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防弹警车内是戴着手铐脚镣的维勒安与全副武装的内务部士兵,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那种敌意不是简简单单对于敌人的厌恶,而是他们对于仇人的憎恨。维勒安清楚,这些士兵十有八九因为合众国的暴行失去了亲人。
面对此时此刻的情况维勒安选择了沉默,他知道自己多说什么都会招来麻烦,只有沉默,等待巴尼的救援才是最合适的情况。既然身份伪造上出现了纰漏,那么巴尼一定会发现的,届时巴尼也会采取行动。
维勒安隔着防弹玻璃看着街道的夜景,共和国晚上的街道在略显陈旧的路灯映照下显得是那样的静谧,整齐洁净的道路上并没有什么人,道路两旁的住宅内灯火通明。夜间的街头几乎没有行人,这对于习惯于他那个世界的维勒安来讲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治安极差的三不管地区,晚上没人敢出门。第二种那就是娱乐活动较为匮乏的社会,比如一些从积贫积弱的国家要努力赶超他国,就必须牺牲社会整体的一些娱乐或是公共活动来节省资源全力建设生产。
维勒安眼中的共和国显然属于后者,他也对这样的社会表示理解。就在他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警车到达了内务部的总部。急刹车之后维勒安还未稳住就被内务部的士兵拖拽下了车,他们将维勒安死死地抓住并押进了总部之内。
随后维勒安被押进了一间审讯室。他被按在了一把椅子上,他的对面坐着抓捕他的中校和一名负责记录的士兵,中校看着维勒安开始了审讯。
中校示意身旁的士兵拿起笔,随后他问道:“姓名?”
维勒安沉默不语,随后中校继续问道:“你从哪里来?”
维勒安继续保持着沉默,他看着中校不卑不亢。因为他没做什么亏心事,所以他完全不恐惧,可是维勒安清楚,共和国是无数合众国受害者组成的国家,他们对合众国是有血海深仇的,他稍有不慎就会因为被误认为是合众国的特务而丧命。
注视着沉默且表情毫不畏惧的维勒安,中校突然站起来双手一拍桌子对维勒安怒吼道:“你以为沉默就可以救得了你吗?你们杀了多少人?那些死去的人会原谅你们吗?”
“我是谁会有人来为我说明的,在此之前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维勒安突然开口了,这句话在中校与他的部下看来就是挑衅和不屑。
“谁为你解释?合众国的元首吗?少在那里放肆!你现在就是一个阶下囚,你的生死取决于我们的态度!而不是取决于你自己想怎么样。”
维勒安略带自嘲地说道:“的确,身为军人生死并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但是可以来审判我的似乎还没有。”
“你少在那里嚣张!”中校一拍桌子指着维勒安怒斥:“好你个合众国的刽子手,你们屠戮了多少无辜的人,你们还有没有良知。”
“合众国就是一群疯子,一群绑架人民的战争狂人的战争机器罢了,他们有什么良知?”维勒安对中校的话感到哭笑不得,一群杀戮了无数人的疯子还有良知?他对中校的提问着实感到可笑。
中校一怒之下走到维勒安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将维勒安提起来咬牙切齿地怒斥道:“我们的任务和责任与你们不一样,你们只负责杀人,而我们负责在你们的屠刀之下保护需要保护的人!”
“你说的没错,那你还问我有没有良知?一支不去思考其应该有什么政治使命,只负责屠戮人民的军队还有良知吗?中校,还是说你在问这支军队内的个体都没有良知?”
中校听到维勒安的反问之后一怒之下将他摔回了座位上,他回到座位之后继续审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来共和国?”
维勒安依旧保持沉默,中校看着维勒安一言不发且镇定自若的样子知道,再怎么问也不会有个结果的,于是他想出了一个方法,虽然这个方法不算是什么正常的审问手段,但至少中校觉得比合众国的刑讯逼供要强得多,于是中校对维勒安说道:“不说是吧?那好,你们这些特务明天一起枪毙算了!”
说着中校起身对部下说道:“带到死囚室!让他们这些混蛋最后在一起‘交流’杀人技巧!”
“是!”
中校的部下立刻揪着维勒安走向死囚室。维勒安面对这样的情况开始尝试逃脱的方式,毕竟要是在巴尼救他之前他就死了,那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维勒安被士兵拽到了位于内务部地下的死囚室,这间死囚室和维勒安想象中的差距很大,灯光很亮,房间也很洁净。但是死囚室却关押着数人,他们每一个人都让维勒安感到发自内心的厌恶,他们虽然都相貌英俊,金发碧眼。但是他们浑身上下却都散发着戾气,维勒安看着他们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幻觉,他仿佛看到这些人的手上、脸上布满鲜血,他们的双眼充血瞳孔紧缩,仿佛渴望着杀戮一般。看着这些死囚维勒安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他感到恐惧,他感到自己的背脊阵阵发凉,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冷酷气息让维勒安无法自制地开始颤抖。
“进去!”内务部的士兵打开了手铐将维勒安推进了死囚室,随后士兵锁上了牢房,临走前士兵诅咒道:“你们这些刽子手都该下地狱!”
