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没想到时之弦还有这种作用，被院长封印起来的城市里，时间居然是停滞的啊。”毁神星愉快地从某家餐厅的冰柜里舀了两个冰激凌球，按照她印象中的样子加上了薄荷叶和太妃糖碎，最后淋上一点点枫糖浆，“嘛，你要不要尝尝？一点都没变质哦。”

在把调查完的信息传回白夜学院之后，毁神星便拉着月羲九在魔都转来转去。她一脸轻松的样子甚至让月羲九产生了一种她们本来就在旅游的错觉。月羲九接过冰激凌嗅了嗅，黑色的绒耳不断抖动着，瞳孔因为好奇而微微放大。人类的冰激凌她只在影狐的记忆中看到过，似乎是一种在和喜欢的人出行的时候会出现的食物。

“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她试着舔了舔被精心装饰过的冰激凌球，“很好吃。”

月羲九觉得这种时候应该笑。于是，她又露出了一个八颗尖牙的标准微笑。

“正常人类一般不会这么笑，”毁神星叹了口气，摸头的同时顺便偷偷摸了摸对方的耳朵，“不过我觉得还挺可爱的。”

她们就这样慢悠悠地走着，一路上搜刮了不少月羲九从未尝过的食物。毁神星在一家酒吧前停了下来，指给月羲九舞台的方向:“你看，那就是可以演出的地方。在蚀之世来临之前，有很多和你差不多的歌手会在这种地方唱歌，而且，会有人给他们钱。”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月羲九认真地点点头，“我会记下来的。”

毁神星刚想说没必要，不过她大概能感觉到月羲九似乎一直有严重的记忆障碍，因此她识相地保持了沉默。她看着身边的黑发少女望向舞台的眼中似乎有光，嘴角不知何时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她能看到月羲九身上强韧的生命力，也愈发因为回忆而自惭形秽。以前毁神星望向星空的眼里也那么明亮，现在只剩下灰烬和余温。

真是帕帕拉恰刚玉般美丽明亮的眼睛啊。

“啊，月羲九，你应该知道月神吧？”毁神星拍了拍对着舞台跃跃欲试的少女。

“不是他让孟章老师不得不把初玖埋起来的吗？”

你还真是一下子就说出了不得了的秘辛啊月羲九，毁神星心说。

“那我现在大概明白为什么院长让我把你带上了。”毁神星下意识地拨弄着垂到脸颊的碎发，“先用无名者引起赛特和我的注意，再让浮士德意识到他的活动之后不得不让我来处理……他想一口吃下一个解神者加上涂山初玖的黑暗化身。不愧是新任月神，依我看比计都办事干净多了。”

“那为什么还要让我们两个来处理？”

“我猜如果来魔都的不是我和你，月神是不会出现的。浮士德看来也想把月神吃掉，所以走了一步险棋……不过危险更大的是我们。”毁神星收起了嘴角的笑，“不得不承认，我们被当枪使了。你作为涂山初玖惨剧的证人是不能在月神眼皮底下活着的;而我，我并不清楚原因，但月神想让我死。”

“所以我们是诱饵。”月羲九伸手摸了摸背后的琴箱，仿佛这就是能让人安心的，握住武器的感觉。

“而我们也是剑，因为我们不得不为生命而战，哈，哈，哈。”毁神星干笑几声，“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笑。”

“那……要杀掉敌人吗？”

“必要的时候吧。”毁神星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些薯片放到嘴里嚼着，“听说国际象棋里小兵走到底线可以升变成王后，我们想从棋子变成执棋者也不过分吧。不过，让敌人死去应该也挺有意思的。”

满不在乎的语气，因为兴奋而变得狂热的眼神，这样的毁神星令月羲九本能地畏惧。月羲九不仅仅畏惧面前人类的漠然，也是在畏惧自己。

无论是月羲九还是影狐，她一旦拿起武器挥舞，就绝不会再停下，直到作为神格的月羲九从噩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