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是个武林高手的话，大概也得稍微尊重一些吧？”哈娜妮把后面的头发团成一颗丸子，然后用一个荷叶边的手帕包住，再用红色的头绳系紧，“转动惯量小一些了吧~”
“呃，弄个发型都要搞点力学分析的嘛？”叶达尼娅在旁边苦笑着，回头看了眼正端着一部名叫『个人终端』的带有显示屏的手持设备的自动人偶，两头都不太插得上话。
“嘛，期末要考动力系统分析，习惯了。”
哈娜妮现在的打扮有些像是前段时间仲秋时候某些广告和画报上所绘的奔月仙子，不过她身后的那柄兵刃却无时不刻不在透露着这只看似可爱的兔子精是个实打实的『武仙』。
之前说过，她的霸道技只需要刀尖未开刃的部分出鞘就能挥出，实际上是因为刀鞘也只包裹了刃前三分之一的部分，这样不用整条手臂伸直就能取出利刃。
这次哈娜妮的夫人还给带了份礼物来，就是一套带特别的快扣装具，让督尉应战之前不需要解开系带就能干净利落地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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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么？”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哈娜妮抱着膀子，她的面前是一条看上去十分狭长的旧式街巷，“没想到州府还有这样的区域。”
“这里是……类似贫民窟的区域么？”叶达尼娅稍微有些惴惴不安，手指上萦绕出一圈微弱的电弧。在她眼里，这种地方随时会有暗器从某个破烂的窗口里射出。
“贫民窟算不上，这些房产都所有者都身价不菲……不过他们恐怕已经忘记自己还有这边的产权了吧？”没有内置数据库的羽姬啪嗒啪嗒地敲打着个人终端的迷你键盘，“每个地方都需要有一个堆放垃圾的角落，这边也一样……不过啊，当初益州投降的太快，很多收尾工作都没弄好，现在这块由于有地头蛇罩着，刑部也不太好插手。”
“没想到太阳坝底下还能有这样嘞咔咔。”
兔子精正学着本地人的方言来吐槽，就听见了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
“这竿可不是你们这些个孃孃家家该来嘞地方哦。”
“哦哟，还有个西域丫头？穿得挺洋气嘞嘛~”
脸上刺着字的家伙不少，很多人都是光头，现在大概能够猜到之前马公子雇的打手来自何处了。
“这边的人可真够『慈眉善目』的呀……”
兔子精稍微有些愣住，倒不是因为看到了这么多恶棍，而是她怀疑在这里的每个发型不太对的汉子都是那第一个要缉拿的嫌犯。
“羽姬，那个武僧的容貌特征……你这个手持设备里存的有吧？”兔子精小声问道。
“有，但……全损画质，聊胜于无吧，没有后方的数据库支援，我也懒得去构建嫌疑人的画像，浪费记忆体……”羽姬揣起那个信号有些不太好的电子设备，竖起她的那双电子兔耳监听者四周，表情略显阴沉，“刑部果然是警力严重不足呢，这边的扫除都没做，要排查也挺麻烦的。”
“那……”兔子精歪斜着身子凑到她夫人耳边，“咱们要一间一间的查么？感觉这周围都是『炮楼』啊，我可不像太靠近这乌烟瘴气的地界……而且咱们还带着叶达尼娅呢。”
“挨家挨户，你也没搜查令啊……”羽姬轻轻地赏了她『夫君』一个脑瓜嘣，“但你倒是可以用『江湖规矩』来激一下那个家伙。”
“江湖规矩？”哈娜妮嘀咕着，开始眯着眼瞅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客栈楼牌，“砸店然后让老板来帮忙找人么？”
“呃，听着不太像是好人的做派啊……”叶达尼娅的嘴角挂着的苦笑变得更严重了。
“好人……你连环画看多了，人善被人欺，我跟黑白灰打交道老久了。”
“唔……督尉果然不是一般人。”
“噗，没必要弄那么大动静，”羽姬抬了抬下巴，示意兔子精和魔女朝正前方看去，“那边有酒馆，应该是本地消息渠道的中心了……之前监控也是看着那个武僧大摇大摆走进这条巷子的，所以去那边问问应该能有些收获。”
“那你还让我摆啥江湖规矩啊？”
“毕竟要约架的是你呀~”
