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的蛟龙以极扭曲的姿态蜷缩了一阵，所挟起的水花也随之在煞那间气化为能扭曲光线的热浪，但这运用了灵能强行抽取的能量而造成的热值散失，又迅速让它们重新凝结成了冰晶。
芙蕾雅见到这一幕，或许是最近备考让她的脑袋不那么善于从灵能的角度思考，还想着解析这其中的物理原理，但那条巨兽咧嘴就是一击。
女爵本能往一旁闪躲，一道难以名状的波纹在她眼前一晃而过，直接轰塌了刚刚她所立之处的木柱。
“陛下！”魔女迅速从虚空口袋里取出一厚摞书籍，将它们摊开悬置于身后，再以从来没展示过的法式任它们逐页自燃，几道由灰烬化成的靛蓝色细线随即化作了一道网，笼罩于蛟龙之上，“就是现在！”
“额……”
女爵迟疑了片刻，脑海里复盘着眼前这头巨兽的脏器，回忆着学过的生物知识来判断非致命区域，但就见那几道对蛟龙的束缚逐一崩坏，走到她身旁叶达尼娅的指甲盖也开始渗血。
“不是说好要退二线输出么？”
“比我想得要难缠！它……这一片的灵素浓度都太高了！”
“可恶，一下子变得这么沉！”芙蕾雅看着这条巨蛟的喉咙一开一合，似乎在酝酿第二次攻击，心慌的同时，她手中的长朔也渐渐恢复原本应具备的重量。
“东国的这些浑然天成的魔物……正好跟我的Künstliche Zauberschaltung（人造魔法回路）相克！”叶达尼娅赶忙腾出一只手来，朝着谷底一个正在给鱼叉炮涂抹可能是剧毒液体的蜥蜴人投去了一枚法术长矛，“而且……底下的这帮混蛋可不会闲着！”
现状不容拖延，芙蕾雅咬紧牙关，紧握手中的降龙朔，但刚刚一眨眼，就猛然感受到沿着双手从这把嵌合不知道多少条古兽灵气的神兵向外吐露出能量，瞬时间由化作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结界。
“欸？！”
芙蕾雅试着呼吸，自己的胸腔却几乎丝毫未有起伏，不过颇为意外的是她也不觉得有窒息的感觉。
“蛮狄之子？”
传入芙蕾雅耳中的是一道轻柔的女声，以上古的东国语呢喃着，但女爵居然能理解音节的含义。
“蛮狄？”芙蕾雅想到了这个词，试着开口回应，却感到脸颊的肌肉仿佛被撕扯一般。
“汝之修为尚浅，莫语焉……但，何故，持此罪孽之物？”
隐隐约约芙蕾雅能感觉到一个银白色形如少女的影子在回应着自己，还寻思为何声音不像是从脑海传来，对方就又开口了。
“汝放手罢，吾未飨开化之物……”
芙蕾雅没等对方说完，立刻理解了面前的就是那条蛟龙，于是对自己的双手下着松开的指令，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指关节像是从冻结之中逐渐挣脱一样，离开了刚刚还紧握的这杆降龙朔。
“芙蕾雅？！”叶达尼娅看到女爵松开了兵器，大为惊骇，“你……你怎么？”
“解除！这家伙不会伤我们了……虽然我也不懂，但是，放开她吧！”
魔女愣了一下，猛然间自己额头也察觉到一阵虚空吐息，刚刚女爵与那个身影对话在亚空间激起的涟漪才让她接收到，于是微笑着打了个响指，自己手指上的伤也瞬间痊愈。
眨眼之间，焚毁的书籍纷纷重组成册，眼前又是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刚刚的蛟龙跟芙蕾雅的主手武器一同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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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哈娜妮将刀从一名蜥蜴人水鬼的背脊后拔出，再对其用于划水的尾部补了两枪。