刚刚部署完陆战队的巴尼一回到舰桥,布哈林的通讯就传了过来,打开通讯之后布哈林微笑着对巴尼询问:“请问你们的舰长在吗?”
“舰长他.......”巴尼赶紧编了一个借口:“他病了,我代理……”
“我就在港口的指挥站里,稍后请巴尼少校带我去看望你们的舰长吧。”布哈林笑眯眯地说着,这着实让巴尼更加紧张。
“那个........”巴尼冷汗直流,他看着布哈林继续搪塞道:“舰长他患了传染病……那个……”
“是亲力亲为要用双眼见证一切的病吗?”
巴尼听到布哈林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白维勒安露馅了,因为那该死的证件编号错误了。
巴尼看着布哈林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主席阁下,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唆使舰长亲自观察共和国.......”
“其实在你们伪造身份卡输入错号码之后,我们的系统就发现异常了,所以我现在也知道你们的舰长在何处。”
巴尼赶紧拿出诚意继续道歉:“十分对不起主席阁下,我们十分抱歉对贵国做出如此不信任的举动。”
“亲力亲为,深入基层调查研究,这是一个好的人民公仆的基本,说不定你的舰长今后能做一个优秀的人民公仆。”
“啊?”巴尼忍不住冷笑一声,随后他说道:“主席阁下,政治与我们无缘,我们仅仅想完成任务。共和国的未来如何我们并不想干涉。”
布哈林点点头表示了理解,随后他说道:“那么我现在这就去带回维勒安少校。”
“多谢了。”
看着布哈林巴尼再次提及了他之前的问题:“为什么不向我们索取技术?现在不正是你要写我们的最佳时机吗?”
布哈林听到之后微笑着说道:“因为我们走了太多弯路。”
“太多弯路?那你们不应该更希望一蹴而就吗?”巴尼皱起眉头实在是无法理解布哈林的逻辑与想法。
“是啊,大家或许都会这么想,但是我觉得既然我们走了这么多的弯路,这恰恰说明我们还不成熟,斗争与困苦中会激发我们的潜力,让我们寻找到我们需要克服的缺陷与不足。而且我相信……”
“相信什么?”
“我们万里征途即将完成她的一小步。”
巴尼听到布哈林的话愣了一下,不知为何他的心底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戒心开始聆听布哈林的话。
布哈林耐心地讲道:“建立共和国赢得革命只是我们理想实践的一小步,消灭一批权贵不代表一切就完美无缺了。我们需要阻止新的权贵诞生,我们需要将社会引向一个更加公平的社会,这份公平不仅仅是人与人之间的抽象概念,更是物质上的公平。如果连物质上的公平都做不到,精神上的公平更是无从谈起。”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思想是自由的,这就是公平。”巴尼试着反驳布哈林的观点。他为什么要反驳布哈林的观点?因为他要否定一个与他撇不清关系,斩不断联系的人。因为她与布哈林说了一样的话。
“的确如此,可是当权贵们将社会资源用于自己享受的时候,让大众疲于谋生的时候,精神的自由往往却不如一碗稀粥不是吗?一个社会中个人的绝对的精神与行动自由是虚幻的,不切实际的。可是当人要用全部精力去谋生的时候,他的精神与行动还是自由的吗?他的心灵与行动已经被生存这一本能束缚住了吧?”
巴尼听后低下了头,他沉默了许久,没人知道其间他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最后巴尼自言自语道:“你和我母亲一样,都不会善终。”
听到巴尼的话,布哈林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他没有点破,微笑着对巴尼说道:“少校,你很善良。”
听到布哈林的话巴尼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他一脸的纠结反问道:“在这艘几十个国家舰员组成的战舰上屡屡唆使他人,挑起事端的我哪里善良?”
“不,善良不是仅凭言行就可以确定的,听其言观其行,知行合一。这些都是先人留下的教诲。”
“我无言以对。”
自希望号离开之后,合众国国会大厦内爆发了激烈的辩论以至于全武行,坐在总统宝座上的玛莎一言不发表情仿佛蜡像一般僵硬。她的脸惨白的,坐在她左右的部长们一脸愁容。坐在总统宝座后方高处的国会总理不断地用木槌敲击桌面要求议员们肃静,可是最后的结果是总理被飞来的水杯砸得头破血流。
此时国会内的丑态被许多人用以嘲讽民主,但这并不是民主,这只是政客们撕去遮羞布之后的样子罢了。不管用什么美好的辞藻来装饰政客,他们为了利益穷尽计策后还是会撕下他们的遮羞布。利益是一个永恒的且绕不开的话题,小到人与人的关系,大到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的生死存亡。但请记住这并非民主,民主也并非解决世间一切的绝对工具。
政客们为了满足养活自己的财团,与各行各业的垄断企业代言人进行着丑陋的扯皮与斗殴,谁都在将民主挂在嘴边,谁都在将别人讽刺为独裁者或是野心家。可他们谁还记得民主是为了什么?谁还记得民众将选票投给他们是为了什么?
