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幕：筹码
“将圣歌帕给我的话我就接下你的委托。”
名为伊琳娜.格林的人类对梦境魔女说道，眼神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坚毅，白发的魔女咬着牙退后了一步，她用手捂着脸沉思了一阵，喃喃道：“凯蒂丝，阿西娜……大家……现在还在被那帮天使折磨着……嘁。”
奈西亚改为用手攥紧左胸口的布料，向面前自己最为厌恶的恶魔契约者承诺道：“奈西亚答应你！等你救出了我的同伴们后我就将圣歌帕献给你！这样你就满足了吧？！”
看到对方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条件，伊琳娜勾起了嘴角，笑道：“很好，我喜欢你的这份觉悟。”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帮弱小的人类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奈西亚其实在一开始是抱着看不起人类的心态去接触尼克斯和伊琳娜的，因为目前为止已经有无数的人类沉溺于美好的梦境中而死亡，但这一次她错了，且大错特错，尼克斯不仅推开了自己心爱的妻女，甚至还忏悔了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而伊琳娜也没有责怪他和发泄自己的不满，而是选择了鼓励他继续向前，这让梦境魔女对人类有了新的认知。
或许……人类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无可救药。奈西亚如此想着开始在暗地里观察起了伊琳娜.格林。
没有采取任何暴力手段，没有任何人因此受伤，伊琳娜成功地凭借自己的智慧收购了佩内洛斯家族，还在教廷赶来检查前拯救了她们一家人，后面甚至还将原本默默无闻的瓦尔塔推上比肩高位天使知名度的圣歌帕名人位，这一系列的事迹都让奈西亚颇为震惊，简直就像是施展了能够唤醒奇迹的魔法一般。
大概这就是瓦尔塔口中所说的人类特有的奇迹魔法吧。目睹了这一切的奈西亚终于下定了决心让伊琳娜来协助自己救出大监狱中的同伴，这是她第一次反抗拿同伴的性命威胁自己的教廷，也衷心地希望是最后一次。
“放心，‘棋子’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了。”伊琳娜自信满满地说道，“虽然救出大监狱里的魔女并不在我的计划内，但也无妨，就当作是收下圣歌帕的筹码好了。”
“计划……？你还有另外的目的？！”奈西亚惊讶道。
“这就和你无关了，你就在和你的同伴重聚后去玩过家家好了。”伊琳娜说。
“真是让人不快的说法。”
“我最喜欢别人看不惯我时又拿我束手无策的样子了。”
“哼……”奈西亚撅了撅嘴，她不打算与伊琳娜就这样闲聊下去：“有什么奈西亚能帮上的话就尽管说好了，毕竟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那你能看到高位天使的记忆吗？”伊琳娜问道。
“做不到，”奈西亚摇了摇头，“别说是窥视记忆了，我就连他们的梦境都进不去，奈西亚虽然也是大魔女，但受到能力的限制只能对没有精神防备的人的梦境下手，不过突破精神防备并不是没有可能，必须要在奈西亚的实力比对方强的情况下才能进行。”
“那其他大魔女的记忆呢？”伊琳娜追问道。
奈西亚思索了会儿后道：“嗯……这个倒是看情况，如果对方睡着后并没有刻意在精神上下防线或者‘极度渴望某个事物’的话奈西亚倒是可以去尝试一下。”
听到另一种条件的伊琳娜歪了下头：“‘极度渴望某个事物’……？”
奈西亚解释道：“对，尤其是在现实里无法得到的东西，或者出于某种情况难以实现的梦想等……这个要看对方的欲望是否强烈了，如果对方的潜意识里‘想要得到某个人或某种东西’一类的想法非常强的话奈西亚就能趁虚而入，创造出对方所渴望的梦境牵制住他，这样一来人家就有机会窥视记忆了，运气好的话对方就会一直沉迷在美好梦境中变成活死人。”
“我明白了。”伊琳娜摸了摸下巴，道：“我有一个想让你窥视记忆的大魔女。”
“喂喂，不要一上来就给奈西亚出难题啊。”奈西亚嘟着嘴不满地召唤出一只蓬松的枕头抱在怀里，她漂浮起来，道：“不过要是能救出大家的话奈西亚努力一把也不是不可以……你说吧。”
伊琳娜的橙红色眼眸中闪过一抹暗光道：“我想让你窥视‘智慧魔女’的记忆。”
奈西亚一下子抱紧了怀里的枕头，拼命地摇着头拒绝道：“你是说艾格妮？！不行不行！奈西亚是个除了会读记忆外连乘法都不会的笨蛋啦！人家怎么可能赢得过她啊？！再说了，你和艾格妮的交情不是还不错吗？她都让自己唯一的学生给你帮忙了……”
“那也是托了副统领的福。”伊琳娜说，“安特瓦国的副统领是一个历代都和智慧魔女有交集的家族，其实人类世界里也就只有她们一个家族会和智慧魔女联络了，这一点我也是无意识间才发现的，能够来到圣歌帕当外交使也是拜托了副统领让智慧魔女给我开路才能顺利。”
“意思就是你本人其实和艾格妮没有任何交集咯？”奈西亚问。
伊琳娜打了个响指：“不错，她目前为止只让自己的学生贝尔来和我交流，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想知道她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以及她这样无条件地帮助我的目的，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说得也有道理啦……但艾格妮对谁都蛮警惕的，设下的精神防备一定很严谨，别说窥视记忆了，在没有得知她渴望什么东西的情况下就连创造梦境拖住她都很难，那人家该怎么做才能进入她的梦境？”
