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错未发生前,新兵顺着峭壁千仞攀岩直上。到达的不是山翠绿盎的周山峻岭,而是一上坡坎坷的坦途。说是人道行走无拘无束、无所忧重的平坦大道,但还需一定的脚力才能迎风前行。

因为不知为何,这山坳地带总有一股强大的逆风扑面,叫人十难顶风行走。如果一个不慎,几乎被吹下陡崖是没商量。

但何时起,这座山势变得如此变幻莫测,就连长走山路的新兵都以为自己选错了方向。

可好在,几棵大树横摆挡风的一角,有户粥舍开在那。不如歇歇脚的同时问问路,这对于山里长大的人来说——是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能见到璃月的老百姓,还是非常高兴的一件事。

几经波折,希望回到自身初心之地得到再次启程的养料。

为了什么想要保护璃月的百姓?

说起来挺叫人害羞的,但是

「来一大碗热粥,阿伯!」

除此之外还需什么?

不是为了什么而必须对谁说出想要怎样的答案

仅仅是卸下防备,放下武器,随时随地能喝上一碗暖身、且又能果腹的白粥就满足了,之后继续上路。

还需要其它答案吗?~

但所谓的答案是矛盾的猎物,如果没有坚毅刚刃般的执着和近乎扭曲的执拗,想要守护前方道路上的答案,仍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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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uuuuuuu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

绝对的力量果然不同凡响,往常悬空起飞是以电暴作为推进的冲击力,但五十米取十分之六的弹射距离基本上属于自由滑行状态,所以很大程度上其它动作是被风压锁死,也只有在低惯性的时候才能利用手中的铁簪控制落脚点。

但落地后再次利用电磁弹射,并且还是大直角上天的话——这要历来,经验会告诉她刚才那一瞬是被自己的雷元素炸飞的结果,同技巧性的元素力施展无关。

可现实感再一次凌驾感官上,刻晴着地第一时间内跃起的高度甚至拉低了对岸两座山的海拔,与凝光“神之视”一目了然四下数公里内的景物全貌有一定可比性。

不过她为什么这么做?

『刻晴这是恶鬼无需手下留情!』

虽说无光石的鎏金臬加持有庞大的元素压倒力,最显著的例子就是感电的范围不在湖面或雨水波及涟漪所到之处,而是约束压缩在一个特定的小范围空气匣中产生暴膨,随着带来管道能量的势顶必然将盖子一击喷发飞出千米以上,但光怪的是,有一物却顺着“气能管”涨势同一速度直爬而来……

除非刻晴停止誓比天高打算留在地球的引力场,不然这头下流的怪物四脚并用没一会就冲顶下体纤嫩的五脏六腑,到那个时候

『糟糕——快躲开!!』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不知哪捡来的一把涂满杀气的黑色块状金属,避开全身被觉察的风险,双手?那能叫双手吗??

『在上面!!』

「喝啊——」

犹如在空中撩起一阵大旋风的强袭一击,它把刻晴的脑袋当成一个可以击飞的圆球,一声不吭便横断前方雨线造成真空现象的大转身。

答案留在高空。

本想倒转星河与群山、用上踢穿音爆的脚力速度破坏刮至太阳穴禁区的大铁块,但是

「好硬!」

还算幸运,由于主力的后援不是一般的雷属性元素,而是强大决定性特质的鎏金。

一道十级以上台风把远隔的崇山拉出一条口子,平起的峰尖直接切落它的帽子,至于更远方向的受害群体现在不再考虑范围。

上蹬的一角让刻晴快速后空翻下二次着地,那头怪物被自己的武器带往更高处,但情形没有好转,胜利女神嘴角不会上扬,不过双唇金辉的微笑短时间被一粒丑陋的黑痣吸收。

『真的假的?!它在吸收鎏金的能量但为什么?!』

「那一定是手臂里源源不断的“恶鬼”造成的——!除了一击超度外」

刻晴预计在怪物下落点埋下雷暴阵,等她虚像变得不那么真切时,闪雷碰撞的火花已经将荻花洲绕成一个大型五角星的圆形咒术阵图。五个角上独立站一把作为祭献的冷兵器,刻晴目的是召唤“次-因陀罗”。

「那个怪物看似手中握有撞击感真实的武器,但那些都是活体铸成的消耗品。它们从一万年前就知道“无光石”内鎏金的使用方法!」

『……的确是这样。恶鬼以“善人的灵魂”作为攻击人类不受制裁的丹书铁券,看上去善人的灵魂被消耗,但只要陈放灵魂的容器不破裂,地下的妖树还是会结善果供它们为所欲为……』

