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与自己的家乡和加勒比海岸都很不一样,尽管天气严寒,港口小镇却弥漫着勃勃生机和一派热闹的气氛,这儿更多的是普通居民的市集生活。然而又有某些地方是相似的,Edward感觉到,比如那些和拿骚一样大声喧哗的回港海盗,得意的拖着他们的战利品招摇过市,居民似乎都和海盗们很熟,甚至没什么隔阂。这使他感到有点亲切,这里滋养着冰天雪地里的生命力。——但依然冰天雪地,然后生活在热带地区的肯维船长打了个哆嗦,他又想起了披着斗篷策马而去的Riky。

在他顺手用手指拨过街边小摊上的一串风铃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而近的响起,Edward察觉到街上的行人和摊贩都若有若无的出现了一些敬畏或者说畏惧的神情,他好奇的转过头去,只见群马奔腾,而骑手个个衣着华丽,神情倨傲。他们的打扮并不像海盗,倒像他从前在家乡是见过的那些讨厌官僚。这并不管自己什么事,Edward望着马蹄远去,寻思着哪儿能找到酒馆。

大雪让黄昏来得更早,街道渐次点起的时候,Edward终于找到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馆,至于价钱他可没那么在意,他不是还有Riky的发夹么?那个一定很值钱。这么想着,他掂了掂自己的钱袋,推门走了进去。酒馆很热闹,就和在拿骚的差不太多,人们大声笑闹,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气息和粗俗的字眼,这可真是太棒了,说不定还能睡到好看的北欧小妞呢。但介于究竟不是自己的地盘,Edward要了酒之后就找了个还算隐蔽的地方自斟自饮起来,以免招来不必要的注意。

但是他可是Edward——见义勇为——Kenway。

听到第一段对话的时候他差点以为是自己喝多了。

那是Riky的声音。他刚开始没听出来是因为真的很难联系成一个人,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和低声下气,全没了她在海上时的骄傲。

“今年的暴风雪比往年更加严重,赫尔辛格镇的收成也不如以前。您知道我们在无法种植的季节会外出寻找资源……”“Winehouse小姐,您说的这些我们可不感兴趣,”一个男人的声音粗鲁的打断了她的话,“要知道在这个国家遭遇雪灾的可不止你们这一个小地方,承诺好上交的钱粮可一分都少不了,要是每个地方都拿这个做借口的话,那我们还收得到什么呢。”这群杂碎,Edward摇摇头,果然是官僚啊,不过没想到来给民众做代表的是Riky,但似乎又很正常,她看起来就像是会肩扛责任的样子。Edward倒是有兴趣听听这个状况要怎么解决,“我很抱歉……但是今年出海也不是很顺利…我们的规矩是不侵扰无关的船只,所以…”“得了吧,小姐,您大可以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们都知道您可是这地方最好的海盗了,港口那艘我们可看见了,不就是被您的船拖回来的么?”

Riky听起来有点生气,嗓音也提高了:“我说了我们不侵扰别的船只!”“这可真是稀奇,”另一个听起来油腻腻的男声加入了对她的讨伐,“我们是没听说过海盗还选择劫掠对象的,难道你们不是一直就疯狂的见什么抢什么吗?哪来的规矩?”“这就是我的规矩!”Riky的声调猛的拔高,让酒吧都静了一静,片刻,酒保又赶紧打圆场招呼大家继续了。

“既然你的规矩让你们交不成如数的钱粮,那又怎么办呢?不会想让我们和你们一样干脆在这里洗劫一空再走吧?”Edward这时候有点想上去揍翻这孙子了。

“这……”Riky语塞了一会,音调最终还是降了下来,“能不能再晚一点?我会再出海的。”“这么严寒的天,让小姐您出海我们也不好意思啊,”这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就有一丝不怀好意,“不如您也听听我们的规矩吧?”“什么规矩。”隔壁响起了招呼的声音:“把你们这最好的酒都给我上上来。”

Edaward心里咯噔一下。

“今晚只要您拿这些对我们表个诚心,我们大可以替您多担待一些时日,容您再想想办法,怎么样?”玻璃杯的声音和液体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就灌满了一大杯的空间。

“……”Riky没有回答,像是犹豫了一阵子,但还是应了下来,“好。”

这小妞解决办法也没多高明好不好!

Edward推开面前的酒瓶子站了起来,两步就跨进了隔壁的隔间里:“Riky,我还没喝过你们这的好酒呢。”

“Edward?????!”她看起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这个样子Edward可喜欢极了,比那个一脚踩在他胸口的样子更加可爱。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啪的一声,没等对方的枪出套,Edward已经狠狠将绣着华丽丝线的腕口按在了桌上,露出一张又邪又痞的笑脸:“这酒,喝不完的可是孙子。”

然后Riky就眼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把自己从椅子上拉起来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开始一杯杯干掉了本应是自己的酒,她几次试图抢过来分担一点,Edward的力气却大得惊人,死死抓着酒瓶不肯松手,而对面的几个家伙早就已经东倒西歪了。“喂……喂!”她试着拍了拍扣着酒瓶迷迷糊糊的肯维船长,“嗯嗯嗯?好!接着喝!”Edward一个激灵又坐直起来,口齿不清的边说边接着倒酒,酒都泼出去一半,洒在自己和Riky身上。“喝喝喝你妹啦!别人已经醉到妈都不认识了好不好!”Riky为了阻止他继续灌自己只好拎着他通红的耳朵大喊起来,“Riky?”Edward看起来迷茫又惊奇,“你怎么在这儿啊?”“我——”Riky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好了我们走吧……”她再次试图把男人从椅子上弄起来,“等等!”Edward再一次挣脱了她的手,摇摇摆摆的扶着桌子走向摊在另一侧的几个人,“你要干嘛?”“延长……时限……”Edward嘟嘟嚷嚷的说着,俯下身在已经不省人事的官员身上摸索起来,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纸,然后掏出了随身的佩刀,划开了——当然,他再醉也不会拿自己的手,划开了那人的手,沾着血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然后把血手指按了上去,Riky发誓自己都看见那人在昏睡中皱眉了,他的力气一定很大,她悄悄的这么想着。

“好了。”Edward满意的把纸塞到Riky手上,“走……走吧。”

“你也喝得太多了。”Riky无奈的摇摇头,把Edward的手搭到自己肩上,然后听见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响亮的打了个酒嗝,语调还赞赏不已:“你们这儿的酒可真……真不错……”“那是。”Riky小心的扶着他出了酒吧大门,迎面而来的寒风让两个人一起哆嗦了一下,“你过来点儿。”Edward紧了紧Riky的肩膀,“你们这也太冷了。”“喂!!”Riky被男人一把搂了过去借以取暖,挣扎了半天却挣不出来,看在他喝醉的份上,只好放弃了离开的想法,“Edward你给我好好看路。”女孩子承受了男人一半的体重,只能歪着走路了。

“看路看路……你知道吗?”“知道什么啊?”

“你们的酒好喝……”“我知道。”

“你们这的姑娘也美……”“闭嘴。”

“尤其是……”“闭嘴。”“尤其是你。”Edward几乎是贴着Riky的耳廓讲完了这句话。温热的气息呼在Riky寒冷的皮肤上,让她甚至为之战栗。很好,现在轮到Riky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