没人记得了,即便有人记得,谁还履行着这人民赋予的神圣的义务与责任呢?玛莎召开国会是要决定倾尽全力举国一致绞杀共和国,她的要就是:坚韧持久、举国一致——即使全国化为焦土,也要在贯彻武力统一问题上绝不改变。
此时玛莎突然回忆起了她的初恋-布哈林常常哼唱的那首歌的一段歌词:
哪怕灾殃接着灾殃
也无法将我们颓唐
让我们来结成朋友
我们团结有力量
听 风雪在喧嚷
看 流星在飞翔
我的心向我呼唤
去动荡的远方
玛莎的回忆戛然而止了,她无法继续回忆下去,因为她认为自己注定要铁石心肠……
国会成为了军火商、民用企业、民粹组织的内讧、扯皮、相互揭底的叫骂现场。看着扭打成一团的国会议员,玛莎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打了一个响指。嘈杂的国会内没有人听得到玛莎的响指,但是监控国会大厦的合众国护卫军的军官却在监控室的屏幕中看得到这个动作。
就在国会议员的丑行愈演愈烈的时候,身穿黑色制服的合众国护卫军冲进了国会大厦内,霎时间这些丑态毕露的议员们安静了。他们惊奇地看着杀气腾腾手持冲锋枪的合众国护卫军还不明白即将发生的事情。在会场安静了许久之后玛莎冰冷且无情的声音下令:“净化。”
布料被撕裂一般的机枪声响彻了国会大厦,那是合众国绰号“撕布机”的通用机枪连续射击的声音。鲜血从阶梯状的议员座位的通道之间奔腾流向低处,流向玛莎坐在的总统席下方的圆台边。
整个国会大厦之内到处是鲜血,到处是尸体,被机枪撕碎的议员肢体散落的到处都是。座椅被打碎,内部填充的棉絮在缓缓飘落,玛莎看着眼前的尸体以及与她一样冷血的士兵说道:“集结全部舰队,物资不够就从平民手中抢,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元首。”
合众国护卫军迅速开始了行动,他们接手了全部军队,他们将任何胆敢质疑他们乃至迟疑的人射杀。不论是军队、政府、平民在这一刻都陷入了恐怖的血腥漩涡之中。此时合众国的所有人终于明白,他们真的疯了,因为他们选出了一个疯子来做他们的领袖。最可怕的是他们已经没有力量去反抗这个疯子,也绝对不可能推翻自己的疯狂选出的疯狂领袖了。
在希望号到达共和国的当天,合众国召集了几乎全部武装力量,一万三千艘军舰,一百四十万陆军。浩荡的舰队从合众国的地面军港、轨道哨站、拉格朗治点的要塞和兵工厂出发,从四面八方汇集于行星轨道的旗舰安东·德莱克斯勒号周围。玛莎穿着褐色的大衣头戴一顶大檐帽走上了旗舰,她对周围的合众国护卫军下令:“剿灭共和国需要的是彻底的、完全的、不留后患的行动,任何在攻击中玩忽职守的人将会得到惩罚,处以极刑。”
“元首万岁!”士兵集体向玛莎行举手礼,他们对玛莎说的话心领神会——大屠杀。
国防军将领看着玛莎战战兢兢地问道:“元首,这是不是太.......”
玛莎瞪了一眼国防军将领,她反问道:“怎么,你要同情你妻儿那样的劣等种?”
听到玛莎的质问,国防军将领立刻吓得浑身一哆嗦,他挺直身体大声报告:“报告元首!我并非同情劣等种,只是我军如此仓促出动,后勤和通信等问题尚未解决。”
“军事是政治的延续,这是傻子都知道的道理,我要的是结果,你应该拿出的就是结果,我不听解释。”玛莎突然跳起来挥舞着拳头,用女人尖锐的还带着嘶哑的声音咆哮着。
被玛莎吓得魂不附体的将军立刻回答:“是!元首万岁!”
