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起（二）
反正都遇上了，而且伙伴里还有两个跟对方聊的那么欢的人，林千荷和尉迟枫若也不好再装没看见。
说来也奇怪，月弦曾经也同夜涟一样做出过威胁她们生命的举动，但她们就是对月弦讨厌不起来，反而有种想要变得更亲近的想法。
这种想法在面对夜涟的时候也一样存在，只是因为夜涟冷漠的气场而被压抑了下来。
说起来，上次夜涟过来似乎就是为了消除这个对她们的影响来着，但尉迟枫若记得那时的夜涟描述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我记得是...’
就在尉迟枫若因为回想而要一头撞上行人的时候，一旁的尉迟柏霜一把把尉迟枫若拉了过来，向着差点被撞到的那对情侣道了个歉。
“你刚刚魂不守舍的再想什么呢？”尉迟柏霜担心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们才进来没几分钟，怎么可能！？”尉迟枫若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随后便低声说道。“我只是想事情入迷了而已。”
“真的？”
“......”
尉迟枫若甩过去一个‘你再多问一句我就踹飞你’的眼神，让尉迟柏霜连忙换了个话题。
“话说回来，你们跟她们认识多久了？”
尉迟枫若看着前方并排走着的两位白发丽人，神情复杂的回道。
“算是有点久了吧......穿大衣那个半年多，穿裙子那个一年多。”
“那其人的呢？”
“不认识，除了那个金色头发的艾德莉薇儿，其它人我都没见过。”
“这样...”尉迟柏霜突然压低声音，隐秘的问道。“你们对上她们有多少胜算？如果有军队全力辅助你们呢？”
林千荷不禁侧目过去。
尉迟枫若顿了一下，然后用看着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尉迟柏霜，似乎就差张开口直接问‘你是不是傻？’。
“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要是打得过，爸爸就不会被吓成那样了！”
说罢，尉迟枫若没好气的踩了一下尉迟柏霜的脚，没用太大力气，但还是让尉迟柏霜疼的面部抽搐。
“那你踩我干嘛啊！”尉迟柏霜强忍着疼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问道。
尉迟枫若面无表情的向着夜涟指了指。
“他能听见的。”
“......”
“别说我们加起来，就算是老师们加起来，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
“......”
尉迟柏霜听完默默的编辑了一条纯数字短信，然后群发了出去。
看到自家老哥沉默了，尉迟枫若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的林千荷身后，双手绕过她的肩头垂落在她身上，整个人稍微向着她靠了靠。
林千荷对于自家女朋友的亲密依靠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背后那感觉非常明显的两团柔软顶的她有点......奇怪的舒服？
三人前面，便是一直并排走着的月弦和洛倩雪她们。钟菡梦则是带着三萝莉走在队伍最前面到处乱逛，这边的景点看一看，那边的公园玩一玩。
因为刚刚入园，一路上主要是风景，游乐设施还在比较里面的地方，当然也跟洛倩雪想跟月弦再多聊一会有很大的关系。
于是一行人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前行着，还时不时停下来一会儿。
两边人联系的纽带——洛倩雪和月弦从兴趣，到见闻，到衣服的偏好，再到对身边同伴的吐槽，几乎是无话不谈。
因为前方钟菡梦她们的活跃，以及夜涟她们外貌的独特，回头率不敢说百分百，只能说是九成九。
回绝掉第不知道多少个上前来询问是否可以合影的人的请求之后，洛倩雪好奇的问道。
“你的头发和眼睛是天生就是这个颜色的吗？”
“是呀。”月弦张开眼睛，璀璨晶莹的血红眼眸中蕴含着笑意。“因为这个，我小时候还被我父母扔掉了呢。”
“欸！”洛倩雪惊慌的补充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
“没事啦，后面有人收养了我，所以我才能健康长大成现在这副模样。”
面对洛倩雪时，月弦的温柔像是容器中满溢出来的水，充足到足以让人溺亡在里面。
夜涟瞥了一眼月弦，没有说话。
“那他呢？”
洛倩雪又看向夜涟，后者一路上都显得非常安静，虽然在往常，只要她们之间的谈话不提及到他，他基本不会插话，但洛倩雪感觉这次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气息有一些不一样。
听到洛倩雪的问题，月弦看向夜涟，后者微微点头后，月弦才回答道。
“听他说是有一天突然间变成现在这样的。”
“突然？那他和你一样都是妖星女吗？”
“是的哦，不过他说正式的名称应该是‘煞星妖莲’，因为我们的眼眸中蕴含着一个星球的杀意。”月弦闭上眼睛苦笑道。“我现在都不能很好的控制杀气完全不溢出来，只能闭上眼睛避免和人对视。”
“也就是说只要不对视就没事了吗？”
“嗯，不过那样不太礼貌。”
两人交谈间，林千荷和尉迟枫若不知何时追了上来，钟菡梦早也带着三萝莉回到队伍前方慢慢走着。
艾德莉薇儿皱了皱眉头，用眼神示意夜涟，后者没有任何反应，艾德莉薇儿便放心下来，不过也停下了和薇莉赫尔的交谈，静静的听着。
“听夜涟说，你们在赫雷德尔下方的地面旅行着。”洛倩雪问道。
‘来了！’*n
众人内心一揪，除了月弦和夜涟还有问这个问题的洛倩雪。
“旅行啊......应该算是吧。”月弦很是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本来我们是想扮作商人，到处逛一逛的...”