结果就在这时，她耳朵上的纤毛立刻捕获到了局部地域的气压骤降，以为是炸弹引爆的她迅速离开水面，却看到风平浪静。
“夫人，什么情况？”哈娜妮按住一边耳机，谨慎地审视着周围的一草一木，眼睛和耳廓都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刚刚搞出最大动静的那个家伙不见了，“等等！刚刚……那条蛟呢？”
“等我回放一下啊……”羽姬无害化处理掉起爆器旁边的两只水鬼，仿生虹膜前几道蓝光一闪而过，“唔……没事，在上面。”
“在上面？啥事？”
“在你室友那边，不说了……我虽然切断了这边的遥控模块，但雷管毕竟还插在炸药桶里的，先潜下去了，超长波无线电只能传输字节，转换瞬间可能会有蜂鸣声，你把耳机掏出来挂脖子上先！”
哈娜妮赶紧照做，就见对岸她的前副官身后幻化出一双半透明的羽翼，又即刻如鸬鹚一样，猛地嵌入湖里。
“芙蕾雅……又说没事？”
嘀咕着，突然有枝干被踩碎发出咔嚓两声，哈娜妮迅速举起刚刚缴获的长枪瞄向身后。
“我这个手打算盘的，果然不擅长亲自到收货现场来的，看来，还是贪便宜吃亏了呢，该多请几个人来帮忙的~”
最后一名被通缉的嫌犯露脸，或者说是半张脸。她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礼服，只身一人出现在哈娜妮面前，用羽扇遮住了半边脸，声音格外的娇艳。
“双手举过头顶！”
“哎呀……可惜不是位公子，不然~”
“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举过头顶，让我看到你的掌心！”
哈娜妮吼着指令，却突然察觉到面前这人周身居然没有沾上一丁点山林中的污渍或杂草，顾不得执法条令赶忙扣动扳机，却眼睁睁看着这个通缉犯化作了一团粉红色的烟尘。
“啧！”虽然兔人的口腔结构有点不一样，没法像人类一样啐唾沫，但哈娜妮还是学着以前那些手下解乏样子来了两下，“跑路倒是挺快的。”
“看来，是哪位前朝王公家的千金呢，”羽姬蜻蜓点水一般回到哈娜妮身边，随手把几根拔出了雷管的塑性炸药丢给她，“这些都是非军用品，当量挺低的……看来不是失窃的那些，也炸不坏大坝……估计，就是用来给那位‘龙妹妹’当作起床闹铃的吧？虽然水鬼的水下作业能力是很厉害，但直接去冲击灵能屏障，等于送死……也怪我答疑了，直接开全频段扫描。”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龙妹妹？”兔子精再接来前副官递来的卸妆水，清洗起耳廓上的伪装涂料。
“虽然……也应该有一两万岁了吧，但……个头，估计跟你妹妹差不多吧？”羽姬飞到哈娜妮正面来捏了捏这双还有点湿润的兔耳朵，“怎么，想海娜了没？”
“额……所以又是个修成人形的家伙咯？”
“是呀，看来得跟联席会议商量商量了，”羽姬传送走爆炸物，又像变戏法一样从袖口扯出一张干毛巾帮哈娜妮搓揉起耳朵来，“不过，这段时间估计还是把她安置在你旁边会比较好吧？”
“唔……怎么啥玩意都想着修成个人形啊？妖精明明就够多了……啊呀~” 哈娜妮享受着按摩，差点发出奇怪的声音，急忙瘪了瘪嘴，“都怪那群把你给攒出来的鸟人，搞什么‘提升计划’嘛！？光是精灵和人类就够麻烦的了，东国又给你们整出来这么多妖精。”
“谁让这颗星球上，数量最多的智慧生命，对外貌总是特别的有偏见呢~”羽姬苦笑了一下，“唉，不过当初确实泄漏了一些物质，让少部分生物的基因被意外修饰了，不过还好他们中大部分没能留下子嗣啦，不然这大陆东边可能会更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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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姬抱着哈娜妮飞向还剩半个屋顶的茶室，嘴里还絮叨个没完，主要也是由于羽姬没有把她刚刚所说的那种带有偏见的生物给特指出来，让这个兔子精有些不爽。
