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位天使吹号,如巨星的撒旦终于从天降下,上帝已将打开地狱的钥匙交与他。

当深渊被打开,恶臭污秽的烟冒出,那就像从火炉中升起的欺骗和虚妄,罪恶和忧愁,黑暗和堕落的烟尘,蒙黑日头,雾遮大地。

邪恶的蝗虫从烟雾中飞临地面,被赐予陆地上蝎子的可怕力量。

但他们并不伤害地面的草木和植物,唯独额头没有神印记的人会受伤。

而这痛却不得致死,势必要忍受五个月,五个月被蝎子蛰伤的剧痛。

在那些日子,死神远避,充耳不闻他们对死的寻求和渴望。

这些地狱蝗虫的模样,好像预备出战的马,顶着仿金的冠冕,狰狞的男人脸面。

长长的须发飘在脑后,口中的利齿如狮。

胸前附着铁甲,展翅飞行时,如万马狂奔轰鸣可怕。

在他们象蝎子般尾巴上的毒钩能让人五个月疼痛火热。

地狱的使者是他们的王。希伯来称他为亚巴顿,希腊语中他名为亚玻伦。他们有着共同的的含义,毁灭者。

第一场灾难刚刚过去,还有两场也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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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血:500g。

铅:一包。

鸡骨头:400g

乌鸦羽毛:20根

党参:20g。

白醋:一瓶。

鸡蛋:一打。

鲜菊花:300g。

青金石:50g。

翡翠吊坠:一枚。

...

在女仆长房间里的桌子上,陈列着一长串类似于此的账单。

金额不大,数量不多,买的东西倒是千奇百怪。

宝石、食材、调味料...

莫非,这些是用来作召唤恶魔仪式的用品吗?

趁着人们都被猎魔人与小男孩的事纠缠,五刻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女仆长的房间。

这串纸条的旁边还摆着一台精巧的秤,一边摆着砝码,另一边空空如也的铁质盘子上则是沾着新旧不一,各种颜色的污渍。

大概是用来计量每次买回来东西的质量是否准确吧?

她有些不解地挠了挠脑袋,又在房间里转悠了几圈,这次却再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真奇怪,椛姐姐到底想拿这些东西来做什么呢?”

可就凭她那简单的脑瓜,再过个一万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学着电影中侦探的样子,她微微地低下头,摆出沉思的表情环抱双手,自然而然的靠在了一旁的电炉上。

然后,直到刚才都毫无动静的电炉里,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听起来就像是大量的爬虫在运动着,各自的触角互相碰撞,发出渗人的声音。

她赶紧站起身来离开了电炉,后退两步死死地盯着这如巨大匣子的电器,仿佛里面会跑出什么东西来。

刚开始还不太清楚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响亮,五刻甚至能够看见那半人高的暖炉都在轻轻地晃动,尽管这玩意完全没有通电。

她不停地后退,直至整个人都靠在另一边的墙上,内心恐惧不安,不停的祈祷着,双腿也因害怕而止不住的发抖。

再然后,潜藏在暖炉中的怪物终于现身了。

从外壳与散热片之间的缝隙里,一只通体黝黑,生着八只修长的腿,脑袋上长着数对眼睛的怪物缓缓地探出了身子,朝着五时挑衅地舞动了两下口器。

只不过,这玩意就只有指甲壳大小罢了。只是一只随处可见的,无毒无害的普通蜘蛛而已。

在这只小东西艰难的挤出暖炉,落到地面后,这个巨大的匣子便不再叫唤,重新归于了平静。

“嘎喔!”

五刻脑袋中想象着这只昆虫张牙舞爪的样子,看着这只径直朝自己爬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玩意。

将其一脚踩成了渣滓。

然而当她挪开脚时,却又惊奇的发现,这只昆虫死后腹部流出的并不是和其他虫子一样的粘液,而是某种黑色的灰烬,如碳粉一般洒在了地板上。

“我可爱的小女孩哦,不知道你突然跑来这里,是对我有什么诉求吗?”

没等到五刻弄清那灰烬到底是什么,房门口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轻轻地交叉十指,歪过头露出淡淡笑容的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门口,将这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那个,椛姐姐...”

“我还没有问你呢,在举手投票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催使着你和五旬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椛姐姐我可是会感到很生气的哦。”

一面说着,椛反手关上了房门,坐到了床边并示意还有些心有余悸的女孩到自己身边来。

“那个...”

没等到五刻把话说完,女仆长便不分由说的一把将其搂在自己的怀里,让她的脸与自己的胸膛充分地接触。

“唔唔唔!!!”

被两团柔软包裹着脸庞,失去了呼吸的权利,五刻险些窒息,在拼命地挣扎了两下后,这才从“魔鬼的怀中”脱身而出。

“在此之前,不听话的孩子必须得要受些惩罚才行呢。”

视野重新恢复一片光明,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五刻略带不满的看向身边的女仆长,却发现不知何时椛的手上多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匣子。

用于记录光影,并将其回放,那是作为人类最伟大发明之一的“摄影机”。

但是这样的电器...

