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30 A.M.
神理之卵,一层。
警备人员纷纷赶到步行街,他们受命先行进入这里调查,以及随时清理可疑人员。
“A组已到达现场,暂未发现可疑人员,完毕。”
“B组收到,请小心——”
通信被关闭了,因为他似乎看到了一些难以名状的物体。
他指挥组员分成两列沿街边散开,所有人都将术式调至了即发的状态。
“啧,这些都是什么啊?”
“看样子是受了魔化的普通游客啊——”
“呜哇,到处都是残肢碎片,真恶心啊!”
“不过,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此惨烈——”
“不用管那么多,首——咳咳,Boss交给我们的主要任务只是侦查,不必要的话就不要发生战斗!”
“是!”
“既然附近没有什么情况,那就加速前进吧,先到达电梯间再说。”
“了解——全速前进!”
他们一同响应着,将肢体强化,像是泉所使用那种魔术一样,瞬间就消失在了影像中。
“领导,监控的权限已经夺回了。”
“嗯,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记得明天来强化一下防御系统。”
“好的领导,那我就先告辞了——”
技术人员摘下帽子,点头示意着出了监控室。
“元哉兄,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风魔元哉坐在转椅上,不停地点击鼠标切换监控视角。
“还不够呢,我必须亲眼看到八楼的情况才行。”
“真拿你没办法——总是这么谨慎。”
“中国古代有句谚语,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You can’t sell the cow and drink the milk.”
“——?”
“事难两全——像特兰贝里奥这样的顶级魔术师,舍弃了就不会再有了,别到了最后,事态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
“这倒——不必你费心了,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你能帮助我获取夜劫折鹤的信任,促成双方同盟的话——我还是会非常感激的。”
“那个男人——有必要么?”
“诶——”
他笑着点起头来,
“很有这个必要,他可是比你想象中的要有意思得多——”
“是吧?Caster?”
他回头问道,不知在对谁讲话。
身后的黑暗之中传来轻佻的脚步声,她将宽松的和服袖振开,优雅地行了个礼。
“所言正是——”
凌晨2:14 A.M.
“这究竟——”
眼前正狂风作乱,携带大量魔素的小型龙卷已在魔术阵那里持续近三分钟了。
他们都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番现象。
“失败了——么?”
折鹤用双臂顶着风压,艰难地向前迈着步子。如果是仪式出了错误,就必须立刻将魔术阵破坏掉。
“不太可能——仪式并没有问题,”
两仪未那不小心失去平衡,后退了几步跌坐在身后的长椅上。
“唔,看来,是触媒——!”
没听说过降灵仪式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一般来讲,在咏唱完毕后,召唤所产生的魔力现象持续多久,就意味着要从召唤者的体内抽出多少魔力。以圣杯为依托的降灵仪式则是更为简短,因为圣杯已经承担了大部分的魔力供给,在正常的流程中,咏唱完最后一小节后产生的魔力现象最多会维持一分钟。
而此时折鹤已经提供了三倍多的魔力,明显地体力不支了。
“得赶快终止掉——”
暴风之中已被大量魔素搅得浑浊不堪,几乎看不清内部的情况,折鹤只身挤了进来。尽管只有几米的距离,却好像是隔着光年一般。
他将右手伸出,准备在风眼处发动术式将魔术阵摧毁。
——!?
可他不得不停下来,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一名少女站在风眼之中,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折鹤倒吸了口凉气,与那对幽蓝色的瞳孔对视。
仿佛强压过境,有种心脏被洞穿的错觉——
对方的视线割裂了整个空间,任何的杂质和干扰都不能对它们造成影响。在它的领域内,“死亡”可以被随意赋予,所有“活着”的东西都要被迫向这双瞳孔献上他们杂乱交错的“死之线”。
他一步一步地退了出去,汗水沿着面颊躲进衣领里,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这了。
“——?”
龙卷被一记凌厉的斩击切开,刀光伴随着尖锐的声音转瞬而逝。
持续了四分钟左右的奇怪现象终于停止了,而且是通过物理手段。
折鹤倒退着走过来,情况的变化让两仪未那以为他已经破坏了魔术阵,可她下一刻就看见了在狂风消散后所现身的那个人。
“——”
“看来是我们多虑了,仪式已经完成。”
折鹤疲惫地坐在长椅上。
少女留着中性的短发,蓝色和服下却勾勒出优美的肌肉线条,可一般人是不会在和服的外面配上一件红色夹克的。
“不——”
“的确应该是出了问题——!”
“嗯?”
那人将匕首收起,歪头看着他们。
“Servant Assassin,”
她操着男性的口吻,缓缓走过来,一脸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因为——她是,”
“名为,”
Assassin在眨眼间便收起了那双充满死亡气息的双瞳,转而变为了正常的深棕色。
“——我的母亲!”
“——两仪式。”
她站在了两人面前,两仪未那清楚地忆起了母亲年轻时的模样,这种感觉——就如同是时间在她身上失去了作用一般。
“打招呼的话这样就行了吧?奇怪的规矩,真是的——虽然不太习惯,不过就让我随便胡闹一番吧。”
“——!?”
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原本在六个月前就进入假死状态的母亲竟然以十六岁的少女身被召唤在眼前。
是这枚圣杯的缘故么——才造成了时空的错乱。
“喂,”
Assassin将手插进兜里,
“嗯、嗯——?”
“你就是我的御主吧?怎么不说话?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么——”
“不不不不不——等一下!”
折鹤连忙摆手,
“两仪式——是么?”
“有事——?”
她看向一旁的未那。
“等等啊!你——不认识她吗?”
“——?”
她歪着头看向两仪未那,表情流露出些许疑惑。
“你为什么会响应召唤?为什么——会成为英灵?”
“——嘛,据我所知,应该是由于日本的都市传说吧,关于‘杀人鬼’的都市传说。”
“‘杀人鬼’么?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在圣杯战争的召唤系统中的确有从‘传说’一类中筛选的可能。”
“怎么——我们认识吗?”
“呃,这该怎么讲?与其说认识,倒不如——”
“母——亲。”
不知是不是折鹤的错觉,Assassin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喂喂——怎么突然叫别人母亲啊!?”
“——等等!你该不会是?”
两仪未那欲言又止,稍有期待地望着她。
“你该不会是——和黑桐有什么关系吧!?”
这一刻起,她也大概明白了目前的情况——
和洋折中的打扮,男性般的口吻,以及毫不犹豫的行动力——这一切都是日常中显得尤为突兀的异常。
约于1995年左右,在东京都观布子市接连发生了各类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怪异事件,且事件中都曾出现过这名奇怪打扮的少女身影。在不知晓事件原委的情况下,人们已然将她的形象塑造成逍遥于深夜的都市传说之一。
圣杯召唤出的是成为都市传说‘杀人鬼’的两仪式,而成为自己的母亲则是之后的事了,所以,恐怕眼前的这位两仪式根本不认识自己,也因此看到自己的样貌之后所联想出的人是早就与她相识的父亲——黑桐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