“所以，那条蛟呢？”哈娜妮把武器都交给旁边一直陪笑看不出杀气的羽姬，“我滴个乖乖，这动静够大的啊……这损失不怪我们吧？”
“我闯的祸，照单全收！”茶水准备室那边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不过更让哈娜妮想捂住耳朵的是瓷质餐具碰撞的响动。
寻着声音，哈娜妮和羽姬穿过了几道帘来到后厨这边，先看到的是微笑着跟她俩打招呼的女爵。
“你俩……辛苦啦，要不要一道坐下来吃点东西啊？”
“咱家女仆呢？”兔子精问。
“她……稍微有点被吓到了，”芙蕾雅指了指趴在橱柜那边发呆的女仆，“可能是因为诺登堡那边，哪怕有记载的……最顶尖的变化系魔法，也不太可能一眨眼就让那么一个大家伙变成个小丫头。”
魔女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二人的到来，眼睛盯着旁边一个青蓝头发的小家伙一动不敢动。
而那个小家伙解决完一整个冰柜的甜品以后，又一嗅一嗅地跑去翻另一个，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看来是饿了好一阵呢？”羽姬手搭在哈娜妮的肩上，“是不是有点像你刚捡到曦子和胥子的时候？”
“她俩可没这么能吃，至少胃的容积还是符合物理常识的。”
哈娜妮只好在旁边善后，帮着盖上冰柜门，毕竟这地方暂时已经断电了。
“啧，你个万年老萝莉，吃个饭……咋这个动静呢？”看着一个冰柜被翻成一片狼藉，哈娜妮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谁万年老萝莉了！”蛟龙变成的小妹妹一回头就打了个嗝，“呃……我一点也不老！”
（实际上我不愿意用萝莉这个词，毕竟这个是Lolita的音译，按理说这个背景构架下应该是西国用一大堆东国词汇的音译，不过考虑到方便理解，就不再翻古籍了）
“哦……那，萝莉老太婆？”
“这还差不多……不对！你区区一个兔子精，居然晃点我！”
“万年不出山，真是淳朴呢，”哈娜妮叹了口气，望了眼一直在这儿旁观的魔女，没啥反应，只好皱了皱眉，又回来继续训这个大手大脚的小丫头，“还好是我晃点的你，不然你得吃大亏的！”
“哼，虽然感谢你们帮我解决了那群坏人，但……我一点也不感谢你！”
“你这说话逻辑……”哈娜妮咋了一下舌，跑到这个小丫头跟前按住最后一个还没开盖的冰柜门，瞅见这蛟龙化为人形以后，前额刘海之间探出俩带着点绒像是鹿角的东西，忍不住想捏，但又怕上面满是神经末梢，于是只好呆呆地观望了一会儿，“我看，给她户口上，暂时登记成鹿精？”
“让开啦！我半年没吃东西了！”小丫头对着哈娜妮胸前还插着防弹板的战术肚兜就是一拳。
噗的一声，把兔子精吓了一跳，结果自己这边啥事都没有发生，“欸？”
“芙蕾雅，这只兔子精她欺负我！”小丫头捂着手，哭哭啼啼跑到金发留学生那边去，一头就埋进了女爵的胸里。
“呃……”哈娜妮愣着，拖了好长一段的气泡音，“所以，这家伙真是龙变的么？”
“没错就是她啦……族裔这块随便填，反正也是为了掩盖身份，不过名字应该不能乱编了吧？”羽姬投影出益州户部人口登记用的电子表格出来，“芙蕾雅，这丫头跟你们自我介绍了没？”
“还没……话说，羽姬你有没有合适她穿的衣服啊？”
看芙蕾雅尬笑着，哈娜妮才反应过来这蛟龙小萝莉身上披着的只是条桌布。
“啊这……夫人，你看？”
“我可没准备童装的啊，毕竟咱俩又没可能有小孩的，”羽姬耸了耸肩，“要不……等会儿你们就带她去商街买一身呗？反正她说她有钱的。”
“哦，要替我挑选贡品赔罪么？！”小丫头立刻收起哭脸，手一挥，就变出了一串青绿色的铜板。
