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日余晖下，秦战走出了江先的府邸，夜羽正在外面，看护着正无所事事的沉墨。看到秦战走出来，夜羽不禁有些尴尬。
秦战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无妨，我知道你也是受任于人，在这里，”秦战压低了声音。“总是要干一些昧良心的事情。”
“昧良心倒不见得。”夜羽似乎笑了笑。他解下系在木桩子上的缰绳，递给秦战，两人牵着沉墨走了。
天色渐晚，可明牙城主街上依旧灯火通明，人流也不见减少，可能还多了一些。但晚上的行人很多看起来都急匆匆的，走起路来速度很快。
“晚上才是大盗们肆虐的时候。”夜羽低声说道，随后带着秦战走进了另一条街。
这条街很安静，看起来两边都是民居。来明牙城定居的人也大多不会有心情散步。隔壁主街热闹非凡，这条街上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可谓“鬼街”。
“跟我来。”夜羽轻车熟路地走到一间屋子前，拿出钥匙开了门。“沉墨先栓在我屋旁的木桩旁吧，那里也有些小麦。”说罢，门开了，夜羽走了进去。
秦战把沉墨栓好，也进了屋。
一进门，秦战就被震撼到了。
大厅里几乎什么也没有：一张茶几，几张椅子，没了，勉强算得上家具的还有茶几上的茶杯和茶壶，里面盛着不知多久以前的茶；还有一个铜壶，用来计时的，但此刻也已经没有水从里面滴出了。
“反正我也不长住这里，买那么多家具干什么？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对此，夜羽回答道。
这就是游侠的生活吗。。。秦战无言以对。
“这里还是城主送给我的。倒是帮我省了不少钱。”夜羽随意地把行李扔在地上，声音不大——里面只有几件衣服。说完他直接走向了另一个房间，那个房间随即亮起了灯。“该死，我得洗个澡，整整三年没洗了啊。”说罢，房间里就响起了水的流动声。
秦战无语地看向那个房间——这家伙，还有洁癖的么？
当夜羽身着便衣，悠闲的走出来的时候，秦战正坐在茶几旁边，看着茶杯沉思。
“又在想什么？”夜羽拭了一把头发，激出一片水花。“我告诉你啊，到了这里，接受了城主的任命，你就得彻底与自己的过去告别了。所以，现在别想太多了，想多了，反而更麻烦。”
“你说说，江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秦战仍没有停止思考。
“他？”夜羽拉了一张椅子，在秦战对面坐了下来。“我也不大清楚。我是在五年前进来这里的，在此之前，城主的势力就已经很大了。不过，暗里反对他的也不少。于是江先就来了这么一手。”夜羽把手放在咽喉前面，一划。“很多人都被他杀了。”
窗外响起簌簌的声音，是风吹动了屋外的松树。
“不过，这些都是我听前辈说的，我不大确定，可能是他们的诽谤吧。”夜羽指了指磨砂窗户，示意有人在外面，又继续说道：“接下来的就是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了。执行了几次任务之后，我被他看重，领的委任状也愈加凶险，不过所幸我都安然无恙地过来了。”
夜羽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秦战知道，干这一行的，结怨是免不了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直到那一天我前往你们军队里卧底，受命前来策反你。”他望向秦战，无奈地笑了。“这是我接手的，时间最长，也最艰难的委任状。”
秦战想问问策反他的缘由，但还是什么也没说，继续听夜羽说下去。
“江城主挺好的，比如吧，这间屋子就是他送的，像我们这种外出执行任务的人，都可以在明牙城拿到一间房子。”
秦战想，这才是夜羽不买家具的真正原因吧。假如他哪天不干了，这里也就不归夜羽了。
“城主负责制衡这里。”夜羽继续说。“遇到什么不平之事，大多数都是城主及其手下解决。这也是明牙城得以长存的原因。”说完，夜羽在桌上用手写了个“假”字。
“关于城主的事迹，我只知道这些了，没事就先睡觉吧。”夜羽指了指另一个房间。“那是一间客房，有床的，自己去睡吧。”说完，他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秦战知道此时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同意了。匆匆洗漱之后，他来到客房，准备睡觉。
