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的子民都有一个爱好,就是热衷于凑热闹,所以当他们看到布伦特和艾芙拉在英迪前的空地上对决的时候,就开始一传十十传百的喊人过来看热闹了。他们只要驻扎一个地方,就会在前方清出来一片空地,一来是方便演武,另一方面是为了如果要开宴会,就不必去寻找别的地方或者是现场清理了。
所以当布伦特和艾芙拉在对决的消息传到库丘林那里的时候,他们已经打了十几个来回了。艾芙拉的耐久性并不高,能和他打这么久完全就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气憋着,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让人感觉到原来她也只是个小女孩,并且还是非常矜贵和傲气的。
当然了也就这点让库丘林非常不高兴,怎么就他布伦特也这么值得特殊对待啊?为什么为什么?
布伦特双手紧握迪尔达兰,艾芙拉隐匿了身形,他看不见她在哪里,就算这是一览无余的平原。斯卡哈的暗杀之术能隐藏气息和踪迹,这绝妙的奥义,是无法被破解的存在,就算他是使用迪尔达兰——精灵秘剑的布伦特也没有用。
暗杀者和剑士的对决,在比谁的剑更快,也在比谁更有攻击力。然而这只是比试,只能点到为止。无数次当艾芙拉摸上他脖子的时候,布伦特都毫不留情的抽剑向后砍去,稍微迟疑一点她的匕首就已经割上来了。
“点到为止啊!”布伦特慌张的大喊,“你这家伙不懂什么是点到为止吗!”
“不懂啊,”艾芙拉被他扫出来,然后翻身踉跄了一下,半跪在地上,“你都抽出迪尔达兰了,就不要再说点到为止这种话了吧?”
“什么啊你的武器不也是矮人制造的精品吗!”布伦特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这匕首看起来没有杀伤力,但光是刀锋接近就让人毛骨悚然好吗!”
“是吗?”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匕首,站起来,“那你认输吧。”
“怎么可能!”布伦特说着就又冲了上来,然而一把投掷过来的红色长枪阻住了他前进的脚步,库丘林翻身来到他面前,“诶诶——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叫我?”他意有所指的回头看了一眼艾芙拉,后者无辜的看他,丝毫没有作为病人的自觉。
“啊,我们只是想切磋切磋。”布伦特说,库丘林一脸理所当然的,“啊?那跟我切磋就不是切磋了?”
“……”布伦特每次都觉得自己很难在他们这里讨到什么口舌上的好处,“那来吧!”
和自己同门切磋的结果是什么呢,就是半斤八两,谁也讨不到好处。虽然剑士克制枪兵,但遭不住库丘林好像就是比他强那么一点,脸色冷凝的男人看起来一副“你今天必死”的样子,布伦特完全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库丘林为什么一副要砍死自己的样子。
最后的最后,还是要吃饭了才让他们停手。库丘林丝毫不带个人感情的夸赞他的剑法,布伦特也同样夸赞他的枪法,库丘林只是哈哈的笑着说“那当然了,虽然我比不上师父的枪法,但除此之外我可不认为谁还会比我更强。”
在入夜时分,玛查又下起了大雪,阿尔斯特赤枝骑士团的战士们各自聚在一起高声欢笑,或者在自己的帐篷里抓紧时间及时行乐。库丘林也这样,他抓着女孩子使劲儿的折腾她,艾芙拉不太明白为什么,但也没有反抗,顺从的好像一汪春水。最后还是忍不住哭出来说不要了,但他只是恶劣的说着荤话,就是不放过。
听到他荤话里关于布伦特的质问,艾芙拉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委屈,不过库丘林最后也没有太过分,只是无奈的亲着她的嘴角。
干什么啊怎么这个布伦特老欺负他老婆啊,不就是仗着艾芙拉单纯嘛怎么老这样啊?库丘林从来都把艾芙拉当自己的专属德鲁伊看待的,而在他看来德鲁伊的作用并不是战斗,而是指引人方向的存在——艾芙拉就是他的德鲁伊,怎么可以有人和德鲁伊切磋?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实从艾尔夫海姆回来之后,艾芙拉变得更加活泼了,布伦特所熟悉的小恶魔的性格也更鲜明了。然而就算对库丘林的行径再怎么不满,她也不会说出不喜欢你了或者不要你了之类的话,她只是哼哼唧唧的像撒娇一样说不可以这样。
她更直率了,也更可爱了。
年轻的战士把她救回来后,没有怕她再消失过,因为不管她走多远,或者消失不见,他都有自信会把她找到,带回来。
“明天和我一起去凯什。”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垂着眼睛看她覆盖在下眼睑上的长睫毛,微微颤抖,就像蝴蝶的翅膀。
“嗯。”艾芙拉睁开眼睛看他,答应了,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把脸蹭在他的掌心,然后安静的看着他,半晌,“瑟坦,你生气了。”于是他也只是坦然笑了一声,“被看出来了吗?在你这里我还真是有够坦率的。”
“为什么生气?”
