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偷偷玩过你的手机,提前把你们伊导员的电话号记下来了。”
夏萝蹲在伊澜的身旁,配合着伊卡确定他的生命体征。
“在意识空间里受到了严重损伤……这伤可真的不轻,少说也要休养到十二月。”伊卡一边检查一边说,“要不怎么说,我是理解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打点零工而已,至于把命都给搭进去吗?”
“‘意识空间’?伊老师,你也知道意识空间?”
夏萝瞪大了眼睛——她只说伊澜会遇到危险,而伊卡二话不说就跟了过来。原本她还以为,如果遇到意外的状况,自己会不好跟这个压根就不熟的辅导员解释,结果……
“当然,因为我也是个特异者……好了好了,知道你个小金毛想问什么,但是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了。”
伊卡的动作十分麻利——她取出了一些夏萝十分陌生的像是药丸的东西,然后拈出一枚比较大的,塞进了伊澜的嘴里。
“好了,这样至少能保证他的经脉不会因为挨的那一下立刻断掉。”
“这、这就完了?”夏萝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伊卡就利索地站起了身;起身之后,她还不忘掸了掸裙子沾上的尘土。
“完了——哦,我的意思是处理完了,伊澜不会完的。幸好他的意志力并不弱,换作没什么经验的特异者,要是挨上这么一剑,怕是人都凉了半截了。”
“那,今天的事情,老师你不会通报给上级的吧?”
“我傻啊?”伊卡当即半开玩笑地反驳,“还是说你们俩有夫妻相,个顶个地傻?好了,他不会有事的,这个月别再让他干这种牵涉意识的工作就行了。”
“好、好的,那谢谢老师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叫夏萝是吧?”
伊卡的眼中忽然泛起了诡异的光,“电子工程学院大三的?辅导员开会的时候,你们刘导总拉我聊天,说他带的孩子里有个叫夏萝的,成绩怎么都提不上来,常常补考又不上心——”
“老师,求您,别念啦!!!”
一听到学习,夏萝当即匍匐在地,就差没三跪九叩求伊卡嘴下留情了。
“哈哈,好啦好啦,我又不管你们班,更不管你。”伊卡连忙宽慰,“伊澜的成绩虽然不算高,但是除去有实力保研的那些,他的分数还算是排得上的——怎么样,懂我意思吧?”
“老师您的意思是——哦哦哦我懂了!”
唯有在这种拿捏人心的问题上,女性开窍的速度才是最快的——这是跨越历史的尘埃,经过无数的实例得到验证的铁律。
“唔,你们……”
夏萝本来以为,这是伊澜清醒过来的时候发出的声音;然而,声音的真正来源,却在他们的脑后。
“老师,小心后——”
夏萝还没说完,伊卡就轻巧地抬起了手。待她的手落下,阮青峰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起来像是金丝楠木打造的箱子……
不,是棺材。
“学会了吗?这叫专业。”伊卡轻轻一指,“那个做生意的,不是会在现实和意识当中反复横跳吗?我开辟了一个介于现实和意识之间的空间,让他卡在门里,进是进不得,出也出不来。
“这叫‘嵌入式’,懂了吗?好好看好好学,伊澜,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好,谢谢导员。”
“等一下。那不是魔神,那是人诶?”夏萝忽然一拍脑袋,“这么搞他的话,他不会死吧?”
“不会。我只打算困他两个小时,让他好好反思一下——持械伤人可是违反法律的行为。”伊卡笑着摇了摇头,“剩下的就交给人民去审判他吧,不关我的事。”
“哦!不愧是辅导员,这思想觉悟也太高了。”
“什么思想觉悟,就是懒。我的耐心都放在学生工作上了,不想跟这种恶心的生意人打交道……你们啊,已经够恶心我的了。”
“啊、啊哈哈……”
一联想到自己也喜欢麻烦辅导员,夏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尴尬地干笑两声。
“哎?这过了三五分钟,感觉已经不太疼了。”
伊澜喘了好久,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那么疼了——看来是伊卡带的特效药起了效果。见了此状,伊澜当即打起了导员的坏主意:
“伊导,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好使的东西啊?就刚才给我吃那个药,要不匀我两颗呗?”
“然后让你有更大的胆子去跑单送死?想都别想。”伊卡严厉地驳斥了回去,“给我好好回学校,上课做实验写报告,忙你的学业去。就算不考研,大三也是关键的一年,你总不能还像现在这样——”
“好好好,导员你不给就不给吧,别念紧箍咒了——哎哟,我后背又疼上了,疼死我了……”
“就装吧你。”
伊卡一边嫌弃地推开伊澜,一边拎起自己的手提包,“晚上我还有个会要开,就不陪你们回去了。今天中午和下午的事情,我就当做全都没发生过;你们这个月也注意安全,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好,谢谢导员——”两人异口同声。
待伊卡走远以后,夏萝望着那一动不动的木棺材,竟然毫无征兆地叹了口气。
“唉……怎么就这样了呢。”
“怎么了?”伊澜漫不经心地问。
“大懒懒,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
夏萝在伊澜身旁坐下,把自己的半张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这个男的是叫——阮青峰,对吧,阮青岚的大哥?”
“嗯。虽然他不怎么认这个大哥就是了。”
“总之就是他。你知道吗……我好像,从他身上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
“熟悉?哪方面的熟悉?”
“哦,不对,我这个词用起来不太合适——不能叫‘熟悉’,应该叫‘相似’才对。是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些和我很相像的地方。”
“和你?你这么可爱,和这个疯子哪儿都不像——别暗示自己了,相信我。”
“不。”
夏萝忽然抬起头,正视着伊澜的双眼,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的安慰。
“正是这样,才会让我觉得很相似……他是个有两面的人;可我也觉得,我仿佛也应该是有两面的人。”
“什么该不该的,别想了。”
直觉告诉伊澜,这个话题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他也说不上个中细节上的原因,但他就是不想看到夏萝因为这样的思考,而变成他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再想就rua烂你的狗头!”
顾不上拉扯肌肉带来的酸痛感,伊澜就像之前尝试过的无数次那样,又把夏萝的刘海捋得乱糟糟的。
“你、你个没良心的大懒懒,下次我不来救你了!”
“嘴上说得斩钉截铁,下次该出现不还是会出现?”
“哼,我说话向来说到做到——”
“那你欠我多少包地瓜干了?打不打算还了?”
“今天先还你三包,回学校就买!”
“学校超市买的不算数,得你去零食网店挑的才算——不是我说的啊,是你当初自己承诺的。”
“你!……”
“哈哈哈哈瞧你这吃瘪的样子……”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