是秦战有些吃惊的是，客房的布置不像客厅那样空白，里面有桌子，有文房四宝。最难得的，是桌子上的那一个陶制玩偶。
夜羽说过他不会买家具，那这些东西又是谁的呢？带着疑问，秦战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秦战早早地起床了，就像在军队里那样。他整理好衣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没想到夜羽起得比他更早。此时他正在院子里投掷飞刀，每一把都精准地扔向了同一个地方。不得不承认，院子里这几个木人桩，也可以说是夜羽家里为数不多的家具了。
“军人起得早，”夜羽虽然没有回头，但他知道秦战来了。“但刺客必须做到无论何时，都可以在深睡中醒来，并进入警戒状态。”
“额。。。有吃的吗？”秦战才想起，昨天实在太忙，以至于完全没有时间吃饭；到了夜羽家，又因为困倦早早睡去了。几乎一整天，秦战都没有吃东西了。想到这里，秦战忽然有点怀念当时军队里的炊事兵了。
“没。”回答直截了当。
“你不饿吗？”秦战望着这个看起来生机勃勃的家伙。
“我家里没有，可街上有啊。”夜羽自顾自说了下去，甚至笑了起来。“走，我带你上街去。”说完，他把飞刀一把一把拔下来，收回自己腰间的袋子里去了。
望着木桩上遗留下来的深深的刀痕，秦战确信这家伙一点不饿。。。
时间虽然早，但主街上也已经有不少店铺准备开工了。走在街上，秦战切实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冬天要来了。
“老板，来两碗面！”夜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盯上了一家面店，直接带着秦战跑了过去，坐在桌旁。
“好嘞！”店家的回答很有北方味道，说完便转身进后厨了。
两人对坐在桌子两边，这是夜羽便道：“以后在城里不要问太多关于江先的事，以后如果有机会一起去执行任务，我自然会告诉你。”
秦战点了点头。
很快，店家把面端了上来，两人俱迫不及待地开始品尝。两人实际上都饿得很，转眼一碗面就见底了。
秦战细细咀嚼着这多年未尝过的美味。。。
忽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夜羽面前，向他们出示令牌，道：“江城主有令，召你二人前去。”说完，那人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板，结账。”抛下这句话和一锭银子，两人匆匆上路。路上，夜羽暗暗道：“皇帝做派。”
秦战可以感受到夜羽内心的不满。但他现在什么也不能说，附近很可能也有江先的探子。
这种有话不能说的感觉，真令人难受。
到了江先府邸，这次迎接他们的不是那两只石狮子了，竟然还有江先。只见他笑容满面，邀请两人进去屋里说话。
府邸内部与上一次没什么不同，就是多了几个守卫，此刻都紧紧地盯着来访的两人。
三人依旧在昨天坐过的地方坐下，这一次却不像上次那样简单。
“秦将军，想到你与夜羽算是熟识了，这个月，就让你们两个一起领委任状吧，怎样？”江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
“谢城主。”秦战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好，”江先目光转向夜羽。“关于委任状的事，夜羽你可曾与他提过？”
夜羽拱手回答道：“我想秦将军久经沙场，想必江湖上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于是未提。”
“可是这样？”江先把目光又转向秦战。
“在下明白。”委任状也就是类似于悬赏一类的东西。不过发布委任状的人是好是坏，那就另当别论了。
正当江先准备点头称是时，一名男子匆匆走过来，轻附在江先耳边说了几句。江先点了点头，那男子就退下了。
“那今天便到此结束了。明天想必你们就会有委任状了。”江先仓促地结束了今天的会话。
两人知道有事发生，便道谢告退了。
两人离开不一会儿，便又有一群不速之客涌入江先的府邸里。
那是一群红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