「什么意思——凝光你说的“善人灵魂”是?」

『对了,你还不知道这件事……不对!刻晴才是,你从哪得知“大契约”、还有“一击超度”是什么意思??!』

“因陀罗”是大世界的天神“帝释天”的别称。

虽然相隔不以光年为单位计算距离,但通过联系无光石即能造访“天地晷”所处的大世界。

所以刻晴行动方针的制定根据显而易见,她是请求大世界记载真实伤害的记录详细,阅读一部分神鬼妖佛在无数次战争中所使用的招数和毁伤力的真实表现形式,打算连同地下蠢蠢欲动的妖孽们一并清除。

但其中叫凝光读不透的地方有两处。

首先。刻晴如何知道自身力量得到超幅度的提神是“鎏金臬”造成的,顶多她以为是凝光用了某种手法,不过凝光并未对其说明。所以刻晴应当不知“鎏金臬、无光石有桥接天地晷”的功能。毕竟连凝光知情也是在巧翻黄页后。

第二疑点。即刻晴怎会飞速摆出召唤“次-因陀罗”的阵势,这对于上帝俯瞰下的凝光来说,才是最为大吃一惊的方面。

最后一个不得不说、可挨不着“疑”点的细节。

那就是在刻晴全知如此宏大的世界背景下,她居然浑然不晓“那把武器的灵魂由来”,单纯以为璃月地下的存在即“妖魔”……据此来整合刻晴对“大契约”理解的程度推理她知情的原因,很大可能是被瞬时灌输的概念断章。所以她在对击“那把武器”感受下,会理解成——那把武器实质上是“恶鬼们”组织而成,并非由“善人的灵魂”构筑起。

推演下。

获悉是谁对刻晴输送的情报,以及掩盖部分真相暗埋疑云的人物——某人心中逐渐明朗。

第五把祭“大世界”神明的武器点燃柄头的紫阳花朵。

圆环被紫色的火焰燃烧到插入地坪以下部分。像是鬼火一般的熊熊妖艳,随后、雷电纹泄出为绽放的花苞外,贯通武器全身、雕画守护神的图案。不仅在这一把武器上——而等到雷湖形成吸附过来的物理现象,如贴在墙壁上的磁铁,虽无法像隐形人那样穿行自如,但一把匕首像橡皮筋那样翻转扭缩直至溶无的场景时——五朵绽开的紫阳塑遂了本身了无新意的冷兵器外形,宛如本质被重构。

(但“次-因陀罗”也有缺点。)

陆岸地带熔融划出一道半径的红线,浮在上表的有紫色透明的黑腔把辐射和内旋其中的湖水分门别类,看上去像极了祁神时的各种摆设。水做成的礼器和贡品、器皿,加上神台石柱。

“大业降至”般神乎其神的“古璃月”把人、神、鬼、怪、佛等造型,在荻花洲圆环法阵图中一一唤醒。质感光感由“大世界”记录的真实性倾囊相助,大笔如椽般的描绘。

(能贯穿地下真正超度冤死“善魂”的因陀罗,和一次性清除地上鬼怪的“次-因陀罗”。次-因陀罗本身,是阿修罗殿下向忉利天复仇之枪。它藏有无数恶鬼怨灵。但某次战争向三十三天投射时,把自己女儿贯穿……之后,阿修罗殿下将其封印在地下的“亡者海底”。那些没被释放出来的恶鬼怨魂,成为一种代价。从此使用者必须支付长相近乎那天被“刺死”的女性相貌,才得以用。)

「你们打算把一个刚才地府里爬上来的女子扮演成阿修罗的女儿,在清除地上恶鬼的同时释放大量恶鬼。如果你所说的“大契约”是真实,那么身为人的她,便是违规者。岩神像记录的比例会发生决定性倾斜——没错吧。」

迪卢克抬头看着被悲剧眷恋的少女,对告诉他实情的黑线男吐露不悦的赤红灼热。

(神话既如此。你们这些在神话过度初期成长的人,应该清楚。牺牲不是奉献,而是被未来利用。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未来的垫脚石。你不做,其它人会做。少部分人不做,大部人必须做。只有见证最后一人的死亡,奇迹才被现实牢牢控制。未来的奇迹,才会平等给予每个新生者。)

「对你而言怎样?」

(你指这个吗?)