“呃……少奶奶，您这……”哈娜妮刚一戳到穿钱眼的草绳，就见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草木灰。
“咋？不够？还是说面值小了？以前那些小孩子们许愿丢来的硬币什么的，可能不太值钱啦……”小萝莉挠了一会儿头发，立刻两眼放光，“对，还有更早以前，人类模仿羽龙人，头上绑着点鸡毛啥的时候，跑河边来求雨什么的时候给沉河里的！”
“绑鸡毛求雨？”羽姬扑哧一笑，翻了翻数据库里的文献，“看来，是第一位修成仙术的人出山之前的事呢，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只用点铜板来求神的吧？”
“对啊，”哈娜妮也明白过来她夫人的意思，瞳仁差点变成钱眼子的形状，“只是铜板，也太廉价了，就不怕这些货币在他们以为的‘仙界’不流通么？”
“虽然还有别的啦……但我的灵域装不下，猪马牛羊啥的都爸妈收着的，何况……他们有时候还会送几个人类幼崽下来！爸妈一般就是养那些孩子十来年就打包把能吃的都送他们走了……我就只得了写小玩意儿，爸妈一直说，等我熟练化作人形了，就带我来赶集什么的，”说罢，小丫头又变出来一捧刀形的青铜钱币，“如何，这些……应该值钱的吧？我也只有这么点的说……”
“呃……”见到这么多古董，哈娜妮一时不知道该把耳朵耷拉下去，还是兴奋地立着，“奶奶，您还是先收着吧，这些……现在不能花了。”
“Errr……”叶达尼娅举着手说道，“说起来，我这里倒是有些女爵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就是……”
“给她呗，我留着也没用，”芙蕾雅帮小丫头吹了吹微微发红的手指关节，“她也不是坏人的啦，应该会好好爱惜的，对吧？”
“蛮狄进贡的是皮衣吧？臭烘烘的，当年你们都不知道制革的说……”小丫头一脸不屑，直到叶达尼娅打开魔法口袋展示出一个华丽的衣橱，才睁开一只眼斜着大量了一番，“唔，都好一般啊，就没丝绸的衣服么？”
“以前是有过的啦，”叶达尼娅无奈地笑了笑，“不过那些……毕竟比较值钱，基本上都换作路费了。”
“唔，算了，”刚刚还一脸瞧不上的小丫头已经毫不客气地跑到了衣柜前一个抽屉又一个抽屉地找，“也不是不能将就一下，毕竟我堂堂益州龙族单传最后一支，也是知道化作人形的时候不能光着屁股蛋子的！”
“嚯，来头还不小呢？”哈娜妮一边吐槽，一边卸下战术装备。
“哼！你个……”小丫头本想报出兔子精的身份，却在套衣服的时候犄角卡住了领口，“呀呀呀，那个谁！手指最灵活的……兔子精，草原精灵姐姐！过来帮我一把，千万不要碰到犄角啊！被你……”
话音未落，哈娜妮本来就想借机捏一下龙茸，结果手指一点，小丫头就跪坐在了地板上。
“呜呜呜！都怪你，愚昧的唯物主义兔子精，我本来还想着调整一下身形适应这身衣服的，现在修为掉半……想变回龙形都得等个把年了！”
“啊……啊这，”哈娜妮望向叶达尼娅，结果对方赶紧退避三舍，“所以……真就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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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尉，督尉！怎么呼喊你都没回应啊？”刑部的观察员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茶室门口，他这会儿满头都是被毒虫叮出来的包，“我……唉，不说了，你们这？”
“嘛，跟我夫人交接，任务……算是完成了吧？”哈娜妮刚刚才搞砸了事，憨笑着就想溜，但被羽姬一把摁住。
“所以，蛟呢？我端着望远镜，然后一阵强光一闪，就不见了，咋回事？”
