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神星和月羲九又回到了这个已经废弃的办公室，只有被重新启动的电脑主机发出轻微的噪音。毁神星正熟练地把不同的电脑启动，检索之后把可疑的信息复制到了随身携带的U盘里。这个本应该出现在信息技术博物馆里的小东西完美地完成了它的任务，包裹着咸鱼装饰物的滴胶外壳有着略高于人体的温度。
“所以，听了我的推测你有什么感想？”毁神星随口问。
“在非常规情况下的隐瞒行为是合理的，”月羲九语气认真，“我不觉得被骗有什么不妥。”
“哎，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作为月羲九的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会伤心吗？会愤怒吗？毁神星不知道她会作何反应，但是毁神星清楚自己的感受，那是一种震颤着的，渴望胜利的狂喜。
“有点……不知所措。”月羲九下意识地抖了抖耳朵，“我应该愤怒吗？”
“你啊。”毁神星拔下U盘装进口袋，“你真的存在于现世吗？还是说你只是个旁观者？”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存在’。毁神星为什么不想要存在呢？”
“因为我变成这样之前的‘存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毁神星头也不回地丢下月羲九走了出去，“好好干活吧，来根炭烤沙虫腿也行，总之少问这种问题。”
月羲九看着回到落脚点的毁神星盯着电脑屏幕，整个人显得更加虚幻。
她戳戳毁神星:“你生气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毁神星没有看她，理了理不太整齐的短发，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没有，只是不太想回答这种问题而已，没什么个人情绪。”
“那我也可以不回答你的问题吗？”
“可以。”毁神星的注意力彻底被U盘里的内容吸引了，“你看这里，这些文档的撰写者不是一个人，但讲的是同一件事情。”
那是关于月亮的梦境记录。梦境是个很危险的信号。很多异神空有神权没有神位，急于获得神位的祂们会试图用梦境诱惑人类，借此吸收信徒和祭品。而异神没有神位也是有原因的——祂们的力量往往是错乱的知识，信念，混乱和混沌，给人类带来灾难的时候比造福人类的时候要多得多。
“关于月亮的神格有很多，”月羲九坐在了毁神星身边，托着腮，“月羲之庭会管理一些月亮运行的事物，但现在不在月羲庭的轮值期，印度源流的计都才是轮值月神。”
“但计都把事情搞砸了。”毁神星拨弄着嘴角边的短发，“你应该知道，月神的神位现在已经被外来者占了。这个异神现在急需信徒来稳定自己的正统身份。”
“就是那位吧，让我和初玖发生那么多事情。”月羲九点点头，“从日期来看记录和他的活动也对得上。”
从梦境中转化了几乎整个无名者组织还挺合理的，毁神星想。
她继续向后看了几页，紧握鼠标的手突然顿住了。最后一页是一张手写稿的扫描件，被人急促而用力地写下了几句话:
“月亮为什么是红色的？”
“疯了，我们都疯了。”
“回不去……”
“我身边的人……都是谁？”
“当有人发现这张纸的时候，‘无名者’大概已经没有幸存者了。祂把我们害惨了。”
毁神星心满意足地开了一罐快乐水:“看样子我们是先于浮士德一步找到了确凿证据啊。”
“这些人会怎么样？”月羲九也学着毁神星的样子开了一罐快乐水，喝了一口之后差点因为碳酸饮料的起泡口感吐出来。她吐了吐舌头，表示不好喝。
“这个很好理解。你杀过的人是什么样，他们现在就是什么样。”毁神星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毕竟你也算没有神位的异神。也就是说，他们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