黑线男的血袈裟一个暗影处,微弱的烛光熄灭了。

风吹过,烛芯灭。

雨落下,烛芯灭。

火燃它,烛融灭。

雷电击,烛炼泥。

冰冻它,烛无光。

草点灯,烧自身。

土聚合,无氧熄。

「你对我说,你来地上的目的是为超度“善良人的灵魂”,解救那一片永夜下变成地下恶鬼食肉的果。但你眼前活生生的善良之人,你却看她死。只有如此才满足你超度亡魂的心愿。这名女子如果是毒恶之人,或许我早已抢先给她送终。但她是为清除璃月徘徊的恶鬼,说白了,是为璃月还生存着的善良之人而努力。所以她才从鬼门关下逃生不做休息,不遗余力投身这一场战斗。像这样的人,你还要站在一旁看吗?如果你不去的话……」

在那个召唤阵内,外界的声音一律无法送达。

除了特殊的人。

凝光冷汗留下,她不知对正在上演的这一幕如何交代。她无法对自己做“这仅是为了清除天上落下的那个怪物和消灭地上存留的恶鬼,所采取必要手段”的交代。

那个蓝色光圈中的友人真的没事吗?

这个问题不是拉扯她是否要在此刻,立即做出正确与否判断的根源。

那是什么让她踌躇看着,欲言又止呢?

是画面当中的刻晴,她的着装与发饰、涂装打扮犹如发生翻天覆地的历史性退变。

本以清馨紫代表憧憬未来的裥裙,不知怎么长出一大截

那双起而垂落的绑发,本也是青春活力的象征。可为什么如今披洒流长

还有玉白粉、朱红唇、姹紫媔睫、黛眉……

当然最令凝光炫目难料的,唯数电蛇竟然开始消融欲意“璃月未来”与“两人契约”的双凤舞的剑身。

种种现象无不表面璃月打算倒退回过去那个寄生在“大契约”下的古老黄页故事里的递进式。

「畜生……」

但依据在哪?她只知大契约的部分,但有关“次-因陀罗”超度“鬼怪”的办法她是全然不知。

截然相反的情报错位不全面的交给了两人。

但事实紧锣密鼓的正在发生,容不得有气无力的可能性推测。

解开刻晴这一祭天神阵的关键在哪?

那道“关”的强制命令吗?

如果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事非要动用强制命令,这就好比背叛朋友,伤害她的自尊。如果说为了救一个人却动用伤害她的手段来圆谎,毫无疑问此人是最差劲的,根本不配为人、也不懂什么叫做友谊、因为他从未真正得到过真挚的友情。

对于一个特别耿直且有较真洁癖的孩子而言,说服她一定得找到问题的核心。能够贯通八方的关键点

……一个认定未来就不顾一切埋头苦干用力过猛的家伙!

「啊啊啊啊啊啊……啊?」

晴空中的一道雷鸣留声不留神,但打出了爱恨情仇般的神主牌——尽管那是纸牌中拥有绝对实力的小丑牌,可也正如同凝光此时表现出反感与厌恨交织的情绪。因为小丑那张总在讥笑别人、取悦自己的鬼脸,谁愿意瞧见!

虽然很讨厌那个人,但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为了安抚内心深处大喊快停手的冲动,为了理解这份冲动的代表的含义到底是什么,为了不要再后悔,为了不让眼前之人那么轻易葬送在一无所知的自己的愚蠢裹足蒙昧下

「出来!你一直在旁看着吧!」

……

「不出来我就跳下去,你即刻丧失一名可操控的傀儡!」

……

「好,我明白了。」

……

门窗三度大敞。

「想要再找一个饱读诗书,并对璃月未来愿意无私奉献余生的两位忠实仆人。就看你自己造化。」

一前一后跨出窗外,再一步跨上围栏,后身微顷,目光被雨水沾染

在凝光的眼里,一直以来只有一人,只想倾尽全力的去救她

不管多少次。哪怕追到地狱,凝光也会想法设法去

重要的东西,一生才有一次的机会,放过了将后悔内疚一辈子

凝光无畏地跃下,因为她想牢牢抓在手里的东西,一直没有放开过

但有个大前提:如果此人真的如她口中曾训斥自己的那样——会用行动证明“那颗感同身受的良知”真实存在的话……

『蠢丫头。』

「呵呵~总算出来了“小丑”。可你迟到了,你无力挽回什么,祝你寻找新傀儡开辟璃月未来的旅途愉快——」

一条熟悉了不能再熟悉的黄龙从下方游曳而来,但斜躺在龙首后御辇上的人是

「我还以为你长的像魔鬼的亲戚,哼哼~这不挺可爱嘛~」

轻佻的语气斗志昂扬。

坠亡俯冲的头朝下,双臂撑胸一副舍我其谁顶天立地的孤傲姿势倒一沉不变。

毕竟“可爱”的救驾者来了。

『可爱到叫你跳窗寻死觅活?』

黄龙扬天抬魁,绕了一圈群玉阁后消失。但屋内多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