克里声音沙哑的一声。
克里仔仔细细地看着死亡报告,克里的手的颤抖越发剧烈,仿佛奇迹能出现一般的逐条反复浏览,他就好似玩命要给被告寻找翻案机会的律师一样反复地看着每一个词,就好似找到破绽就能让儿子起死回生一样,他此时的理性到底还有多少没人知道,就连克里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改变自己儿子已经死亡的事实。
突然克里的手停止了颤抖,他的呼吸也几乎陷入了停止,当看到死亡报告最下方有关儿子身体基本数据的表格他简直不敢相信。虽然自己儿子的死令他难以承受,但是眼前的报告更让他毫无心理准备。
“什么?”克里在这一刻愣住了,他看着死亡报告上儿子的血型呆住了,玛莎与他都是A型血,自己的儿子是AB型血,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孩子在医院抱错了?这绝对不可能!因为佛伦斯出生的那间小诊所里,当天只有佛伦斯一个新生儿!那么........
只有一种可能,玛莎在与克里结婚前已经怀孕了。但此时克里没时间想自己的妻子究竟给他戴了一个多大的绿帽子,他的嘴唇颤抖着,他竭尽全力地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嗓音问道:“我儿子呢?我能在看一眼吗?”
医务官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对他说道:“将军,节哀顺变……”
说完医务官回到了急救室准备抢救下一个伤者了,而克里则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