羽姬眨巴两下眼睛，就找了块还算干净（细菌没那么多）的地儿，拉着两人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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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三位……少侠？来点什么呀？”
店小二屁颠屁颠跑过来，端着一支不知道灌了什么液体的酒壶就打算往桌上摆，但就被羽姬叫停。
“酒水不用了，我们仨都还不能饮酒，先来两份素的锅盔吧？解决下午饭……菜什么的，咱们晚点再看。”
“哎哟，您这……咱们这是酒家，不是……”店掌柜刚撇着条发灰的毛巾出来，就被兔子精拍桌上的一块银元给震住，“兔爷儿，咱这就给你整细面去，要不整点酸菜胡萝卜先？”
“不慌！”兔子精的益州话还很地道，“老板，跟你打听个人。”
“欸，讲嘛，方圆十里，就属我嘞消息最灵通咯！”
“这边，最近是不是来了位习武的僧人？”
“武僧……”店家犯了难，抬头看了看周围几个没显得那么张牙舞爪的光头僧人，“这附近……倒是有不少，不知道您要找的是哪位和尚……”
“嗯……”哈娜妮停顿了两秒，开始回忆通缉目标有那些比较标志性的特征，“他随手一套双刀，随身还带着杆一丈多长的长柄兵刃？”
“双刀可是不少僧人常用的短打兵器呀……至于一丈多长的杆，偶尔见他们操练，但如果专门作为兵刃……”
“可能是柄马朔。”兔子精又补充道。
“哦，有印象了！咱们这边前几天是来了位声称能『降龙』的高手，当时这边几个本土的哥老官儿还不信，跟他过了几招，结果被他徒手制服！”
“他一个人？”
店掌柜连连嗯声。
“正好，我就是慕名来跟他过招的。”哈娜妮说着，又拍出一枚银元来，但店掌柜刚要伸手，哈娜妮把钱币又往桌内挪了一寸，“两枚银元，顶您半月的店钱了吧，把那位降龙圣僧请来，我再给您。”
“稍等啊少侠！”店掌柜急忙点头哈腰，“我这就去帮你找人，稍等！再帮您安排高手过招的场地呀，莫急，茶水这就上来！”
看这店掌柜变脸的阵势，羽姬差点没笑场，但好在调试过了表情管理模块，就转过头去跟紧张兮兮的叶达尼娅扯闲篇。
“哈娜妮穿的挺可爱的啦，怎么还被当成男孩子的样子？”店掌柜揣着银元溜达回后厨以后，叶达尼娅凑过来小声跟兔子精问。
“嘛，大概是因为我边上有两位更可爱的吧？”哈娜妮又用手指了指脑后的小啾啾，“再说了，俺这发型……挺男性化的。”
“还不是你从来不修眉毛的问题~”
说罢，羽姬一脸冷漠地倒了点苦丁茶来涮了下碗筷，又起身过去夹了点凉菜，面对边上没带稍停的口哨也是面不改色。
“你夫人好从容淡定呢。”看上去比平时小一圈的魔女盯着羽姬那边，“而我，现在腿都是软的……”
“在坏人堆里，首先得是稳住自己的架势……噗！”哈娜妮喝了点茶水，被苦味激得哆嗦了一阵，等缓过劲来，才接着跟魔女吐槽，“咱们东国这边，前几年比较乱，可以说是民不聊生……当初在青训营，也教育过不少来自社会边缘的年轻人。”
“话说……你刚刚说要切磋？”魔女问着，也被苦茶弄得连连咂舌。
“嗯，这样的话，也很江湖规矩，”兔子精小声地笑道，“还不至于会打草惊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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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大侠，人我带到了，”店掌柜驮着背搓着手，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您看，这……”
“少不了你的，”哈娜妮『啪』地一下把硬币弹到店掌柜的掌心，“店家找好场地了么？”
“这块就够了，”后边的大光头『仓啷』一声拔出了双刀，“我当是什么人来找我切磋，没想到是一伙小妖精，不过别以为我会手下留情。”
“可千万客气，”兔子精把袖口系紧，起身又把凳子摆正，“承让了~”
高手交锋，决出胜负自然是一瞬之间，但为了避免抬手就打弄的太无聊，同时也是对这突然冒出来的意外对手的了解方式。
“单晶黑刃？”对手只是盯着哈娜妮左肩的环首看了眼就认出了是何种兵器，随即暂时收起了短兵，语气也变得客气起来，“阁下曾是皇室内卫？”