“椛姐姐,我记得冈次郎老爷不是说过,不能把这些东西...”

滴!

开机的声音响起,回应这位小小女仆疑惑的,是黑暗屏幕中放射出的光芒。

在看到其上的画面后,五刻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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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纸制硬壳上,歪歪扭扭的绘有类似于符文的图案。用苍白色的蛛丝作为颜料,让这本就看起来相当诡异的符号变得更加的怪异而狰狞。

在指尖刚刚碰到它的一瞬间,杜拉罕默的脑袋中便响起了“嗡”的一声,随后便是一连串低语,大概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相当的模糊而难以听清。

那似乎是一首叙事长诗,又像亘古以前便存在的故事,说话人的声音苍老无比,富有十足的神秘感。

“如果你想要前往彼岸的话,就呼唤我的名字吧。”

代理人在最后的最后,全神贯注,屏气凝神才艰难地听清了这句话。

再然后,便是长达数十秒的沉默。

正当他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准备继续迈动脚步时,

“Turian!Turian!我在此高呼你的名字!”

尖锐的女人声音几乎要把他的耳朵刺破,那疯狂而可怖的呐喊来自四面八方,逼得他无处躲藏。

杜拉罕默的脸微微发白,突然的刺激让他踉跄着倒退一步,作为助手的安徒生赶紧上前,扶住了自己的“上司”。

“安徒生,你到底是在哪里找到这个东西的?”

直到切实的直到刚才的幻听已经结束,杜拉罕默还是有些心惊胆战,再不敢触碰封面上奇异的符文。

“那是...”

犹豫之下,安徒生还是将自己所经历的梦境以及在藏书室醒来的一系列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代理人。

“这么说的话,果然那只虫子是什么人的傀儡吗...

而且暗门消失了,这可算不得什么有意思的事...”

一边交谈思考着,两人的脚步倒是一刻没停。

想起了亚伯拉罕交代的话,杜拉罕默逐渐开始理解起了这一切。

名字、月亮馆、怪诞之物、女巫...

但仅仅思考是毫无作用的,刚才把杀死政宗的凶手送进了“地牢”,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其余的人们已经在会客室里等好了,想必这又会是一场艰难的讨论。

“记住了,我们所发现的一切暂时还不要告诉其他人,一切从长计议。”

立在会客室紧闭的大门口,经过反复思考后,杜拉罕默对安徒生这样说道。

“无论何时何地,决不能念出我们所听到的那个名字。”

连同亚伯拉罕所给予的情报,代理人在事情真相还未明了的情况下,同助手安徒生达成了共识,认为还是应该保留可信的情报。

将这本早已不是《基督山伯爵》的书藏在腋下,杜拉罕默认真的扣上外套的扣子,将手揣进兜里,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推开了会客室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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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再怎么喜欢溜达,这个时候缺席也太过分了吧。”

尽管已经努力的压制住心里的怒火,但侦探相泽的表情还是不受控制的扭曲起来,表现着其主人滂沱的不满与恨意。

除了化为一滩血水的男孩与被关押在地下室的猎魔人以外,剩余所有的幸存者,除了从一开始就少见人影的五刻以外,都集中在了这里。

接下来,或许将是自事件发生以来最为重要也是最后一次会议。

看样子椛已经提前告知过了众人,这里将要发生的究竟为何事。

明天以后,假如她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天空中将会升起血色的月亮。

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呢?是恶魔的降临,真相的揭晓,抑或是戳穿这场骗局的利剑?

无论怎么说,留给众人的时间,也都不多了。

尽管从未有人说过血月就是期限,但接到委托的人们,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将其当做一个节点。

虽然当初答应留下来的人中,有两个已经不在这里了罢。

“侦探,咳咳...关于你想要找到的,咳咳...有什么发现吗?”

除去被白白消耗掉的第一日,相泽也已经加入寻找线索的行列,并忙碌了整整一天。

夜幕已经降临,在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藏书室一度被毁坏,却又神秘地复原了。

男孩惨死在了庭院中,猎魔人从追凶者变为了行凶者。

虽然不知道截止目前人们所分享出的情报到底有多少可靠,但人们都藏着自己的秘密,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此时的冈次郎老人,不停地咳嗽着,脸色苍白,像是一下子长了十岁一般,有种说不出的疲惫与虚弱。

就像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故,让他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

“如果说是我想要的发现,就在刚才我返回房间时,神秘人又送来了这个。”

相泽朝着老人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和杜拉罕默所发现的日记非常相似的古朴手账本,将其交给了冈次郎。

“什么!?居然又...”

杜拉罕默显然对这件事感到相当的震惊,伸出手去却又在半空中停下了,话也没能说完,只是在想到了什么后便不了了之。

“咳咳...椛,咳咳...你来念念这本书。”

对自己的女仆长表现出了一如既往地信任,老人将手中的日记本转递给了身后的椛。在接过这沉甸甸的一本书后,椛翻开了布满伤痕的古旧封面,似乎对那发黄书页上的内容感到相当的惊讶,但还是遵从老爷的意愿,乖乖的念了起来。