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搬出了一个月了,渐渐也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当时,克鲁鲁以不想和其他人一起住宿舍为由在郊区租了间小房子。离家很远,但离学校很近,出于十分便利的交通条件和地理环境以及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的担保。

尽管舍不得,父母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父亲认为这是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母亲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平安无事,遇到任何情况都要告诉家里人。

她被母亲拥在怀里紧紧抱着,不停在她脸上刻下吻痕。

收拾好行李,克鲁鲁一再坚持要自己前往。父母依依不舍地看着她,好像她要踏上遥远的征程。

这并不夸张,因为小时候的特殊情况,克鲁鲁一直都被家人捧在手掌心里,无论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母亲几乎是寸步不离守在她的身边,深怕磕着碰着。她就像一朵稚嫩的花,受不了一点点风吹雨打。

推开门,刺目的光照的人睁不开眼。待眼睛彻底适应光芒,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祥和的场景。

这是个不大的社区,稀稀拉拉的几座小楼尽显年代气息,仿佛是旧时代的守望者,孤零零的坐落在大厦林立的现代城市,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没有多少住户,除了克鲁鲁一个人是学生外,她没在这附近见过同龄人。只依稀记得在这里见过的几个人都是带着孙子的老人。

平时他们就围坐在小区中央的小广场上唠着家常,孩子们追赶打闹好不热闹。

从小区出门走不远的距离就是首发公交车的站台。离学校距离也不远,半格小时的车程就可以直接在小区下车。

克鲁鲁庆幸朋友帮她找到了这样完美的一个地方。

坐在站台的椅子上四处眺望,现在时间不算早,但大街上几乎没有人经过。广阔无垠的孤独包围着克鲁鲁,静静地等待车辆的到来。

耳畔的风带着夏日清爽的凉意吹过,空气中弥漫着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花香。远离市中心的喧嚣,让浮躁的心渐渐平静。整理着脑海中混杂的思绪,将一切烦躁忧愁全都收束,然后甩到九霄云外。

克鲁鲁伸了个懒腰,僵硬的四肢得到解脱,左右歪着脖子,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

历经过常年风出日晒的站台,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裸露出锈迹斑斑的胸膛。完好的地方贴着几张泛黄的小广告,黑色简体大写清晰的写着四个大字“寻人启事”。

以前从没注意过这里还贴着这样的东西,平时出门恰好能赶上整点的公交车,所以从未注意到这些。

黑白照片残留着污浊,勉强辨认出那是一个女人。克鲁鲁快速扫过那一行小字,有些地方因为沾染水渍变得模糊,边边角角被人撕掉了,只留下中间这部分倔强的贴在泛红的铁板上。

时间显示是在去年,地点则是离附近不远的公园。

找到那个女人了吗?她是生是死?因为什么失踪了呢?

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附近,似乎并不太平呢。虽然已经过了一年有余,但一想到不远的地方发生过失踪案还是令人心里发毛。

克鲁鲁转头看向不远的拐角处,很安静,没有一丝生机。拿出手机查看,已经超过8点整整10分钟了。

“很少见的晚点呢。”

在这里经过的一个月,克鲁鲁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这里离市中心很远,不存在堵车现象,要说这片区域人少,连停靠的站都没有几个。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消逝,克鲁鲁焦躁的来回踱步。她不停地拿出手机,点亮屏幕看一眼然后再放回口袋,隔一分钟就重复一次,祈祷时间能稍微慢一点。

焦躁在心里申根发芽,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热起来。太阳已经高挂,播撒着金色的光芒,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克鲁鲁身上。伸出手去遮挡,但光辉还是穿过指缝落在脸上。

“唉,迟到一节课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就这样顶着太阳走过去吧。”

克鲁鲁沉沉叹了口气,索性不再等待。

路途不算特别遥远,只是周围的热流加剧了体力的消耗。很快,克鲁鲁就感到身体变得沉重,鞋子里仿佛灌了铅似的,举步艰难。

街道上空无一人,出奇的安静,和平时见到的宛若两地。

虽然这片街区本就没有多少住户,但一般这个时间点还是能看到散步的行人。此刻除了克鲁鲁外连个鬼影都没有。四周悄声一片,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周围熟悉的场景竟在一瞬间让人觉得陌生,处处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克鲁鲁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弥漫着。在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对自己怒目而视。每走一步,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克鲁鲁确信这不是幻觉,有寒气正缓缓逼向自己。就像一把锐利的刀子划过自己的肌肤而引发的刺痛,让她绷紧了神经。

突然,眼前的空间变得虚幻,道路扭曲在了一起,旁边的墙壁像是融化了一般融入地面。扭曲的空间中出现一条细长的裂缝,裂缝向两边伸展,缝隙逐步扩大。周围的景象如破碎的镜面散落一地,取而代之的是黑幕。

“什么情况!”

克鲁鲁被这突如起来的奇幻景象吓到了,她连连后退,试图与眼前的裂缝拉开距离。恐惧吞没理智,出于本能的克鲁鲁转身就跑,试图逃离魔爪。

恶鬼的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充满愤怒而又期望的声音嘶吼着克鲁鲁的名字,潜伏在阴影中的魔鬼露出了头,张牙舞爪着。

克鲁鲁不敢回头,只是向着裂缝相反的顺序跑着。但无论怎么努力,裂缝始终紧随其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它看着克鲁鲁奔跑的样子,像极了被猎豹追赶的小兔子,无助无奈。

埋藏于脑海中的噩梦被唤醒了,克鲁鲁看到那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飞过,血液染红的衬衫,如断线木偶般静静躺在血污中的身体。鲜红流经之处,绽放出那没有花瓣的白色花朵。

我不想死!

克鲁鲁绝望地想要喊出声,但嘶吼出来的只有沙哑,她想伸手抓住救命稻草,但挥舞手臂抓住的只有空气。

世界陷入漆黑,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浓墨掩盖,看着光明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幕中,随着沦陷的是克鲁鲁处于崩溃边缘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