“差一点当上禁军的特务总管，没赶上老皇帝退位之前。”半开玩笑，哈娜妮发觉自己在州府这边没想象中的那般出名，也就笑了笑。
“差点啊，那可惜了，禁军精锐到现在也在各大商会的安保镖局领着比圣人在当政时还高的薪水。”
羽姬拿着锅盔带着叶达尼娅躲上二楼观战，也注意到了这位武僧随口说出的情况，便偷偷按下了个人终端的录音键。
“阁下来这边找我切磋，可真让贫僧诚惶诚恐，但也万分荣幸，”武僧的身高顶上两个多哈娜妮，他眯着眼打量着哈娜妮的耳朵，确定那不是什么装饰，语气又变得稍带着了点戏谑，“兔人，不是最先背叛先帝的种族么？还好没进禁军，不然早就在事变之前朝廷内部的清洗中被圣人砍下脑袋筑进金观了……”
“您……原来是皇族之人吧？”
“还生怕阁下听不出来，”武僧从路过的小儿的托盘里抢来一只烧鸡，“皇室颓废，自寻死路，那我就自寻生路……什么狗屁真龙天子，所以我以降龙为业，还能获得不错的收入。”
“降龙为业，您的那条屠龙的兵刃，怎未见您带来呢？”哈娜妮看对边的态度不怎么认真，也就抱着手臂等他吃完。
“打畜生用的朔，不用来对人，怎么？姑娘想见识一下？”
“看阁下是否赏脸咯。”
武僧一招手，一道强大的灵能用五指流出。
“嚯？也是皇族那招呢。”
没看出名堂的兔子精一脸狐疑，羽姬侦测到强烈的磁场波动，而在叶达尼娅的眼里则是一条由灵脉汇聚成的巨蟒奔涌而出。
“六根未尽，但对凡人，我不会用留在我血脉里的这点东西。”
说着，一根实际上有两丈的长兵呼啸而来。
“看来不是我以为的那种朔呢……或者，这是别的什么兵器？”
“您没看错，原先是旧时龙虎骑的仪仗马朔，”武僧活动了下脖子，还十分轻松地抬手转着那杆长兵，“但龙鳞远胜铁甲，我吃过两次亏以后，就把尖头换成了这么一截加长的铀锏。”
“铀？”二楼观战的羽姬听到这个字，立刻开启了她的反辐射侦测模式，“嗯……贫铀，居然能挥得动这么重的朔头？”
兔子精也学了化学和材料学，知道贫铀合金的各项特性，感慨的同时也庆幸这东西不是用来跟自己交战的玩意儿，她没把握像之前迎击将军大刀一样用手里的短刀挡下用来做穿甲弹的东西。
“少侠，您刚刚给了这店家两枚银币来，我再找他要壶米酒，不介意吧？”
“如果阁下不担心反应变慢的话？请便~”
“多谢担心，您是我见过第一个会替对手担心的人。”武僧哈哈大笑，接来一壶酒一饮而尽，摔掉酒具后又把降龙朔立于身后，“只要少侠能在三招之内把我逼退到这长杆方圆三寸之内，我就……”
“能答应我几个要求么？”哈娜妮说。
“什么要求？”武僧有些错愕。
“去行侠仗义，而不是跟山涧里的魔物打得你死我活。”
“我当是什么要求呢，”武僧扶着眉骨哈哈大笑了一阵，“让我金盆洗手？这个没问题，本来也不太想干了……但是，少侠认为的仗义，是行哪些事？”
“如今魔物已经少有伤人，倒是您之前提到的某些商会……对百姓敲骨吸髓的事，在新朝建立之后并未见多大改观，”哈娜妮话到口边停顿了一下，她担心暴露身份，但又觉得拐弯抹角怕对方理解错，于是摇了摇头就直接说道：“不介意的话，去刑部报名做个『不良将』如何？过去的那些事大概能既往不咎……然后，阁下把酒戒一下吧？”
“早有耳闻，益州有位义军的英雄，”武僧扑哧一笑，然后又格外郑重地拱手作揖，“想到是期末，就未去拜访过。”
听到对面把自己的东家称为『义军』，哈娜妮对面前这位大高个的态度有些改观，“你知道我是学生、要应付期末考试？”
“好歹也是陪着太子上了三年太学堂的人，你们偃师学徒的期末也是见识过的……至于少侠所说的这些，除了要贫僧戒酒，其余只要能得胜，便一切好说。”
“那好！”兔子精信心满满，“过三招对吧？”
“但这刀剑不长眼，所以……也看我跟少侠交手之后还有命去行善积德不了。”
“承让，死生自难料，还请阁下莫要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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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江湖客套话之后，哈娜妮这边拔刀出来跟武僧左手的大刀相碰，这算是要正式开打了。
“羽姬，你不担心你那位么？”这直观身形上的对比，让叶达尼娅不由地替兔子精捏了把汗。