国防军将领立刻着手办理这些事情去了,而玛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自言自语道:“一群军内政客、投机者,早晚要清洗。”
政客与政治家,到底有什么不同呢?其实玛莎十分清楚。
前者以政治活动为职业,为了本阶级、本集团或个人某种政治需要而搞政治投机、玩弄政治权术的人。政客一生追逐权势,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个人利益、家族成员、政治团体甚至一切。他们今天失落了,也许会在明天崛起。
后者指那些在长期的政治实践中涌现出来的具有一定政治远见和政治才干、掌握着政党或国家的权力并对社会历史发展起着重大影响作用的领导人物。
玛莎究竟是政客还是政治家呢?她的心底在想一个问题:我到底该怎样定义自己?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走上今天的道路的?记忆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时代具体是什么样的?玛莎突然记不起来了,但是她很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既可以称之为地狱,又可以称之为天堂的时代。是的,在玛莎的眼中那个时代就是天堂,然而在克里和布哈林,以及他们的伙伴的眼中就是地狱。
一个工业巨头的千金小姐,另外三个是衣不遮体的流浪孤儿;一个是享受尽奢华的美少女,另外三个是尝遍人间辛酸的瘦弱少年。一场晚宴改变了他们的人生,三名饥寒交迫少年本想溜进正在举办奢华宴会的别墅内偷窃食物,但偏偏阴差阳错的被出来散心的玛莎撞见了。
善良的玛莎与饥饿的同龄少年们相遇了,善良的玛莎知道这些人需要帮助。于是一位千金大小姐给予了这些少年最渴望的东西——食物。
于是那种脱离现实的偶像剧中的情节就此展开了,少女与少年们从最初的遇到渐渐熟悉。最后跨越了来自各方面的重重阻挠相约进入了军校,并与其中一人相爱了。但那个人不是克里,而是那个叫做布哈林的,那时还是一个普通的少年。
玛莎成了军校最为璀璨夺目校花,她是那样的完美,那样的优秀。与不懂得洁身自好的其他学员相比她是那样的圣洁,她的追求者不计其数。
但是玛莎却没有多看任何一人,即便他们个个家世显赫腰缠万贯,亦或是手握权柄呼风唤雨。
偏偏玛莎选择了一无所有,以她的管家身份进入军校的布哈林。可是玛莎与布哈林之间却在没过多久就产生了分歧,随着合众国贫富差距带来的社会矛盾激化,人民对改革的呼声越发急,两个人走到了时代的分歧点上。
两个人都是军人,他们都是直来直往的坦诚交流,然而当他们坦诚的交流之时他们发现,各自都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最可怕的是,他们选择了两条完全对立的必然会兵戎相见的道路。
于是玛莎与布哈林二人都选择了放弃。最后玛莎选择了克里。因为克里是一个一心一意以‘让国家更美好’为原则,不问国家本质上为谁服务的,纯真的青年军人。但这个故事并未就此结束,也没有迎来美好的结局。
正如维勒安看到的历史纪录片、克里的讲述、巴尼所痛骂的那样,二十五年前腐败变质的民主,堕落的军队,失去廉耻之心和正气的民众合力制造的惨剧成了一切悲剧的开始。
新格拉西亚合众国,一个声称牢记历史教训的国家重蹈覆辙,陷入了血腥的内战之中。一夜之间三分之一的人口消失,短短几周的时间,合众国总人口一半化为了尸骸。陆军对占领地区令人触目惊心的大屠杀,行星轨道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核武器对地面的火力覆盖。战争将每一个人都拖进了疯狂的漩涡之中。
三人因此被迫从属于不同的阵营,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布哈林选择了为大多数人而战的革命军,在最艰难困苦的时刻坚守在军队基层,不久之后他在革命军内到了提拔与重用,地位迅速地提升。不断地接受培训与实践,一步步地被推上了共和国的国家领导人地位。而克里则与玛莎成了夫妇,一起试图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将破败的合众国从毁灭的边缘拉回来。可残酷的现实摆在了这对年轻夫妇的面前,玛莎的父亲在战争与腐败的冲击之下破产了,绝望中她的父亲作为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却选择了自杀。
曾经的千金大小姐沦为贫穷的落魄人妻,从衣食无忧到要艰难地在这个经济崩溃物价飞涨的社会中维持家计。这对于一个习惯了剥削与享受的人来讲绝对是比登天还难的。
但是玛莎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诚然是落魄了,但是她绝对没有要背叛自己的丈夫克里,她以强硬的态度和果断的行动回击了觊觎她美貌的不轨之人。她就像旧世纪那位从落魄的乞丐奋斗成国家元首的那个‘小胡子’一样,她变得既坚毅也暴戾,又温柔又残忍。是的,玛莎的人生显然是走上了一条自己都难以预测的不归路,从一个因为军队性别歧视而被迫退役的军人,变成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和煽动性的演讲凝聚人心的街头演说家,进而变成了一个政党的领袖。究竟是做一个博取名声,无耻牟利的政客?还是做一个独裁者成为万人唾骂的战争狂人?玛莎选择了后者。而克里在动荡的这个年代里寻找到了自己的信仰,最终与玛莎决裂了。
维勒安在囚室内静静观察着死囚们,他将这些死囚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们并没有临刑之人的那种沉默和不安,反而显出了不一样的自豪与得意。他们那种自豪维勒安不理解,但是他清楚,这群恶棍认为自己并不是被人民唾弃并受到审判的,而是为他们所谓的元首玛莎的人口优劣理论而献身的。
囚室内沉寂许久之后,一名囚犯终于开口询问维勒安:“你是怎么被抓的?”
“纪律、服从、战斗.......随口一说就被抓啦!”维勒安故意如此说着,但他没想到,他这一说会让自己的心灵受到一次深深地创伤。
“你杀了几个劣等种?”方才询问维勒安的囚犯开始自我介绍道:“我叫屈希勒尔,合众国护卫军中校上级旗队长。在执行对劣等种的暴乱首脑的斩首行动中失手不幸被抓,不过我一直没有屈服。在此的弟兄们和国防军不一样,我们即便被俘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叫维勒安,少校,因为任务在身无法详细自我介绍。”
“嚯,比我们还恪尽职守啊,自己人都不说。”说着屈希勒尔伸出手要与维勒安握手。
见到屈希勒尔伸出手,维勒安缩回了自己的手看着屈希勒尔说道:“你不配与我握手。”
“为什么?”