“遇到意外了？”
“嗯，我们被卷进了一场王族政治风波，最后的结果以这个家伙把四十万人吓出心理阴影结束。”月弦朝向夜涟微笑着说道。
“仅以这样的代价结束，对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夜涟摘下手套，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背——其上的剑印躁动不安，像是要活过来一样。
“那一天的血月降临是你惹的祸？”钟菡梦哑然失声道。
“嗯。”夜涟点头承认道。“我暴走了，代替她。”
洛倩雪又看向月弦，后者有些害羞的挠了挠脸颊。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林千荷忍不住问道。
“能跟我们说说吗？”洛倩雪好奇道。
月弦和夜涟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那就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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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咱家还没听你说起过你的家人。”瑰音突然想起来说道。
充当背景板的樱和竹认同的点了点头，抱着怀中的椰子，恰着吸管，默默的看戏。
两人中樱相对之下比较外向，但都是不怎么喜欢聊天的孩子，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初生了还不到一个星期，对世界的认知还不够充足。
以上便是几个小时前，樱对于瑰音“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这个问题的回答。
“家人？”莉莉很明显愣了愣，神情瞬间变得迟疑、逃避。
“如果是说出来会不愉快的事情，可以不说。”瑰音又说道。
莉莉沉默了一会后，轻声回道。“谢谢。”
“这没什么好说谢谢的吧？”
“......或许吧。”
眼看着莉莉又要沉默下去，瑰音便提议道。“要不咱家出去逛一下吧？”
“欸？”莉莉不解的看过去。
“赞成。”“可以。”
樱和竹也附和道。
“莉莉应该也没怎么在外面逛过吧？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吧？”
面对瑰音伸过来的手，莉莉下意识的搭上手，还未反应过来，三个小女孩牵着一个大女孩冲出了旅馆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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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人生中，总会有需要做出改变人生轨迹的选择的时候，所有人皆是如此。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其实可以算是一场将人生赌上去的赌博，而赢家寥寥无几。
狮心王国的南方开发程度并不高，除了一个文登湾和伍夫斯特港外就没有大型城市了，小城镇倒是有很多，但基本都没有多少军队，被动的退出了这次的争斗。
而且作为主要产粮地的南方如果爆发了战争，那对于其它三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善后会变得非常麻烦。
反过来说，坐拥南方粮仓的巴尔顿家族如果参加进了这一次争斗，那无疑会是最强劲的对手。也正是为了避免这一局面，当初分配之时，便对南方的兵力调配设下了限制。
虽然不能参与权力中心，但是能够快乐富足的当一方领主，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去做的。
北方的矿藏和各种药植比较丰富，因此也是三方中最为富有也是最为强大的一方。
东方和西方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地形比较复杂，除非有着能够改变地貌的能力，否则轻易无法攻打下来。
三方从一百年前的王室崩溃时便僵持到现在，但现如今，因为外力的影响，这种局面已经维持不下去了。
在月弦她们到了王城的第三天，艾薇莉雅再一次找上门来。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艾薇莉雅开门见山的说道，没等月弦和夜涟询问便接着问道。“莉莉呢？”
“跟瑰音还有樱竹出去玩了，怎么了？”月弦问道。
“都这种时候你还让她到外面乱跑？”
“就算把她关在旅馆里又有什么用？”月弦反问道。
“你们就不能帮她遮掩一下！？你们就是这么帮她的？”艾薇莉雅显得非常的生气，似乎除了她们现在正在交谈的事情之外，还有更让她生气的事情。
“我们自有打算......这件事之后再说！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我们吧？”
艾薇莉雅看着镇定自若的两人，压抑下内心的气愤，说道。
“我的线人昨晚传来消息，以欧博特侯爵为首的北方家族在两天前公开宣布其麾下领地、人民、军队臣服于里奥丰铎联合王国，同时里奥丰铎的国王宣布向我国宣战......”
