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总部也都认可你了。所以耳目这种事，不是你想不到，只是没料到而已吧？”
萨缪尔和伊澜一道，沿着北操场跑道的外围走了一圈又一圈。在外人眼里看来，伊澜可能是个陪“洋大人”轧跑道的倒霉蛋；但是伊澜自己的思绪，却少有地受到了极大的撼动。
“不是，难不成在这鸟不拉屎的学校里都能有——”
“你呀，就他妈跟一会跑步但是不会走路的小屁孩儿似的。”萨缪尔哑然失笑，“想不到，还得让我这个老大哥给你好好上一节特异者的‘基础课’。”
“嘶——对了！”伊澜双眼一亮，“阮氏的人跟我说什么，‘黑井’之类的，还有‘起源之城’这些东西，然后我一个都听不懂……”
“盛白羽那个小丫头应该懂，但是她恰好不在……老子也不知道，这是调虎离山还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走着走着，两人一起在操场旁边的观礼台上坐了下来。这观礼台的四周十分空旷且宽大，所以除非是和「虚幻」一样隐匿形迹的能力，否则任何人都躲不过两人的直觉。
“咱们呐，先从你最感兴趣的‘黑井’开始讲吧。”
萨缪尔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的上半身都倒在了观礼台数米宽的大台阶上。
“伊澜啊，你想没想过这样的问题：魔神柱一共只有七十二个，为什么你单是在西清这一座城市，就碰上了好几个呢？”
“倒霉呗。”伊澜随口一答，“老子自打十五岁开始就处处吃瘪，高考也是考烂了，才选了西清这个坐高铁都要十个点才能回家的地方……来了‘钟摆’，估计也是个招惹破事儿的命。”
“嘛，运气这种东西，就算你想抓也不能抓个明白。”
萨缪尔伸出后脑勺枕着的一只手，直直地指着蔚蓝色的天空。
“豁，你们这地儿可以啊，晚上可以躺这儿看星星的。一般人看星星，特异者看星星……那些所罗门放出来的魔鬼，也会看星星。”
“什么？萨哥，你这话说的……”
“恶魔的知识里，除了如何利用人的恶念之外，最有用的就是根据星象，推断物质和意识之间的分界在哪里最脆弱。‘黑井’，就是那些脆弱的地方。”
“所以说，魔神都是在固定的几个位置扎堆出现的？”
“没错。除了一部在世界各地旅行之外，二部是为了监视海都出现的‘黑井’，而你们三部的存在，自然是为了控制西清……没办法，这些大城市人多，而且有数千上万年的历史，太适合操纵人心了。”
“这么说……西清的‘黑井’，在盛白羽建立三部之前的那段时间就出现了？”
“当然。‘黑井’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它造成的后果可是很明显的。只不过这东西的出现没法预测，所以咱们‘钟摆’在这上面已经栽了他妈好几次了。”
“哦——”
伊澜突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明白了。盛白羽说，一部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也没必要刻意去找，因为他们的目的，是寻找世界各地可能突然爆发的‘黑井’？”
“对啊。别说你们了，自打老子在海都住下，就没见过他们几回。就算现在见了面，估计认都不敢认了……”萨缪尔也跟着起身，“那话怎么说来着，‘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都快二十年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样。”
“哇……萨哥，你可越来越像一个东方人了。”伊澜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多谢夸奖。”萨缪尔对称赞也是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还有，盯着‘黑井’的动向的，当然不可能只有咱们一家。”
说到这儿，他的神情骤然严肃了起来，“阮氏不是搞公益的。他们看着是互利共赢，背后可不一定打的是什么算盘！”
“等会！”
伊澜举起手来，示意萨缪尔先保持沉默。接着，他踮起脚尖反复轻声击打着地面，仿佛自己真的在做什么十分重要而且不容打扰的思考一样。
“如果合作是假的，那么最直接的可能性就是——炮灰？”
“如果真是炮灰那反倒还好了！至少你这么机灵的臭小子，肯定不可能送咱们自己的人去给他们当炮灰吧？”萨缪尔反驳，“要命的是其他的事……比如，他们有一件事一直想干，但是从来都不擅长。”
“是什么？”
“‘以毒攻毒’。”
萨缪尔平静地道出了答案，“一个再普通的特异者，一旦掌握了魔神的能力，那也不是一般的小事。稍微对阮氏有点了解的都知道，怎么让魔神为己所用，这可是他们砸大钱出大力想要搞定的大部头。”
“更何况……你只靠自己，拿下了‘巴尔’的三分之二。这可是‘钟摆’所有代理人——不，天底下所有的特异者，连想都不敢想的奇迹。”
“唉，说来也怪。”伊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定的……”
“可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阮氏想替你知道！”
说着，萨缪尔就凑上前去，猛地拍了一下伊澜的后背。
“噗咳——我靠，萨哥你干嘛啊！”
“气你糊涂！二部急了，总部也急了，你这个当事人一点都不急！谁不知道和阮氏搭上线是龙潭虎穴，就你一个人自我感觉良好！该不会……”
“是他们用了美人计来诱惑你？”
“龟龟，你饶了我吧！”
一想到阮碧，伊澜差点把刚刚吃的三明治全都给吐出来，“我知道了，大不了后面他们的人联系我的时候我就小心点就完了。”
“他们联系你？要联系你做什么，让你帮忙杀魔神？”
萨缪尔闻言，立刻认真地活动了一圈自己的指关节，发出“咔吱咔吱”的响声，“你就说是不是吧，是的话就不用你动手了，后面的事老子替你办！”
“不不不，倒也没那么简单……”伊澜叹气，“阮氏的事暂时不是最重要的。其实，今天你来找我之前，出了件更麻烦的大事。”
“我……好像没法进入意识空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