“是啊,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库丘林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总而言之看到她生病还在和布伦特切磋就生气,生布伦特的气还生她的气。
“……”这个难题让艾芙拉沉默了,“瑟坦,不要生气了。”她蹭了蹭他的掌心,乖巧的像一只小猫咪,库丘林捻了一撮她的头发,笑了起来,“真是狡猾啊,你这样还让我怎么生气。”
这时候萨盖在帐篷外面喊库丘林。
“库丘林!库丘林!你快出来!”
“啊啊什么事啊?!”他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又艾芙拉按在被窝里,就自己下去了。
“咳,情况真的有点……复杂。”他们两在门口交谈,艾芙拉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就睡了过去。
本来今天晚上只是一个很平常的雪夜,但萨盖在起夜的时候看到了不寻常的事情——是的他其实是没有这么早睡的习惯的,所以今天他就和一个姑娘睡了之后,就出来了,然后没想到就看到这种东西。
库丘林和他站在一起,看着红柳树前的人,脸色凝重。
“你在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萨盖问。
“我一直都在。”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堆满积雪的柳树之下,浑身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他告诉萨盖自己是科恩。
“哈?”库丘林皱眉,“你——不是科恩吧?”
“嗯,准确来说确实不是。”男子抬起头,脸上是狰狞焦黑的伤疤,可以看见鼻骨和牙床,他的眼睛一只是黑色,另一只变成了淡金色,在垂下来的兜帽下分外显眼。
“你,是什么人。”库丘林脸色没有变化,是最开始看到他时候的冷厉。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笑了一下,在残缺的脸上看起来有点骇人。
“还记得艾尔夫海姆带你到黑海的蝴蝶吗?那是他的化身,”他说,金色的眼睛在雪夜里发出淡淡的光芒,“现在的我和那只蝴蝶可以被视为类似的存在。”
“那他呢?”萨盖意识到问题大概没有那么简单,他现在只想知道科恩是怎么了。
“已经死了,”男人眼睛弯了起来,他依旧在微笑,“我违背了geis——或者说,我能够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这么多年,完全是因为有人代替我承担了艾尔夫海姆的追捕,因此我回到艾尔夫海姆,就等于自投罗网。”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库丘林皱眉,“想要我对你表示感谢吗?”
“还真是不坦率呢库丘林。”科恩恢复没有表情的样子,“再之后的敌人是女神,我将为你们祝福。”梅芙和莫瑞甘,他们都是极为恐怖的存在,精灵能够看到诅咒,因此他以生命为代价,为整个阿尔斯特献上祝福。
“科恩,”萨盖当然知道精灵的祝福代价是什么,他有些痛苦的捂住脸,双手颤抖着,“我们不需要的……你不需要祝福我们。”
“我也是回去了才知道我是自投罗网。”他说,“或许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代价吧。”
“哈,”库丘林笑了一声,“真是曲折的故事呢,科恩,你会出现应该不会只是要和我们聊两句话吧。”
“确实。”科恩点了点头,“我只是来告别的,我已经回到了阿尔斯特,我已经没有什么愿望了。”
“还真不是你的风格呢。”库丘林说。
“因为死的真的很不甘心呢,死在自己亲生母亲手上什么的……”他说,金色的眸子黯淡下去,“不过还好,我回来阿尔斯特了,既然如此,我就再给你们一个忠告吧。”
“必要的时候,可以稍微依靠一下自己的女人。”他看着库丘林。
“这话是说给库丘林的吧?”萨盖说,觉得自己被排挤了,“这种时候就不要用你们这种词语了好吧!”