说着，艾薇莉雅抬起头看向两人。
“二十万的军队就在距离王城不到三十公里的地方，而王城只有不到三万的守卫军，只要他们发起进攻，不需两天就能把王城攻陷！”
“这你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月弦疑惑道。
“但我没预料到他们会直接在明面上跳反！”艾薇莉雅素手轻敲了几下桌面。“虽然王室威信不在，但这毕竟是王城！至少潘利亚侯爵和我都没有分裂国家的想法！”
“而且据说里奥丰铎的宫廷魔法师也那支军队里！我之前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兵力庞大，结果......”艾薇莉雅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早知道欧博特这么蠢，我就把我的骑士团全调过来了。”
“那个宫廷魔法师很强吗？”月弦又问道。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据传每一个里奥丰铎的宫廷魔法师都有足以改变战局的能力。”艾薇莉雅心情复杂的说道。“从情报来看，那支军队里至少有十几个宫廷魔法师！”
“那还真是不得了呢。”月弦毫无情绪的棒读道。
“你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不知道，请你继续呢。”
看着月弦那一副天真的脸庞，艾薇莉雅握紧着拳头，想一拳砸过去，但咬咬牙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已经和东方的潘利亚侯爵联系上了，今晚就要进行秘密会谈，你们来不来！”
艾薇莉雅用着非常重的语气说道，然而月弦和夜涟仍然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
“这种大场合，我们两个见不得光的人还是不要去了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回答却是肯定的。
“......你们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我知道你们很厉害，但在二十万的军队和十数个宫廷魔法师面前你们能做些什么？”艾薇莉雅的语气放松下来，但更像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
“当然是做我们能做到的事情了。”月弦抿了一小口红茶后又问道。“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那也和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这句话，艾薇莉雅就直接摔门而去，留下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的两人接着在那里喝茶。
“我是不是说的过分了一点？”
月弦转头问夜涟。
“信息情报的不对等和双方实力的错误评估，她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夜涟一点都不意外的说道。“倒是你，想了一天一夜后想出什么了？”
“......没！别说政治课了，我连小学都只上了一年级就被抓去卖了，你能指望我想出什么来？”
“总要有所期待。”
月弦沉默了一下，专门睁开双眸白了夜涟一眼后闭上。
“你又想出了什么好主意啊！”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我才期待你能给出一下具有创造性的想法。”
“你的眼睛不是有恒星级的运算能力吗？”月弦鄙夷道。
“被占用了。”
“切，都是借口。”月弦不满的说道。
夜涟稍微想了想，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确实可以算是借口。”
“......要不是打不过你，我绝对要你好看。”月弦无力的瘫软在桌面上，如玉般的青葱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圆圈。“魔法研究都没想这些东西难。”
“人心是最难揣测，也是最变幻无常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读心这一能力不管在哪部作品里都被视为bug一样的原因。”夜涟也叹了口气，拿起茶杯放到嘴边，双眸微垂。“我们的力量都倾向于破坏，而且用途大多被限制，做不了太长远的用途。”
“......”
月弦不忿的鼓起脸颊，看着夜涟。
“没用的伪娘！”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扯到这个，不过彼此彼此。”夜涟白了月弦一眼。
“本来就是！我才二十岁，你都是个千年老妖怪了，这能比吗？”
“照你这么说，我们的能力也没有可比性，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唔......但我能想到的用法都不能解决问题！”
月弦无力的用头捶着桌子。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如果你能把目标降低几个档次的话，那倒是有挺多备选方案的。”夜涟幽幽的说道。
“你等着我说这句话等了很久了吧！”
“确实。”
“啧！”月弦咂了下舌，无语的看向夜涟。“我都快怀疑现在发生的这些是不是都是你安排好的剧本了。”
“这倒不至于，不过到目前为止，没有太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就是了。”
“臭美！”
“......称王并不难，但如果不能在称王后，将王位长久的保持住，那称王就没有意义。”
夜涟直接说了一句总结性的话语，而这也是月弦一直思考的问题。
“莉莉不具备那样的能力，虽然我并不怎么了解她，但就她这段时间表露出来的性格，并不适合成为一位国王。”
“能力不足，支持者为零，名望也近乎为零。”夜涟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我并不认为莉莉能够在称王后将王位保持下来，尤其是在我们离开之后。”
“难不成就这样把莉莉的国家让出去吗？”月弦不甘的问道。
“首先，这并不是莉莉的国家，至少我并没有从莉莉身上看到对这个国家、人民、皇族有多少归属感。而且她跟我们待在一起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从未听到过她提起过自己的父母兄弟。”
夜涟双眼微眯，轻声说道。
“如果不是她太过自私，那就是她的父母兄弟让她觉得完全没有提起的必要......无论哪一种说法看上去都不怎么好。”
“况且这个国家的科技水准已经快要突破制度的封锁了，制度变更只是时间问题，我们没必要去做那个阻挡历史洪流的人。”
夜涟抬手显出一张虚拟光屏，其上显现着一红一蓝两张卡牌一样的东西。
“莉莉的魔法天赋比较优秀，光元素亲和，水元素适应，只要有能力足够的引领者，成长为一位自力更生的法师不成问题。”
夜涟拖曳着蓝色的卡牌，将它甩出了光屏，化作一根法杖悬浮在右手处。
“或者，依靠艾薇莉雅的家族，获取她的庇护，虽然艾薇莉雅对莉莉的感情有一些复杂，但至少能确保莉莉安全健康的生活。”
红色的卡牌变作一枚雄狮玫瑰徽章，落在夜涟的左手。
“没有其它的选项吗？”月弦好奇道。
“有，不过这两个是最稳妥的，其它的......在这个时间段并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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