“嘛，她那身衣服应该比蛟龙的角质层鳞片牢靠的，”羽姬咔咔地把兔子精剩下的半块锅盔塞嘴里，然后拍了拍手里的碎屑，“而且这个武僧也完全没有杀意，实在不行还能我出马的啦~”
“呃……人偶能消化食物的么？”魔女被人偶刚才举动弄得有些一头雾水。
“哦，这个啊，”羽姬把嘴角的一块碎屑揭下，“我能把这些东西里面的一些物质提炼转化，直接作为质量投射器的弹药来使。”
“那好吧……”
看热闹的窗户口越来越多，都被这片刻的肃杀弄得不敢作声。
比武的打法和决斗不太一样，前者要伤人而尽量不夺人性命，后者就需要尽快决出胜负且不留后患。这样的区别就有些像军事摩擦与决战对抗，分寸的拿捏十分关键。
兔子精调整了一下站位，她现在的目标是把这个大高个往后击退五尺而不是取其项上首级，就利用这两步琢磨起应对的招式。
武僧的双刀说是短打兵器，但更像是直接端着两把大刀。
他右手的那把是主攻武器，比兔子精手里的环首横刀还要长，配合着那柄游弋于对手摆出将要挥砍的方向的短刀，极难抓出破绽。
这样的僵持也只是片刻，双方都在考虑怎么攻击，拖太久对两边都不利，兔子精就先是将长刀起一个不确定的振动，再以看似纷乱但却极其迅捷的步伐呈挥砍状。
嗙的一响，武僧的双刃像是把剪子，架住了兔子精的兵器，然后迅速往下试图削向她的护手，不过兔子精更先一步借着还没挺住的前进趋势把身子一低，转自己身高的劣势为优势，灵活地躲过像是要碾压过来的双刀的同时，还借刚刚这一瞬之间的交手划破了对方的食指关节。
“没伤到韧带吧？”兔子精问的时候，已经冲到武僧的降龙朔边上。
“皮外伤，小事，少侠多虑……”准备去降龙的僧人正纳闷为何听到耳后传来一阵刨土的声音，回头就看着他的长朔倒了过来，急忙抬手去扶。
“三尺之内，如何？”兔子精笑嘻嘻地说着，把刀又收回鞘中，然后递来一卷纱布，“你这可都贴上了呀~”
“唉，不愧是连皇兄看中过的人呢。”说着，武僧接过纱布，又倒了点烈酒到伤口上。
“皇兄？前朝皇帝……就跟我见过一面吧？”兔子精觉得对面这位话里有话一样。
“嘛，我败就败了，全按少侠吩咐的做……”武僧摇了摇头，然后又大声抱怨道：“看来这喝酒确实碍事，反应比你慢上不少呢！”
“所以啊……”
“但是还是戒不掉呢，”大光头挠了挠后脑勺，又小声笑着跟兔子精唠叨道：“总得给个台阶下呗。”
围观的人就见着交手一下，这两边就分出了高下，以为的刀光剑影全不见踪迹，便念念有词的纷纷离去。
“打完了？”羽姬带叶达尼娅从二楼下来，把一份打包的小点心丢给对面这位大块头，“真打算洗手不干了？”
“不打了，确实打不过……毕竟，”武僧这时候才注意到哈娜妮标志性的鲜红眼眸，“是那位掐死了罗刹邪神的『恶鬼』对吧？能领教到阁下的身法，我也输得心服口服。”
羽姬过来一把将兔子精搂进怀里，“在塞北跟马匪什么的打过交道，还知道这个称号？”
“游历过朔方和幽州……看来之后得去研究一下怎么履行跟少侠的承诺了。”
武僧活动了一下包扎起来的手指，苦笑一番，把他的降龙朔留在原地就挥手离去。
“呃，那位僧人，”叶达尼娅盯着这柄像是纪念碑一样杵在这里的长柄武器，又看着僧人远去的背影，“您这兵器……”
“我留着没多大用了，”武僧径直离开这乱糟糟的巷子，在消失与大街上投进来的斜阳之前侧着脸说道：“西国来的魔女，帮你们的督尉收着呗？或许之后能派上用场。”
“呃……我也要扛得动啊。”兔子精在这边有些哭笑不得，“抡这玩意，先得能把两三百斤的圆木当擀面杖耍吧？看来之后或许还要申请一套新的动力装甲才行……”
“人家送你的，没有说一定要用上吧？”羽姬对着怀里的兔子精坏笑了一下，“不过这东西……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够用来反战车了。”
“唔，”叶达尼娅摸着实心的铁棍咽了下口水，“传说中的神兵利器，我看能不能给个附魔啥的……对欸，给芙蕾雅怎么样？”
“她会使这玩意儿么？”
“咱家女爵也是骑士，马上作战本来就是用的长柄武器……如果这玩意儿能够用来对付装甲战车，那拿来削一下叛徒的铁马也肯定没问题吧！”
“啊这……拿降龙武器来削西国的蛮骑兵么？”兔子精面露苦涩，“不知道是什么画风，而且你还要附加魔法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