“哎呀，她呀……”
“咳！”羽姬的人工声带没来得及调整，就吭了十分沙哑的一声。
“哦，蛟龙啊，回山里了……”
“难怪您说这悬赏任务只能‘算完成’了呢，”观察员大量了一眼这满目疮痍的茶室，以及半掩着的冰柜，不由地捏了一把汗，“这些，都是之前战斗的痕迹么？”
“算……是吧？”哈娜妮赶紧用肩膀顶了顶她的俩舍友，“刚刚这上面你们在打的，为了驱赶那傻不啦叽的老笨龙，还挺麻烦的对吧？”
“啊……啊对！”
“唉，不知道州府那边批条子要多久了，”观察员掐了掐虎口，“别又让我们这些基层的捕快又是先拿自己的月钱给垫着……还搞坏了这么多电器……啧啧啧，那啥，督尉您刚刚解决了这么多要犯，赏钱少不了吧，要不……先匀我点？”
“呃……我……”哈娜妮正因为自己没有汗腺，而苦恼摆出擦汗动作显得太做作，尴尬的表情却让打算借钱的保安以为是确实遇到了什么困难，“接这几单，就是因为手头紧嘛~”
“谁笨蛋！唔！！“
“欸？”观察员被突然传出的小孩声音下了一跳，“这里还有外人？不是早就应该清场了的嘛？”
“哎呀！”哈娜妮赶紧一路捂着蛟龙小丫头的嘴从一个翻倒的桌子后面走出来，“这个，我远房亲戚……鹿精，叫……”话卡在喉咙口不知道怎么编，哈娜妮赶紧凑到羽姬耳边，“（叫啥来着？）”
“（没说啊，刚刚不是你跟她一直在玩你跑我追的游戏嘛？）”羽姬坏笑着回道。
“（我那是躲她啦！快点，编一个！）”
“远房亲戚，但……督尉不是兔人么？”刑部工作人员的一大特色就是容易起疑心，这位负责监视行动的观察员自然也不例外，虽然自己只能算是保安，但面前是两位虽然官阶远高于他的存在，被这么当着面窃窃私语，也难免不犯嘀咕，“怎么这位小妹妹……”
“啊，对，她叫小益，益州的益！”
哈娜妮急中生智，羽姬也急忙生成了她的户口记录，旁边忙着打扫战场的两位西国来客也插不上话，跟观察员对上视线了也就只能陪笑两下。
“小益？”
“喏，户籍资料都有，”羽姬忙活了一阵，才在手里投影出带有像七巧板一样的东国户部识别码的全息档案来，“父母在之前内战中双双离世，被哈娜妮督尉收养的……名叫‘益’，算我和她的干闺女了，咱俩都是传统上没有姓的，她也就是单名了。”
“唔……唔！”才被取名为小益的龙女丫头在哈娜妮怀里猛蹬腿，还不时给之前才心灵连结过一阵的芙蕾雅使眼色，但对方只能擦着冷汗苦笑。
“哎呀，失敬失敬……”观察员抓耳挠腮地，但还是没放下疑心，“可是，益姑娘，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啊？”
“怪我啦，她不放心咱俩，偷偷藏起来的，还好没被波及……”说着，羽姬掏出一张还散发着热气的半透明玉碟，“对了，这里有记录最后督尉跟那个药商对峙的影像，还包括各项环境参数的……她虽然遁形了，但应该跑不远，你赶紧拿着去州府吧，功劳就算你头上。”
“哎呀，这怎么好呢~”嘴上这么说着，这担任观察员的保安立马没了刑部干员的威严，喜笑颜开地接过还有点烫的玉碟，“羽姬长官，您不是能传送的嘛……何必让我这么一个小小的保安来……”
“超空间传送可能会让一些存储的数据扭曲，而且这孩子刚刚受到了惊吓，我们几个还要送她回府，所以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喏！”保安行了一个九十度的礼，屁颠屁颠就跑去门口的车上，甚至没想到要送这几位一程就启动了发动机扬长而去。
“呼……”兔子精长吁一口气，认真监听那保安脚步的耳朵也瘫软下来，松开了捂住小益嘴巴的手，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来是没事了。”
“我怎么成你干闺女了？！”
小益要出拳之前还愣了两秒，确定没有防弹设备，才砸到哈娜妮胸口上，但力道也没多大。