“这种问题你来问我一个人类是不是不太合适？”
奈西亚听到伊琳娜的话开始四肢并用地撒泼起来：“人家就是没你们那么聪明嘛！真是的！奈西亚只要足够可爱就可以了！”
“能看到内裤了，收敛点。”伊琳娜提醒道，“不过听你的描述，智慧魔女似乎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你说她对谁都很警惕……你们不是同伴吗？”
白发魔女红着脸扯下裙摆，急忙道：“奈西亚怎么可能和教廷的走狗是同伴啊？！艾格妮以前是我们的同伴，不过在誓约之后就不是了，她是第一批选择向教廷投降的魔女，还有时间魔女埃尔维亚，龙之魔女卡列尼娜，大地之魔女翁斯洛，这四个大魔女最先背叛了其他魔女，反正她们都是叛徒！哼！”
“那誓约又是怎么一回事？”
“誓约是除了奈西亚和欲望魔女外的所有大魔女和教廷签下的‘和平契约’，教廷把她们都关押在大监狱里，然后中止战争不再迫害其他魔女，这就是誓约的内容。”
伊琳娜愣了一下：“欲望魔女又是谁？”
“和你一样也是恶魔契约者，她是战争魔女的孩子，也是龙之魔女卡列尼娜的双胞胎姐姐，据说她用自己母亲的性命为祭品召唤了恶魔，于是就得到了欲望魔女这个称呼，不过她在成为恶魔契约者后挖走了奈西亚的左眼就逃到人类世界去了，听说还生育了后代……”奈西亚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下来，她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自言自语起来：“啊嘞……？后代……”
“你怎么了？”伊琳娜见奈西亚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欲望魔女在人类世界有后代，然后呢？”
“黑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睛……”即便奈西亚再怎么愚笨她也不可能忘记窥视过的记忆和见过的人类的样子，那只剩下的右眼瞳孔骤然收缩：“是他……尼克斯.阿德莱德……难怪人家觉得他那么眼熟……”
“尼克斯？尼克斯又怎么了？”伊琳娜不耐烦地问她。
“伊琳娜。”奈西亚的语气严肃了起来，她道：“奈西亚觉得尼克斯很有可能就是欲望魔女的后代，那双紫色的眼睛……这个世界上除了卡列尼娜外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所以人家认为尼克斯有很大的概率是欲望魔女在人类世界诞生的后代的子嗣。”
“这会有什么影响吗？”伊琳娜问，她并不是很了解魔女与人类的孩子是怎样的构造：“难道你是怕尼克斯继承了欲望魔女的能力？”
“魔女之子。我们通常都用这四个字来称呼魔女和人类的孩子，他们的体内既流淌着人类的血液也保留着魔女的力量，然后在某种特定条件下还有觉醒的可能性……欲望魔女是战争魔女最满意的杰作，加上恶魔契约者的力量，想必实力也远远超越我们这些大魔女，不，恐怕那已经不是魔女了，而是真正的恶魔。”
伊琳娜笑了笑，道：“不，我认为尼克斯哪怕觉醒了力量也不会去用的，关于这一点我选择相信他。”
“你就这么肯定吗？！”奈西亚情急之下身子往前凑了凑，道：“那可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巅峰！只要拥有的话哪怕是统治世界也不在话下了！”
“但欲望魔女最后不也是被龙之英雄杀死了吗？这么说来她也没那么了不起吧。”
奈西亚头顶上的呆毛像根天线一样竖了起来，她道：“对哦！伊琳娜你是龙之英雄的女儿，那你是不是也继承了你父亲超——强的力量？！”奈西亚谄媚地笑着凑过去问道。
“哈……”伊琳娜叹了口气，“很遗憾，并没有，他的能力是什么就连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在六岁的时候就被母亲扔掉了。”
奈西亚抱着枕头缩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说道：“对，对不起……”
“没关系。”伊琳娜说，“不过回到正题，你要是无法突破智慧魔女的精神防备的话那就无法得知她想干什么了……”
“都说了奈西亚不聪明嘛。”白发魔女鼓起腮帮子说道。
“这和你聪不聪明有什么关系？突破防备不是能力够强就可以了吗？”
“换做是别人的话或许就是单纯的力量比拼了，但智慧魔女的精神防备因为她本身的能力问所以比较特殊，智慧魔女的精神防备是相当于闯关一样的关卡制，只有全部通关了才能进入她的潜意识，哪怕是其中一道问题回答错误都会被弹出去，而且没有第二次机会。”奈西亚说明道。
“什么啊，一点都不棘手。”
“对啊，所以说奈西亚……哎？！不棘手？！”白发魔女的呆毛再次竖立起来，她挥舞着双臂道：“你没听到吗？！如果有一题回答错误就前功尽弃了啊！奈西亚可是一次都不敢尝试！”
伊琳娜没有管她，而是继续自说自话下去：“智慧魔女一定不想让你看到她的记忆，所以才采用了针对你的策略，因为她知道只有你才有这种能力，这下就更加确定了……那家伙有什么一旦暴露就有可能会成为把柄的东西。”
奈西亚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说道：“呜呜呜……都说了奈西亚这种只有可爱的小笨蛋是过不去的！”
“那……如果带上我呢？”伊琳娜尝试性地问道。
“哎？”奈西亚停止了抽泣，她突然醒悟道：“对啊！要是带上伊琳娜的话说不定就能过关了！”
“不是说不定，而是肯定能过关。”
伊琳娜将不知何时带进梦境世界的红宝石手杖在手中转了两圈，道：
“游戏开始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