“你说呢?”
屈希勒尔听到维勒安的反问冷笑一声问道:“怎么?少校您清理的劣等种比我多?”
维勒安瞪了屈希勒尔一眼没回答,可谁知这个家伙却得意了起来,他很自豪地说道:“我可是创下一次几个人的军事行动,一天消灭三千劣等种的英雄,少校您该不会比我还要厉害吧?”
“三千……”维勒安吓得从头到脚都凉了,集中营里屠宰一般的杀戮姑且不谈,仅仅几个人在军事行动中一天屠杀三千人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屈希勒尔自以为维勒安是惊叹,是佩服他才露出那般表情,于是他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跟你讲,这消灭劣等种也是一种艺术。”
“你说什么?艺术?”维勒安瞪大双眼愤怒地盯着屈希勒尔,仿佛下一秒要杀了屈希勒尔一般,他几乎要失控,在他的眼中将杀人成为艺术的,只有封建社会的君主和奴隶社会的奴隶主说得出来。
屈希勒尔得意地开始炫耀自己的‘赫赫战功’
“这消灭劣等种个体的时候,最能凸显艺术的真谛了。”
“你能闭嘴吗?”
“别啊,你听我说,尤其是你在杀那些劣等种的比如XXX人,OOO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他们的文化最忌讳什么死法,你们就怎么杀他们。这样他们才会感受到恐惧.......哦!对了,一定要利用他们宗教信仰里忌讳的方式进行,比如说炮决。”
屈希勒尔眉飞色舞地说着,他全然不在乎维勒安此时充满杀气的脸孔是那样的可怕,他甚至以为维勒安在嫉妒,在赞美他的行径。
“你可以闭嘴了吗?”维勒安的嘴唇颤抖着,他的牙齿上下撞击发出了清晰可辨的声音,然而屈希勒尔继续炫耀:“你知道消灭劣等种孕妇的时候多刺激吗?”
听到孕妇一词维勒安的手握成拳头,他死死地盯着屈希勒尔仿佛实在求他闭嘴,可是维勒安无声的请求还是被忽视了。
屈希勒尔得意扬扬地,本是英俊小生的他此时如同病态的邪教教徒一样瞳孔紧缩咧着嘴,笑着说着残忍的事情:“这就是一尸两命,这是我的亲身体会,消灭孕妇的时候特别刺激的,那种恐惧的表情别提给人多大享受了。一个母亲不仅仅是害怕自己被杀,她更担心自己的孩子。那面对我的随时都会挑开肚皮的刺刀放弃了尊严,什么都不要,跪在地上哭泣求饶,只要活下来什么都肯做的样子你知道那有多吗可笑吗?终究劣等种还是劣等种……”
屈希勒尔的炫耀进行不下去了,以雷霆万钧之势用手钳住他的脖子,并将他按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维勒安,维勒安的愤怒终于支配了他的理智,他用尽全身力气挥起拳头,一拳砸了下去令屈希勒尔的脸鲜血飞溅。屈希勒尔俊美的面庞瞬间变得血肉模糊,牙齿从他的口腔中飞了出来,鲜血溅在了旁边的囚犯身上,顿时屈希勒尔的两个撕裂开的鼻孔如同喷泉一般涌出鲜血。
紧接着维勒安挥下了第二拳,这一拳几乎垂直地砸在了屈希勒尔的眼睛上,当拳头抬起来的时候,屈希勒尔的半个眼球掉在了地上。
满是血丝瞪得滚圆的双眼,青筋暴起的额头,组合成了维勒安此时杀气腾腾的面孔。此时的维勒安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了稚气,与天真善良,唯一留下的是被仇恨所支配的丑陋。维勒安就这样左一拳右一拳的疯狂殴打屈希勒尔,将他的俊美面庞打得皮开肉绽。
当周围囚犯反应过来的时候,维勒安的白色西装和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已经被染得殷红。囚犯们一拥而上试图阻止维勒安,可是他们失败了,维勒安使出了浑身力气来使用他在军校时习得的格斗术,招招致命是泰坦自由行星同盟的军校交给宇宙军军官的格斗术的特色,因为宇宙军不是陆军,不需要太多的擒拿招数,也没有负担抓捕等任务,因此教给宇宙军军官的自然是保命的,歼灭敌人的杀招。
第一个扑上来的囚犯被维勒安一拳打歪了鼻子直接倒地不起不省人事,随后一起扑上来的两个囚犯一样被维勒安放倒了。维勒安锁住一个囚犯的脖子直接拎着他砸向另一个囚犯。紧接着维勒安躲过了余下囚犯的攻击一个扫堂腿将他们扫倒在地。随后维勒安立即起身将一名试图爬起来的囚犯一脚踢开,囚犯重重地撞在了囚室的门上发出一声闷响。这个时候两名已经重新站起来的囚犯扑到维勒安身后拽住了他的双手试图按住他,可是怒不可遏的维勒安哪里有那么好控制。他们直接被维勒安一先一后,被踢中脚踝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
维勒安抓住了一个企图躲开的囚犯,他将这个囚犯重重地摔在地上,随后狠狠地踹着囚犯的腹部。囚犯被维勒安踹的已经口吐鲜血,然而维勒安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囚犯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他的双眼也开始上翻。似乎是感觉到还有人能爬起来,维勒安停止了攻击,准备将自己的暴力转向其他任何还能爬起来的人身上。
随后维勒安走向一个贴着墙要爬起来的囚犯,维勒安就在囚犯即将完全站起来的刹那疾步一跃,出手钳住他的脖子就要往死了掐。那一刻维勒安真的要杀人,他真的要杀死对方。此时的维勒安已经没有击杀阿贝尔特那个时候的紧张与恐惧感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最初杀人时地犹豫了。
就在囚犯马上就要窒息的时候,内卫部队终于赶到了,他们凭借身穿的动力装甲提供的强大力量将维勒安控制住了,随后给他注射了镇静剂并与这些囚犯隔离开来。
当维勒安冷静下来之后,身上都是血迹的他被送回了审讯室,中校此时已经坐在桌前等待着他回到座位上。
被摁回了审讯的座位上,维勒安怒视着中校开口了:“你竟然让那个家伙活着?”
