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载着三人到达一间咖啡厅,天已经完全黑了,不断有人骑着自行车拧着车铃从他们身旁经过。咖啡厅里倒是很热闹,暖色的灯光透过门窗大块的玻璃投射出来,俨然一副温馨的氛围。桌椅间穿梭的服务员忙着给客人端上料理,略微观察便能发现门口的宣传板除了下午茶与咖啡的价目还写着推荐菜品,想必这里也提供晚餐。
“委托人在里面等你们。”商看着三人下车,自己却仍留在车内,“我还有事,没办法陪你们,书包我帮你们一起送去子鼠姑姑家。
“这是桃子第一次正式参与任务,但是需要的道具还没准备好……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昶、子鼠,你们应该能应付吧?”
子鼠认真地点头,无需承诺,他自然会尽力保护桃子。
“我、我也会加油。”听到商的提醒,桃子原本秉着无奈的心情,此时感到些许压力,说不定是自己毫无干劲的想法被看穿了。
“哼……我们根本是来给研究部的疏忽善后的。”昶将吐槽塞回心里,无视商的叮嘱推开咖啡店的店门,“女士先请吧?”
商摇摇头叹了口气,待店铺的玻璃门掩盖住三人的身影,发动引擎离开了。
进入店内,前台的座钟响了一声提示现在的时间刚好六点半。
“三位一起吗?今天正好学生套餐有折扣,可以了解一下哦!”前台的接待随即笑眯眯地上前询问。
“不是,已经先有人来了。”子鼠拒绝掉接待的推销目光飘向大堂,来来往往的人员和左右穿插的室内装饰挡住大半视野,些微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灵子悬浮在空气中,随着人的活动四处游荡。
三人不约而同往深处的卡座走去。
隔断后方、灵子源源不断出现的根源,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性背对着坐在那里,没有点单只摆上了一杯白开水,他单手拄着下巴伏在桌前,焦躁地颠着腿。背影看上去不算壮实,不像做体力活计的。
“你好。”来到桌前,子鼠率先向男性打起招呼,“请问是委托人吗?”
“对对对,你们可总算来了……”听见声音,男人连笑盈盈地忙抬起头,但看清赶来的是子鼠他们,转瞬之间不满与恼怒全写在了脸上,“你们在拿我开涮??啊??
“先不说让我在这里等了半个钟头,怎么来的是几个臭小孩?到底有没有打算认真处理我的问题?!”
他重重地拍击桌面,即便在嘈杂的咖啡厅亦足以引人注目。
“呃,我们……”出乎意料一见面就被非难,在其他客人和店员的围观下桃子的眼角有些抽搐。
“我们是来代为传话的。”昶站在最后顺手掸掉黏在肩上的红色灵子,“兔脚您想留着就留着吧,只是一旦开始不受控制,很快就会彻底失效。”
“并且在这种情况下使用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反噬。如果您不相信我们、坚持要利用它去实现愿望不可的话,无论您付出什么代价祟务都只会袖手旁观。”子鼠罕见地不仅没有反驳昶的言论,甚至在后面推波助澜。
“喂,子鼠……!你怎么和昶说类似的话?”桃子压低了声音小声提醒。少年态度的一反常态,令桃子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男人显然被子鼠的话激怒,他的左手握拳“砰”地一声锤在桌上,“不懂该用什么口气和长辈说话吗?!”
“与辈分无关,倘若不知情便罢了,调查组没有告知您幸运兔脚的力量来自哪里?毫不犹豫牺牲他人就算遭到报应又有什么不对?”子鼠说得斩钉截铁。
“混小子……!!”对方起身揪住子鼠,拿起玻璃杯便要砸去。
守旧、正直、不谙世事,以上是昶和桃子对子鼠的共同评价,如今恐怕又要加上一条“顽固”了。
“不过配合他演演戏也不是不行。”趁着众人的焦点集中在眼前无端的争吵中,昶悄悄拿出装着金砂的玻璃瓶往其中注入灵子。
仅仅弹指的一瞬,委托人手上的杯子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杯子被斜着切成两段。
“——这!?”男人伸出一半的手停在空中,出其不意的现象让他措手不及,“怎、怎么回事……”他盯着淌了满地的水不禁愕然。
“反、反噬?!”就连桃子也吓了一跳。
“哇哦。”昶后撤一步,“我们还是告辞吧。”
“诶!你等等……”桃子伸手拉住昶,“你怎么能这样撒手不管?!”
“话已经传到了,我们与先生素昧平生,何必淌这趟浑水。”昶回头瞥了一眼委托人,冲他挥手告别,“请先生多保重。”
“你们……!!好、好哇,你们给我等着!!”男人气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不过音量似乎收敛了少许,“祟务不给个说法我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自己也莫名其妙被囊括在内,这令桃子有些不爽。
“您请便,只是无论您去几次处理方式都不会变。”子鼠干脆地丢下结论,他短暂地和桃子视线交流之后两人跟着昶走出咖啡厅。
关上店门。
“那……现在要怎么办?”桃子苦笑着询问两位前辈。即使面对委托人一筹莫展,该做的事还是得做,“那个反噬怎么看都很危险啊?”
“那不是反噬,是他做的样子。”子鼠指了指走在前方的红发少年尴尬地摸着脖子,欺骗桃子让他不太自在。
“啊??”桃子傻眼,她没想到子鼠居然也会撒谎。
“不用担心,处理方法要多少有多少,”昶往前挪着脚步,“否则紫薯再怎么天真,也不会真的把幸运兔脚搁置不管。”
对方的调侃子鼠权当没听见,他拿出一张白色的符纸。
看着少年熟练地对折再对折。
“这是要做什么?”
桃子还未问出口,咖啡厅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掀开,店内的门铃叮铃当啷卖力地摇晃。
“哎!等等!你们……你们三个!”委托人朝四周张望,发现三人还未走远便匆匆忙忙追赶上来。
桃子一脸狐疑地停下,子鼠则默不作声将快折好的折纸藏进袖子。
“还有话需要替您转达祟务?”二少爷认真思索委托人叫住他们的理由,“如果是费用问题……”
“不不不,不是不是。”男人立即摇头否认,愧疚地拍拍自己的额头,“唉,刚才是我太心急,见你们是小孩就没控制住情绪……我真的需要和祟务的先生商量,你们能不能让祟务通融一下?”他满眼真挚地搓着手。
“您的要求我们尽力而为。”昶略微侧过身眼角堆着笑容,“至于他们会不会受理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男人迟疑两秒,随后严肃地压低声音,态度很是恳切,一转店内的咄咄逼人,“我可以和你们解释明白,但是外面不太方便。”他抬手指了指前方,“我家在前面不远,回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