“哎哟我的亲闺女，让我歇一歇啦……你打我我也不敢还手，别让我再给你废掉几年修为啊，又不是不知道我浑身都是反迷信力场的……估计那个想取你性命的药贩子没法近我身也是这个原因吧？”
“哼！”
虽然还撅着嘴，但哈娜妮确实有这个潜力，于是小益撒丫子就跑到了芙蕾雅那边去，又回头摆了个鬼脸。
兔子精也苦笑了一下，然后耳朵一晃，想到了个鬼点子，“对了，芙蕾雅，你那杆……我抢过来的朔呢？说不定能给这丫头补几年修为的吧？”
“被我焚化了，虽然……知道里面灵素很多，但毕竟感觉有同类的尸骨……唔，”小益躲在芙蕾雅身后，探出半个犄角，“那个脏东西……你抢过来的？”
“嘛，那没事了……修为啥的，吃点营养品应该也能给你补回来的吧？”
“那，我现在就去采购？”
“你也辛苦了，就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连环画不是囤了不少的嘛？”哈娜妮扫了眼就发觉叶达尼娅刚刚极力掩藏的手上的血迹，“买菜的事，我跟羽姬去就行，正好要走一趟州府，那边有大集市，而且也才几十里，可以短距离传送的嘛~”
“我也去！我也要看看山下这群孩子把土地糟蹋成啥样了，”小益躲躲闪闪地跑到羽姬的裙摆后面，结果发觉身旁的是一个自动人偶，“欸？！你……你是那些长羽毛的家伙……唔？！”
“怎么，要去见一眼那些曾经不问世事的老家伙么？”
“才不要，那群差点把这个世界都炸掉的疯子，我爸妈说过，他们以为把自己冻了几千万年就等于坐牢赎罪了，完全不是！睡一觉就洗白了也太便宜他们了！我爸妈……我……”
小益突然有些哽咽，在哭得鼻涕眼泪都要汇成两河之前，赶紧把脸埋进了羽姬的裙子里。
“叶达尼娅，”芙蕾雅戳了戳魔女，“你不是还存着些点心的嘛？先分点出来？”
“额……嗯……”
魔女刚打开魔法口袋，小益脸都没抬就闻见了糕点的气息，然后半个身子扎进按理说一般活物是无法逾越的魔法屏障，把魔女吓得够呛，拽出来的时候看着她满嘴都是糕点碎屑，才长吁一口气。
“嘿？小益？”哈娜妮俯下身去，发觉小丫头在躲，只好捏住自己的耳廓，保证不伸手碰她，“益州的蛟龙大大？老祖宗？”
“谁你祖宗了！少乱攀亲戚！”
“嘛……刚刚，羽姬她也是乱编的，你爸妈一定还好啦，别哭啦，对不起啦~”
“才没有乱编！我知道的……我爸妈被你们的皇帝给召唤了过去，后来就感觉不到他们的灵脉了的……大概也是被那些屠龙的所谓仙人给打造成什么兵器了吧……”
“唉，那群杀千刀的畜生！”
哈娜妮咒骂着，小益听见了也不躲她了，看见着兔子精脸上的的确确写着恨，犹豫了两下，还跑过来抚摸她的耳朵。
“你……是……传说中的改革派军人？”
“欸？”没想到山里来的姑娘能说出她的阵营，哈娜妮愣了一下。
“虽然我爸妈是被叫去……说是去平叛，但我知道，他们最后是被那些自诩为得道升仙的皇族们给害死的……不怪你……所以，”
“呃，”叶达尼娅畏畏缩缩地端着一盘摆好的什锦点心过来，“东国的皇族……也会把活物炼进器具里么？”
“嗯……嘛，不说了，”小益揉了揉眼，强颜欢笑，见哈娜妮摆出一副意外的表情的同事，还拿了颗桂花糕给她怼进嘴里，“我才不会感谢你帮我收拾底下那群虫豸的呢！不过……晚上，能让我吃顿肉么？全是甜的，都有点腻了……”
“当然可以啦，”哈娜妮呛了两下，把点心咽下去之后也直了腰杆，“等你干妈去领了赏金，就带你吃顿好的啦！蛟的主食应该就是河鱼的吧，要不要去吃烤鱼？”
“唔，想吃点地上跑的……”小益瘪了瘪嘴，吐出舌头来，结果她舌苔上全都是散发着荧光的魔晶，“也不知道哪个这么缺德，乱倒这些东西，我怕别的小鱼小虾被过量的灵素污染产生异变，耗费了好多灵力来，才收集干净！”
“啊这……”
魔女试着溜走，被兔子精一脸和善地拽住，只能装作不知道地吹起口哨。
“叶达尼娅？”
“可能……那人……大概是长期没折腾魔法，搞错了魔晶标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