中校看着维勒安镇定地说道:“没错,我是让他活着了,那又怎么了?”
维勒安看着中校不以为意地样子更加恼火,他质问道中校:“那种以杀人为乐的家伙需要法律的审判吗?就应该直接杀死。我要宰了他!我要宰了他!我要宰了他!”维勒安咆哮着,被仇恨和怒火支配的人永远都是丑陋的,维勒安已然变了形的脸上只写了一个:杀
中校注视着维勒安愤怒的表情娓娓道来:“他杀的那个孕妇叫做马丽娜·亚历山大,死的时候只有22岁。”
“既然掌握了证据为何不立即枪决?”
“你有脸这么说吗?合众国的走狗。”中校将手中的电子笔甩在桌子上斥责道:“你的伪造证件的工作地址不就是她生前的工作岗位吗?”
说着中校走到维勒安的面前咬着牙说道:“你真好意思在这里充正义伙伴,我的女儿和我还未出生的外孙女不就是你们合众国护卫军杀死的吗?你竟然在这里给我义正词严地质问我为何不杀屈希勒尔?”
“你的.......女儿。”维勒安此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前处于悲愤的中校,虽然这是一个巧合,但维勒安知道自己深深伤了一个失去了女儿的父亲的心。
“我追随主席,因此我不杀你们,因为主席说过:改过自新与坚守一生从善都不容易,让恶人悔过从善,让善良之人不再受欺凌侮辱就是我们革命的最基本的使命。”
中校此时悲伤的表情并没有显现在脸上,可是维勒安还是从中校微妙的声音变化中感受到了中校对于失去亲人的痛苦。看着中校毫无表情的脸,耳畔不断回响着中校带着悲伤的话语,维勒安对中校说道:“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给你一个提示,你们的先祖出卖了我们支援他们的远征舰队,让我们的先人片甲不还,至今魂断他乡难返。”
“难道说.........”中校是熟知旧合众国末期到新格拉西亚的历史的,他也理所当然知道旧合众国末期的战争。虽然没那么详细,但至少他知道旧合众国出卖的三个国家是那三个,哪个国家全军覆没那也记得清清楚楚的。
“泰坦自由行星同盟...........”
“吾之荣誉即为忠诚。我们的信条也是纪律、服从、战斗。”
“你.........”就在中校吃惊的时候,中校的通讯器响起了提示音,中校立即接通了通讯,通讯器的另一边传来了布哈林的声音:“有个年轻的军人是不是被你们抓了?中校。”
“是的主席。”中校看着维勒安松了一口气,因为维勒安已经解除了嫌疑了,这也就意味着维勒安并不是合众国的刽子手。
“放了他吧,我在内务部总部外的车上,带他过来吧。”
“是。”
看着维勒安中校上舒一口气对维勒安说道:“你自由了。”说着中校就打开了维勒安的手铐与脚镣。
“那么就多谢了。”维勒安放下手铐,站起身向中校敬礼,并对中校说道:“对不起,我无意间说了不该说的。”
“不要紧,万幸你不是合众国的屠夫。”
“我也厌恶那个国家。”说完维勒安就被内务部的士兵带出了审讯室。
被释放的维勒安被送出了内务部,此时夜间的街头灯火已经熄灭,半夜三更只有一辆陈旧的轿车保持着引擎发动停在旁边,内务部士兵将维勒安送上了这辆轿车之后敬礼,然后转身离开了。一上轿车,维勒安就看到了布哈林,布哈林微笑着对司机说道:“同志开车吧。”
“是。”
只要我还能够行走
只要我还能够张望
只要我还能够呼吸
就一直走向前方
听 风雪喧嚷
看 流行在飞翔
我的心向我呼唤
去动荡的远方
布哈林轻声哼唱之后,对维勒安说道:“我们这里流传的一首歌,是旧世纪一直在一个国家传唱的歌曲。”
“在酒吧的时候好多退休工人也唱过,不过.......”
