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对于西清大学的学生们来说,正是集中找地方解决午饭,同时享受阳光和美食的好时候。
不过,面对着在校园的大小建筑之间络绎不绝的人群,伊澜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头大。
他瞧了瞧萨缪尔手里的芝士面包,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培根鸡蛋三明治,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妈了,不挑地方就算了,你家午饭就吃这个啊!”
“午饭吃什么不重要。”萨缪尔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再说了,那些地方都是人,吃饭也照样吃不痛快。你看,像这么一边吃一边溜达,再看看学校里的大美女们,这才是享受嘛!”
“享受你个锤子!迎风吃面包会胀气的吧!”
眼看着萨缪尔大快朵颐的样子吸引着越来越多诡异的目光,伊澜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早就飘回宿舍躲了起来。
——不,如果是宿舍的话,那三个大头鬼肯定不可能让他安生;躲到盛白羽的公寓里说不定还合理一些。
“呵,果然是优秀的大学生聚集的地方。老子这随便扫一眼,都能发现好多特异者混在你们学校里啊。”
说着,萨缪尔“砰”地搂住伊澜的肩膀,然后指了指不远处刚刚从食堂大门走出来的女孩。
“你看,那就是一个。这姑娘的能力应该很强,至于其他地方看到的,倒都是些不起眼的小把戏……”
那个被萨缪尔发现的女孩倒是毫不慌张,习惯性地撩了撩额前的那抹刘海,接着就痛快地迎面走了过来。
“我靠!难道她也发现老子是特异者了?”萨缪尔大惊。
“萨哥……那是我们自己人。”伊澜扶额,“那特么是我们三部的代一维啊!”
代一维依旧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连衣裙配棉衬衫,面色诡谲地盯着被萨缪尔勒得浑身不自在的伊澜。
“那个……”伊澜尴尬地笑了笑,“这位我跟你介绍过的,二部的部长,萨缪尔先生。”
“哦,你是那个……”
尬点被戳烂的伊澜并没有发觉,当代一维和萨缪尔真的对视起来的时候,两人的眼神都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嗯,你好。”
对视了大约五秒钟后,还是代一维率先打破僵局,面带微笑地伸出了手。萨缪尔倒也绅士,十分礼貌地回握了一下——像国际礼仪那样,并没有握到代一维的手心。
“萨缪尔先生的习惯很有趣啊,喜欢一边走路一边吃饭。”代一维故意打趣,“二部的事务忙到这种程度,您还有空来西清,真是令人羡慕的闲情逸致。”
“例行公事,不来不行啊。”萨缪尔也客气地回应,“听说你们三部要和阮氏合作了,这事没那么简单,所以我必须要来一趟。”
“阮氏?……哦,我知道了。”
代一维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又摇了摇头,“根据我们部长的意思,我不会参与这件事。考虑到他的智商实在堪忧,后面的事就要拜托萨缪尔先生多加关照了。”
“你丫说谁智商低?”伊澜立刻从萨缪尔的臂弯里挣扎了出来,“而且,谁说不要你帮忙了?盛白羽去星洲了,现在这儿的三部成员就咱们俩,我不找你找——”
“草。总之不要找我,因为我有另一件重要的委托要做。”代一维神情冰冷,“书面报告我会稍后交给你,也不用你操心。既然总部派了萨缪尔先生过来,就说明合作的事不需要我另外插手了。告辞。”
“哎,代一维你丫的——”
“好啊,专心忙你的就是了。”
出乎伊澜意料,萨缪尔居然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有缘再见,‘第八日’的小门徒。”
听了这话,代一维忽然不禁颤抖了一下。不过,她只一瞬就恢复了平静,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哎?你刚才说啥?”伊澜挠了挠头。
“没啥,就是看你们三部这个小姑娘有点眼熟。”
萨缪尔似乎早就变回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然后把吃完的包装袋甩进了手边的垃圾桶里。
“听你们说叫什么?代一维?不像是个女孩的名字啊。”
“啊,确实……性格也不太像女孩子。”伊澜一脸无奈地瘪嘴,“是盛姐跑路之前下的套,让我又给她招回来了;不然就这垃圾性格还能留到现在?真麻烦啊——”
“我倒是觉得不麻烦,而且挺有意思的。”萨缪尔拍了拍伊澜的肩膀,“依我看,你们三部的这群小崽子,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哎哟你丫别碰我了哈,怪渗人的。”伊澜倒是一脸嫌弃地躲开,“你们西方人表达亲近的方式也太怪了吧。”
“唉,倒也是。在海都住了他妈快二十年了,就这毛病改不掉。”
萨缪尔叹了口气,“故土的东西,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留到了现在嘛。”
“故土……”伊澜若有所思,“暑假陪夏萝去海都玩了,还撞上了你们的人。希望寒假没事,到时候还能回家里窝几天。”
“回家好啊。那种什么都不用顾忌,想干嘛就干嘛的日子,好久都没体验过了!”萨缪尔听了顿时激动了起来,“我跟你讲,上次我想摸摸小薇的新衣服,又让他给赶出来了。好家伙,气得他三天不让我去探视,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轻重缓急啊——”
“哎,萨哥,点到为止,要讲武德。”伊澜立刻伺机打断,“你和小薇哥的事儿,老子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你总不能在海都拉着我半宿半宿地讲,现在到了西清,还让我听你搁这儿倒磨吧?”
“你们年轻人就是没有耐心,我看小薇和你也没差多少!”萨缪尔没好气地别过头,“陪我这个孤寡老人说说话还不乐意了……”
虽然两人依旧有一嘴没一嘴地聊着,但他们的脚步并未停下。很快,他们就穿过宿舍楼和食堂的区域,来到了学校北边的大操场。
由于此时正是日上三竿,所以操场上锻炼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多数在操场上做着准备活动的男女学生,也都是为了下午的体育课做准备的。这时,萨缪尔忽然压低了声音:
“你们学校的操场,外国人能进的吧?”
“本来也没门禁,只是晚上会上锁,哪有什么外不外国人的说法。”伊澜随口反驳。
“呼……”听到这里,萨缪尔长舒了一口气。“好啊。”
然后,他简单地活动了一圈全身上下的肌肉和关节,浑是一副无事一身轻的神情。
“这么开阔的地方,老子倒要看看,那些耳目怎么搞事!”
“你……你说什么?”伊澜不禁一惊。
萨缪尔倒是依旧自在,只是轻松地笑了笑:“耳目啊?刚才你们食堂那边可有不少,你该不会……没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