“反正没有什么区别。”科恩说,“我的时间到了,祝你们武运昌隆。”他说着,身体如同泥塑一般融化,然后落在地上开出红色的花朵。
“现在可是冬天啊,开什么花。”年轻的光之子喃喃自语一样的说到。
库丘林和艾芙拉再度奇袭梅芙大军,很奇怪,每次都能得手,他们猜测是因为梅芙不需要向国内招募士兵的原因,所以就没有把这些士兵当做生命。然而就算能召唤士兵,这也是一个非常消耗魔力的事情,然而库丘林并没有接受她的谈判请求——当然艾芙拉也支持这种事情,毕竟谈判有过一次就可以了,再来几次就做梦了。
在萨盖他们从后面行军赶上之后,库丘林直接带着众人冲散了康诺特大军,并且成功的捉到了梅芙。那是一个……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女人。她这种人是萨盖、布伦特、艾芙拉都没见过的类型,至于库丘林有没有见过就是他的事情了。
在捉到梅芙那天,大家都高兴的在凯什驻扎,女王梅芙被关在加了魔术的牢笼里,不少士兵蠢蠢欲动想和她发生关系,然而都被库丘林喝止了,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怕有人被诱惑,然后放走她罢了。
艾芙拉今天依旧从他们的宴会上早退了,无风无雪的夜里,月光照在雪上会反光。她披着库丘林的斗篷准备走回他们的帐篷——他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你就是库身边的那个传闻中的复仇女神吧?”梅芙坐在笼边看着她。女王笑起来很好看,圆眼睛粉头发,她下巴放在膝盖上,看着艾芙拉,“仔细一看,还是个美人呢~”
“有什么事吗?战俘。”很久没被人这样打量过了,艾芙拉觉得有被冒犯到。
“嗯哼?居然和他一样对我不感兴趣吗?”她蹙眉,“为什么呢?”
“?”艾芙拉不明白她这种想法,于是转过身来,站的板正的望着她,“你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吗?”她会被众星捧月,因为她是美第奇,是大小姐,一旦脱离这个身份那么就只是一个人而已,但是梅芙这种想法,真的令她很奇怪。
“不论是谁都会被我吸引。不论是谁都会爱上我,进而被我掠夺。”她笑起来,“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红发的少女绿色的眼睛盯着她,似乎在思考什么。
“为什么会被你吸引呢?”艾芙拉只是单纯好奇,梅芙思考了一下。
“因为我是世界的中心、被选中的主角呀?”她歪头。
“不,世界的中心是佛罗伦萨,你只是你世界的中心。”艾芙拉摇了摇头,认真的说,“主角也不是你,你只是你的主角。”在她看来佛罗伦萨以文化著称世界,并且成为中心完全没问题。
“哦?”梅芙有点不开心,“敢这样说的你还是第一个。复仇的女神,你的名字是什么?”
“艾芙拉·美第奇。”她说,“我不是女神。”
“很好,美第奇,你成功的登上了女王的死亡名单。”梅芙的圆眼睛凌厉了起来,“等我拥有了库丘林,我会让他先把你处死!”她跪坐起来,和艾芙拉面对面。
“嗯?”艾芙拉捕捉到了华点,“你想拥有瑟坦?为什么?”
“我喜欢和想要的,却不能成为我的东西的男人,这种事简直无法容忍。明明都搭过话,明明都诱惑过。非但没按计划,反倒是说着你想干什么啊的那种态度!”她一锤笼框,“不能原谅!绝对,要把他——阿尔斯特的库·丘林!以所有男人的恋人与支配者梅芙之名!绝对要他屈服在我脚——!”
话没说完,一把银色的匕首就已经抵在她的脖颈上。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爱?”艾芙拉冷淡的问,“折辱他的尊严、玷污他的光辉、损毁他的荣耀,这就是你的喜爱?”
“哼,”梅芙看她这样笑了起来,“什么啊——你不也和我一样!妄图用爱去束缚他的人。”
“爱吗?”艾芙拉不为所动,“我和他之间没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