“这首歌一共有五段。”布哈林猜出了维勒安想要说的,于是告诉了他。
“似乎歌词很积极向上啊。”
“但并不欢快,也很沉重。”似乎是在跟随这首歌的伴奏一样,布哈林的手晃动了几下。
看着呆呆的维勒安布哈林问道:“中校态度很差吗?”
“连孕妇都不放过的家伙你们竟然还让他们活着……”维勒安低声自言自语着。
布哈林看着维勒安表情略带严肃地说道:“我们并非希望他们活着,我们希望他们能悔过。”
“你们竟然要屠夫悔过?”维勒安听到这里顿时表示无法接受,也许是受到情绪影响吧,维勒安并没有注意到其中的意义究竟何在。
布哈林自然知道维勒安此时还略微被情绪所影响,于是说道:“不要小看悔过,当一个人真心悔过的时候,他将会成为社会的助力,他会寻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并全身心地投入其中。而且一个人的真实经历不更具有教育和警示意义吗?”
“那你让被屠戮的受难者家属怎么想?”
“如果杀掉一个人比让一个人悔过更加有用的话我也会这么做,明天有一批特务即将被处决,他们的血债太多了,而且他们不知悔改,他们为首的叫屈希勒尔。”布哈林变得很严肃,甚至话语中带着愤怒。
维勒安点点头对布哈林说道:“我已经让他见血了,若非是你们的士兵拦着我会敲烂他的头。”
“也许你希望杀了他,但是我并不希望。”
“为什么?”
“审判和处决要有合理的程序,要由执行他的人进行,如果你杀了他,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布哈林的话让维勒安无言以对,维勒安稍微冷静了一些,他此时才反应过来,死囚室内的他是多么的丑陋,歇斯底里的咆哮和如同野兽一般的嗜血简直不是人。
布哈林重新露出微笑对维勒安说道:“对于血债累累的暴行直接施加者与策划者,情节严重的我们会予以极刑。走上歧途的人我们会努力让其迷途知返,就算他不认可我们的理想,我们也不会随随便便剥夺其生存的基本权利。”
“你可真善良。”维勒安变得和巴尼一样开始讽刺起人来。然而布哈林却并不在意,但他还是纠正道:“我并非善良,一味地善良也不会改变什么,我只是希望善良不是个人的事情,而是整个社会的。”
“主席阁下……”
“怎么了?”
“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开,难道您在隐瞒什么吗?”维勒安的话是有意的,因为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唾手可得的新技术为何布哈林选择拒绝。
“其实就和我们初次对话中说的那样,我们希望我们的发展史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布哈林看向车外灯火大部分已经熄灭的街景说道:“记得小时候我读过一本书,在那本书里讲述过一个伟大的国家,他们的革命几乎是一蹴而就的。就是因为一蹴而就,他们并没有发现自身的缺点与致命弱点,最终这个国家崩溃了,崩溃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的灾难,这个国家的伟大也就此成了人民心中远去的记忆。”
“只有这些吗?”
“不,这么多年的革命事业说来惭愧,我之前一直都不是领导者,我也仅仅是一个中央委员,我的起起落落见证了共和国政策与路线的挫折与错误,因此我时常想:革命的挫折会不会是一种造福子孙后代的历史必然结果呢?”
“宿命论吗?”
“也不尽然,如果我们也是一蹴而就,我想我就不会发现我们以弱胜强的军事思想,如果我们一蹴而就,我们就不会习得革命党人与人民紧密结合,血浓于水的人民路线,如果我们一蹴而就,或许我们就不会意识到我们的思想该如何走向成熟。”
“是吗?”
“当然,而且这么多年的斗争经验让我发现,文化的革新往往是守护暴力革命成果的关键。”
“文化的革新?”
“是啊,就好比曾经的一些国家,推翻了皇帝的是共和力量,可最终结果是选出了新的皇帝,这不仅仅是统治阶级的问题,更是民众的问题,如果民众还信奉皇帝,那么再多的共和党人又能怎样呢?”
“所以需要变革文化?”
“是啊,让文化契合新的制度,只有这样才能跳出周期律,让人民幸福快乐。”
维勒安并不太懂政治,但维勒安却异常地觉得这位主席值得信赖,于是他说道:“主席阁下,医疗生活方面的技术我们会赠与你们,至于军事技术你们可以再考虑一下吗?就算你们不打算一蹴而就,那么积蓄起来也好啊。”
布哈林摇摇头说道:“科技研究院的同志告诉我,我们与你们相差了至少三百年的科技,某些地方我们相差了近五百年。你们的技术对于我们这里的人们来说,稍有不当就会成为潘多拉的魔盒,作为一个领导我有责任保证人民不会被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维勒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于是他就不再要求了。维勒安继续说道:“共和国……与合众国截然不同。”
“不同在哪里?”
“太多了……可是我在这里看到了和我的祖国人民一样自信阳光的笑脸,虽然他们穿着朴素到了千篇一律,没有合众国那般腐朽污秽的街区,城市是那样的恬静安详。每个人都把自己当做国家的主人,每一个人都关心着国家的未来,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有的是力气贡献给国家。”
“谢谢你的肯定,不过我们的征途还没完成第一步,我与同志们和人民的理想是将我们的优点永远流传并保持下去,我们希望跳出王朝周期律。”
维勒安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历史课,于是他说道:“记得小学时,老师和我们讲过文明的固有缺陷:王朝周期律,体现在人类身上尤为明显,同一个地区政权就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仅仅千年的历史上换了一个又一个,一切都源自于人类的贪婪与傲慢。”
布哈林笑着肯定道:“没错,这个周期律的循环中我们的确是在进步,但我们总是缺乏勇于跳出这个周期律的勇气,就像从封建到中央集权,君主们的改革仅仅是强化了自己的皇权,结果对于人民来说和平与安详依旧是短暂的。将大多数财富集中于少数人的世界永远不是公平与安定的,国家与国家之间更是如此。”
“合众国的地下集中营……”维勒安深吸一口气说道:“教科书里讲述的历史并非‘历史’,他们真真切切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就不能成为真正的历史。”
“因为我们还没跳出王朝周期律啊。”
“真希望一切不再重演。”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会投身革命。”
“革命尚未成功……”
“同志仍须努力。”
维勒安被布哈林亲自送回了希望号,站在登舰舱门口巴尼总算松了一口气倚在墙上看着走进战舰的维勒安说道:“什么都不说了,万幸没出事。”
“是啊,万幸他们不是合众国。”
巴尼看着维勒安试探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计划不变,观察观察呗。”
听到维勒安的话巴尼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表情变严峻地注视着他问道:“你该不会想要凭借一艘船去阻止合众国的报复吧?”
维勒安微微一笑并未做回答,巴尼心领神会知道维勒安的意思,随后他回答道:“我知道了,战舰加强警戒,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不愧是副舰长,真懂舰长的心思。”维勒安夸了一句巴尼,巴尼笑着说道:“那是因为我懂得太多乌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我深谙你这种傻人的心思。”
“哎!你怎么说话呢!”
维勒安与巴尼回到了舰桥,两个人各自回到位置上之后开始了谋划。维勒安打开星图之后对巴尼说道:“我们现在的补给状况如何了?”
“我已经让各个部门去索要物资和补给了,一些零件和药品共和国勉强可以制造替代品,大约一百小时之后才能完成。”巴尼说着将各个部门的补给进度数据调给了维勒安。
“航空队、陆战队能战斗的还剩下多少人?”
“航空队的话目前算上后备飞行员在内尚有战斗力的是五十二人,陆战队的话还有八十四人。”
“装备呢?”
“航空队目前为止唯一的损失是阿卜杜勒摔得两架指挥官机,修复得差不多了,陆战队的重型武器坦克和半人形MDT都没损失。”
“那就好,之后的行动看来要更加小心了,战斗减员太多了。”维勒安低着头自言自语着,他想起了之前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导致战舰三分之一成员伤亡的行动,他深深感受到舰长这一职务的重担他尚不能很好地承担起来。
“舰长,您回来了。”弗里德里希拄着拐杖歪歪斜斜地走进了舰桥,他简单的朝着维勒安与巴尼敬礼,随后问道巴尼:“还有什么活儿?”
“无人护卫舰的作战程序你调整一下吧,初始的作战程序行动太僵硬了,你最好输入一点你的实战判断。”巴尼说着指了指立体影像中的无人护卫舰。
“我知道了。”
维勒安看着正在往自己作为走的弗里德里希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不管伤成什么样总比死在地下集中营的弟兄们走运吧。”
维勒安听后惭愧地说道:“对不起,我的不成熟招致了战舰的无谓损失。”
“我不觉得是你的错,我只是觉得那个破合众国简直就是一群疯子,也许你应该把‘暗物质引擎驱动核心’丢在那颗行星上起爆。”
弗里德里希气愤地说着,在地下集中营进行营救的时候他从囚犯的口中得知地下集中营进行过大量非人道的生物实验,想起生物实验,他就想起了帝国医疗机构将米拉当做小白鼠的行为。虽然帝国是为了消除米拉及其同类患者的病痛,但弗里德里希还是认为他们在把米拉当做小白鼠。
“那么我们就和他们没区别了,因为我们在杀掉那些疯子的同时也屠杀了数亿人。”
“果然合众国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当年各国联合毁灭合众国的政策是对的。”
巴尼听后说道:“话别这么说,当年你们各国哪个不是为了国家利益才去毁灭合众国?与其说是这个政策对的,倒不如说这个政策的结果带来了正面效应。”
“你.......”
“国家利益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巴尼一句话就把弗里德里希的质问给堵住了,随后巴尼对维勒安和弗里德里希说道:“为国家利益而做事要理直气壮,但是请不要绑架道德,也不要包装得太过伟光正。”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维勒安笑着回答了巴尼,他认可了巴尼的话。维勒安到现在也成熟了不少,但是有一点维勒安却始终没变,那就是他那颗善良而又纯洁的心没有变成一颗肮脏的黑心。如果说巴尼是一块雕琢失败的普通玉石,那么维勒安就是生产名玉的矿坑中尚未被见人发掘价值的璞玉。
不过他究竟能否成为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那就要看他自己的决定与他要面对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